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到最后,维克还是没有如愿打开那本身怀秘密的日记本。
他累了。
那天他上街给自己找了个工作——汽油站加油。朝九晚五偶尔晚上夜班。如果他和萨菲斯之间只有一个能回到虫星,那么他觉得应该是自己。
萨菲斯在这里简直开启了虫生巅峰,他活得太好了。从整个蓝星的娱乐圈生态来说,萨菲斯就是那冉冉升起且不可阻挡的王。现在维克回家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时刻关注萨菲斯的狗仔和粉丝会把他抓个现形。
在维克看来,小萨可能找到了最适合他生活的地方,离开的应该是他自己。所以维克想离开前,努力工作给最爱的小萨存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维克认为自己也不是自私,而是出于全面考虑才艰难做出了这个决定。如果不回虫星,如果就这样和小萨厮混在蓝星上。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萨菲斯死心。虫星和蓝星相距甚远,可能原来的维克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被黑洞甩到这么远的蓝星。
所以,按照正常行程,那个单虫飞行器根本到达不了虫星。
可是五个月后,有一场超大的仙女座流星雨。那时候,宇宙空间磁场会产生变动,久违的空间跳跃将会改变这个两点间的遥远距离。
如果要回去,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大概要等十年。
他等不了那么久。虫星和蓝星相距甚远,并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更不敢想,再和小萨呆在蓝星数十年,他们的孩子是不是都要去上学了?
快刀斩乱麻,维克喜欢干脆利落的解决方式——从此不见他。
做完这个决定,维克找了工作。默默安排着一切,准备最后才和小萨道别。
“店里上新了?素质不错啊!”
上班第一天,加油站里就开进来一辆七位数的红色凯迪拉克。
维克以为从车上下来的贵妇说的是那台店里新摆上的加油嘴。
“前凸后翘,想出道吗?”他认真在给她的豪车加油,可女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猛地拍在他的臀部。
维克想都没想,反手就将身后的威胁一把拧住,然后把那个女人痛得嗷嗷叫地抵在了红色车身上。
“维克,你对我的顾客做什么?”店长快爆血管了,他劝说下维克才松手。
贵妇眼泪汪汪看着维克,虽然手快断了,但是看他的眼神更加着迷。
他犹如一种安静优雅的夜行猫科动物,以为可以撸一下,结果要把命都搭进去了。美丽却又致命……
“店长,我跟你谈个事情。”富婆拉着店长要进去,看样子不是要求赔偿。
所有人都没看出来,第一天上班的这个新员工如此秀气,居然出手还挺重!
“闷声不吭真把式啊!学过?当过兵?”
店长正在安抚那个有钱女人,而维克却被其他员工投来了尊重加仰慕的目光。维克还是不说话,他知道,一旦记忆开启闸门,就算只是个缝隙都会改变他。
他不是什么巴蒂橘子林只会阳光灿烂地舞蹈,他手里沾满了鲜血。
幸好,他刚才手中没有刀。
“维克,进来。”店长喊他进去,维克觉着自己可能要换工作。
迎面碰上那个离开的贵妇,她没有仇视他,反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我就喜欢有性格的年轻人。你真男人。”
贵妇开着她锃亮的红色豪车走了,走之前往他的工作服里塞了张名片。
维克看了下,好像是一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谁稀罕?他把名片扔到了垃圾桶里。准备和老板日结下工资。
“维克,其实刚才那位太太给我包了一年的VIP充油卡,我决定,给你班分之三十的提成!!但是,你帮那个太太一个忙吗?”
维克叹口气,目视虚空,不太感兴趣。
“维克,那位太太刚离异,丈夫嫌弃她老且不会生孩子,十分可怜。”
维克:“我也不会生孩子。”他和那位太太之间应该有生殖隔阂,这个忙他帮不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太是个很有名的经纪人将要出席一个豪门盛宴。但是,她老公会带着小三上位的女明星一起亮相。她想找你帮个忙,只是登场撑场面。”
“演戏吗?”维克在蓝星发现这里的人类都很喜欢表演。演技,是这里很重要的生存一环。
“对!就是这样。太太另外给你报酬,而我这里,也格外优待你的维克。”老板双手合十求他。
维克想了下,五个月要在离开前给萨菲斯攒笔钱,走寻常路可能行不通。
“我要一半的分成。”维克拍拍老板的肩膀,谈判成功。老板心好痛,却又因为维克过分肃杀的侧影而含泪默认。
中午几个同事一起吃饭,还有人阴阳怪气羡慕:“长得帅能当饭吃,恭喜你啊维克,可以软饭硬吃了!老板说给你提成加倍,凭什么?我看你连发动机怎么修都不知道吧?”
