信息科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有了回音。
“陈队,赵雅比较好找。”信息科的同事把一份打印资料递给老陈,“她大学考去了南方,毕业后就留在那边成家了,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在一家外企做人力资源,生活轨迹很清晰。”
“我们跟她通过电话,她听到苏小雨的名字很惊讶,但也明确表示,当年的事过去太久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她不太想卷进来。”
这反应在意料之中。十五年,足够让一个人建立起全新的生活,谁都不想被过去的阴影打扰。
“李菲呢?”老陈更关心另一个。
同事的表情严肃起来:“李菲……有点麻烦。她户籍还在本市,但登记的住址是片待拆迁的老城区,早就没人了。我们查了她的社保、银行流水、出行记录……最近三年,几乎都是空的。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老陈的心猛地一紧。又是一个?
“她最后的活动记录是什么?”
“三年前,在一家叫‘夜色’的酒吧有过一段短暂的入职记录,但很快就离职了。之后,就再没有明确的官方记录。我们联系了她户籍上登记的几个远房亲戚,都说很多年没联系了,不知道她在哪。”
一个社会关系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脱离了正常社会轨迹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看到某些角落里的东西,也更容易……消失。
“那个酒吧还在吗?”小林问。
“还在。老板也没换。”
事不宜迟,老陈和小林立刻驱车赶往那家位于城市边缘,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夜色”酒吧。
白天酒吧还没营业,敲了半天门,才有个睡眼惺忪、穿着背心拖鞋的壮汉来开门,一脸不耐烦。
“谁啊?大白天的不营业!”
老陈亮出证件:“警察,找你了解点情况。”
老板愣了一下,侧身让他们进去。
酒吧内部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隔夜的烟酒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认识这个人吗?”老陈拿出李菲十五年前学生证上的照片,以及信息科根据近期可能样貌做的模拟画像。
老板眯着眼看了半天,又拿起模拟画像端详,最后不太确定地摇摇头:
“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我们这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服务员也换得勤。”
“她三年前在你这儿工作过,时间不长。”小林提醒道。
“三年前?”老板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
“哦……你说那个叫阿菲的?是来过一阵子,挺安静的一个人,不怎么合群。干了可能不到两个月就走了。”
“为什么走?去了哪里?”老陈追问。
“那我哪知道?”老板一摊手,“她自己说不干了,结了工资就走了。这种临时工,我还能管她去哪?”
“她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或者,有没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
“朋友?好像没有。”老板想了想,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不过……好像有个男的有时候会来找她,不是我们这的常客,看着挺斯文的,不像混这片的。”
斯文的男人?老陈和小林对视一眼。
“长什么样?记得吗?”
“这谁记得清?都三年了。”老板显得很不耐烦,
“就记得戴个眼镜,穿的挺整齐。哦对了,有一次我好像听见阿菲叫他……叫什么‘韩哥’?还是‘浩哥’?听岔了也说不定。”
韩哥?
老陈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韩文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音字很多,不能直接划等号。
“还有其他线索吗?比如她住哪里?平时有什么爱好?”
“住哪儿不知道。”老板打了个哈欠,“爱好?好像挺喜欢摆弄个旧相机什么的,破破烂烂的,当个宝贝。”
旧相机?这倒是个新线索。
离开酒吧,天色已经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线索似乎又断了,但那个“韩哥”和“旧相机”,像黑暗中两个微弱的光点。
“头儿,如果那个‘韩哥’真的是韩文栋……”小林的声音有些发干,“那说明他和李菲私下有联系!他对我们撒了谎!”
“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只是发音相近的另一个人。”
老陈比较谨慎,但眼神里的光芒说明他同样重视这条线索,“当务之急,是找到李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回到车上,老陈刚发动车子,手机就响了,是队里打来的。
“老陈!你们在哪?”同事的声音有些急促,“刚接到报案,西郊那个废弃的纺织厂里,发现一具女尸!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老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尸体面部……有损伤。但技术队正在比对失踪人口数据库。”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老陈。
他挂了电话,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轮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去哪,头儿?”小林被吓了一跳。
“西郊,废弃纺织厂。”老陈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有种感觉……我们找到李菲了。”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模糊了整个世界。
他们似乎总是在迟到一步,总是在追寻一个刚刚冷却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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