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铃响第二遍时，苏念晚的视线还黏在前排桌角。
陆星辞的物理书斜斜卡在桌缝里，露出半张封面。
烫金的“物理必修二”被阳光晒得发亮，书脊处有点卷边，是他常年翻书磨出来的。
她记得这本书，前世毕业那天，他把它塞进她怀里，说“留着吧，说不定有用”，结果被她随手扔进了废品站的麻袋。
“发什么愣？老李在后门呢！”同桌胳膊肘撞过来，苏念晚手一抖，差点把自己的笔盒碰掉。
她飞快地瞥了眼后门，老李的脑袋正卡在玻璃框里，跟监控探头似的。
再转头时，陆星辞的座位还是空的。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把那本物理书抽出来，塞进了自己抽屉最里面，还用数学练习册挡了挡。
指尖碰到书皮上的温度，烫得像揣了块小太阳。
刚做完这一切，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
陆星辞背着书包走进来，白衬衫领口沾了点灰，像是路上蹭到的。
他径直走到座位前，扫了眼桌角，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
“我的书。”他看向苏念晚，声音平得像摊死水。
苏念晚的心“咯噔”一下，手指在抽屉里攥紧了书脊：“啊？什么……”
“物理书。”他重复了一遍，眼神落在她紧抿的嘴唇上，“在你那儿？”
周围窸窸窣窣的读书声突然低了半度，好几双眼睛偷摸摸往这边瞟。
苏念晚的脸瞬间烧起来，从抽屉里把书抽出来，递过去时手都在抖：“刚、刚才掉地上了，我帮你捡……”
话没说完，陆星辞的指尖碰到了她的手背。
“啪嗒”
物理书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陆星辞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指尖泛着不自然的白。
“苏念晚，你能不能别烦我？”他的声音冷了八度，弯腰捡书时，后脑勺的碎发都透着不耐烦。
苏念晚僵在座位上，指尖还留着他手背上的温度，凉的。
她看着他把书往桌沿一放，特意推到离她最远的位置，像在摆一道楚河汉界。
早读课的课文念得颠三倒四，苏念晚的视线总往那本书上飘。
她想起前世他给她讲题，会把书往她这边推半尺，笔尖在例题上划重点，偶尔碰到她的手背，也只是不自然地咳一声，耳根红得像被太阳晒过。
那时候的他，好像没这么怕她。
下课铃刚响，林薇薇就端着水杯晃过来，故意撞了苏念晚的胳膊肘。
“哎呀，对不起啊。”她笑得假惺惺的，眼睛却瞟着前排，“手滑。”
苏念晚的作业本“哗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本是物理练习册，空白的地方被水洇出个深色的圈。
她刚要弯腰捡，陆星辞正好起身，也弯腰去捡自己掉在地上的笔。
指尖撞在一起的瞬间，苏念晚感觉像触到了静电，麻得她猛地缩回手。
陆星辞的反应更快，几乎是弹开的，抓起笔就往出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裤脚扫过地上的作业本，带起一阵风。苏念晚盯着他的背影，看见他走到走廊拐角时，手在口袋里攥成了拳。
“啧啧，碰一下怎么了？跟见了鬼似的。”
林薇薇蹲下来，用鞋尖碾过苏念晚的练习册，“也是，有些人就是不配碰学霸的东西。”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苏念晚把脸埋在膝盖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笑她前阵子把陆星辞的笔记撕了，笑她现在又上赶着凑上去。
可他们不知道，那本笔记她后来偷偷捡回来了，粘了整整三个晚上，直到胶水把手腕粘得发疼。
“捡不捡？不捡我可踩了。”林薇薇的鞋尖又往前挪了挪。
苏念晚猛地抬头，抢在她踩下去之前把作业本拢起来，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她刚要起身，就看见陆星辞站在教室后门，背对着她，肩膀绷得像块铁板。
他听见了。
这个念头让苏念晚的心脏像被绳子勒住，透不过气。
她想起前世陈瑶说的，他每次被她冷遇后，都会去操场跑圈，跑到满头大汗才回来。
现在的他，是不是也想躲开她？
数学课上，老李把小测卷发下来，苏念晚的卷子上画着个鲜红的“62”，旁边还写着“退步”两个字。
她盯着最后那道大题，空白的答题区刺眼得这道题，前世陆星辞给她讲过，用三种方法。
“这道附加题，全班只有陆星辞做对了。”老李把陆星辞的卷子举起来，“大家看看他的思路，尤其是苏念晚，好好学学！”
苏念晚的脸又烧起来，抬头时正好对上陆星辞的视线。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了片阴影，看不出情绪。
可她莫名觉得，他好像在叹气。
陆星辞上讲台讲题时，苏念晚盯着他握粉笔的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写字时无名指会微微翘起——和前世教她做题时一模一样。
“辅助线要这么画。”他在黑板上画了条斜线，粉笔灰簌簌往下掉，“这里是突破口。”
苏念晚的笔尖在草稿纸上跟着画，突然想起前世他给她讲这道题，也是这样站在她旁边，声音压得很低，呼吸扫过她的耳廓，让她慌得笔都握不住。
“听懂了？”他当时问。
她点点头，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他衬衫上的皂角香。
“苏念晚！”老李的声音炸起来，“发呆呢？上来做这道题！”
苏念晚猛地回神，磨磨蹭蹭走到讲台前，握着粉笔的手一直在抖。
黑板上的字像在跳舞，她盯着辅助线看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
台下传来低低的笑声，林薇薇的声音最清楚：“不会就别装了，下来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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