维克挑眉,把调羹插在饭上。
“要试试吗?”他冷笑。本店虽然是加油站,可后面的空场地上报废的军车都有。维克被一激,心中的战斗意志熊熊燃烧。
挑衅的同事立马就不服气了,两人说比就比。其他人也都凑着瞧热闹,干汽修这行其实充满了男人的激情。老虎钳拿在手中,挥汗如雨,荷尔蒙飙升。
“这是把车上雷达修复了?太牛了吧!被军方知道肯定要把车子回收!”
“维克在哪里学的啊,这烧成一团的电动机也能用?”
和维克较劲的同事还在原来的军需部门当过编制外员工,他就不信了,这种靠脸吃饭的男人比得过他?
“这……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对军需装备这么熟悉!要不是看过你的户籍证,真会以为是退伍的机械工程兵!”
呵。对手输了,并且对维克拜服。他说要给维克当徒弟。
比到最后,所有人对维克只剩下一个服字。而维克看着自己仅仅凭自己的一点灵感捕捉,就将破铜烂铁改造出来的战车,维克笑了。
他觉得自己在虫星参加的可能还不是正规帝**。因为只有穷,才能把一只雌虫逼到如此地步。
他会给娜娜做作业,画工程图,原来都是那个被遗忘的自己。
*
自从萨菲斯在《全民偶像》中一公后,全民疯狂。他不是偶像,是粉丝天光下可以膜拜的神祇,夜色降临中肖想的妖魔。还有午夜梦回,愿意为了他自甘堕落的魔。
因为萨菲斯的粉丝受众太广,这几天舆论热潮一旦发酵,整个海都好像刨地三尺都在找萨菲斯的生活痕迹。
关于他的身世,来历,他的生活圈子,凡是知道一星半点的都能在粉丝中掀起轩然大波。而那么多参赛选手,就萨菲斯已经点燃了期待,其他人当然不死心。
除了144和171好,等着小萨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的大有人在。已经有人放出风声,说萨菲斯就是完完全全软饭男。
而且抹黑他有鼻子有眼:“他懂什么天神降临?不过是个被富婆调教出来的狗而已!”
萨菲斯虽然对这种恶评嗤之以鼻甚至懒得回应,可为了防爆,很多利益相关方都下水群起攻之。反正,造谣的恨不得一张图就没有,就将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打入十八层地狱。
维克很识相,他现在回家都小心翼翼。但是今天的晚报又炸了一个惊天舆论——萨菲斯疑似喜欢同性?还有一副照片为证。
维克:这次造假有点真,但是那个背影好像他自己!特别是那个黑发圆滚滚的小脑袋壳子!
可他能那么傻被人类狗仔拍个正着?就算他维克愿意,萨菲斯也不可能留下这样的把柄。
维克找了顶帽子打掩护,顺便不走寻常路。
“维克,你又爬窗户。”维克以为天衣无缝的时候,房东太太叫他。
原来今天房东在家。
但是维克尴尬到脚趾扣地都没说话,他一贯人设都是耳朵不方便的残障人士。房东太太精明,且当初出面和她租房子的就是萨菲斯。不确定她还记得不记得,可万一记得现在要和小萨涨房租那就很尴尬。
“你等着啊!我弄些炒货给侬吃。”
炒什么?维克闷声不吭爬回去,不一会敲门声来了。
房东太太戴着一头的卷发棒,手里的所谓炒货却很香。维克饿了,尝了口,不错!
“侬也不用当我老了记性坏塌了,这个上面的人是你男人吧?”
房东太太拿着一张报纸,报纸上就是萨菲斯!
维克差点噎死,但是他不说话,装迷糊,指着自己的耳廓子摇头表示听不到。
“不要装了,我什么人没见过?”
维克还是稳定发挥演技。
房东太太:“下午侬相好的回来过了,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还进了侬的房间……”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几乎是本能般的爆发,维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呵呵。”等他反应过来可晚了,房东太太就笑了。姜是老的辣。
“好了,骗你的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但是,过来人告诉你,不要天真以为有爱情就够了。你们早点把证领了吧!去国外就可以。到时候免得老公飞得太高把你一脚踹了。”
维克没想到,太太这么好心。一心想的是维护他的利益。
维克隐忍的,微笑下藏着杀气的脸,却慢慢真正地柔软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必须有要回去的理由,蓝星倒也是个好归宿。
“谢谢,但是您不是来说要涨房租的吗?”
房东太太翻了个白眼好像是受不了维克那种贤妻的属性。
“你老公飞黄腾达了,侬就不要想着给他省钱了。省来省去,都省到别的狐狸精的口袋里。想开点,活得贵点。”
传授人生哲学后,房东太太端着炒货又走了。维克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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