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脑袋的赵文静一秒就嗅到了气氛不对劲，将已经迈步出楼门的程程猛地一拉，“嘘！”
程程：“……”大可不必吧。
赵文静又是挤眼睛又是努嘴，程程看她那样子，比木讷站着的林子豪有趣多了。
女孩似乎都不敢看林子豪，低着头自顾自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想问问你，我写的信你看了吗？”
“看了。”
“啊？那……”中间又隔了十几秒，女孩才红着脸说，“那你什么想法？”
林子豪平日里都是嬉皮笑脸的，跟不认识的人也能三分钟混熟，勾肩搭背，可此刻的他神情严肃，没有丝毫吊儿郎当的样子。
说出口的话，也是极其简洁，“没想法。”
女孩脸更红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我……我觉得你……我可以……”
“感谢你过去跟我一个小组，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林子豪突然开口，打断女孩结结巴巴的自述表白，“其实人跟人都不了解的话，没法谈喜不喜欢。”
“啊？”女孩一时间没太听懂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几秒后反应过来，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今天冲动了，可能是刚考完试情绪不好，也可能是下学期就分文理了，她要学文，林子豪要学理，所以她突然就忍不住了，拦住了在楼下等人的他。
林子豪突然笑了起来，声音爽朗，充满朝气，“你高二会选文科吧，我在意向表上看到了，没事，到时候还可以联系，我们可是一个小组学习过的，以后也是朋友。你要是在文科班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我和大家都会为你撑腰的。”
女孩：“……”
“其实了解了我这个人后，会发现我没什么好的，又粗又没什么能力，还吃得多睡得多。哈哈！”
赵文静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吐槽，“他这是干什么，给人家女生发好人卡吗，人家都快哭了，他怎么还在说傻话，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程程静静看着。
不得不说，上了高中后，林子豪变化很大，成熟了很多。
他其实以前就挺细腻的，但现在更多了几分沉稳，他不是在发好人卡，是以诙谐的态度给女孩台阶下。
我不能和你谈恋爱，不能给你暗示，但我并不讨厌你，以后还是会帮助你。
女孩也挺坚强的，知道自己被拒绝，没再多说，讪笑了下后走了，林子豪长长松了口气，看着赵文静和程程从楼门里走出来，他呵呵呵笑，“你们两个，躲起来看我好戏呢。”
“看人家姑娘眼瞎了，竟然看上你。”赵文静没好气吐槽。
林子豪切了声，“老子人气高着呢，你懂个什么。”
“就你？人气高？”
“我怎么就不能人气高了？”
赵文静和林子豪你一句我一句斗嘴，程程看向林子豪，他今天穿的白色T恤蓝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帆布鞋，打扮得相当清爽，听他拔高的声调尾音，仿佛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林子豪不跟赵文静斗嘴了，突然凑近程程，眯起眼睛盯着看，“一声不吭的，你琢磨什么呢？”
一张俊脸就在眼前，换做其他女生，这会儿已经害羞局促了，再不济也会尴尬，但程程芯子是个没有少女心思的大人，她不躲不避，抬眼认真回看向林子豪，“琢磨你呢。”
林子豪怔住：“……”
赵文静愣了下，爆发出一阵哈哈哈大笑。
“行了，赶紧走吧，迟了坐车要热死了。”林子豪涨红着一张脸，率先迈步，在前面甩着膀子走得飞快。
只是他自己没注意到，已然是同手同脚了。
上了车，赵文静还在跟程程吐槽林子豪，“他这种不检点的渣男，就得你这样没心没肺没恋爱头脑的人来治，看他还敢不敢胡乱放电。”
林子豪坐在俩人后面，拔长脖子为自己鸣不平，“我什么时候是渣男了，我洁身自好，清清白白好吗？”
“谁信？反正我们又没看见过。”赵文静故意说。
林子豪着急了，他看似在跟赵文静辩驳，实际上余光一直看着程程，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人了，喊道：“我对天发誓好吗？！”
赵文静幽幽出声，“小说里的渣男都喜欢发誓。”
林子豪：“……我真服了。”
这一路对林子豪来说真是煎熬，他又要忍受赵文静的污蔑，又想给程程解释，心烦意乱之下，竟然罕见地晕车了。
好不容易挨到路口下车，他蹲在草丛边，干呕个不停。
赵文静从车窗探出头，和程程说再见，又说：“改天我骑车子来你家找你玩！”
林子豪从痛苦的干呕中挤出精神，狠狠瞪向赵文静，“不欢迎你，别来！”
赵文静不屑，“我又不是找你，我是找程程！”
大巴车开走了，林子豪头痛欲裂。
程程弯腰，帮林子豪拍了会背，看他好得差不多了，俩人才一起回家。
吵吵闹闹了一路，此刻突然变得有点安静，林子豪不大习惯，他偷偷瞄了好几眼，见程程专心走路，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还是没忍住解释起来。
“那女的是我们班的，之前跟我一样学习很差，后面老师让我们组学习小组，就认识了。可能是她有一次肚子疼我帮她跟老师请过假吧，她就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招惹过她，除了教室里路上见到都不打招呼的。”
程程点头，“原来如此。”
林子豪小心翼翼试探，“你不会也跟赵文静一样，觉得我是渣男吧？”
“不会。”程程当即摇头。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比成人简单多了，别说是因为身处学习小组产生情愫了，就是一个明媚的微笑，跳起来的一个精准投篮，都可能在那一瞬间让人芳心萌动。
林子豪心里踏实了。
他就怕程程觉得他不好好学习，在学校里花蝴蝶一样招惹女生。
他可没那么骚情！
还没走到家门口，大老远就看到小卖部对面树底下坐着的一堆老太太。
现在天热，小卖部里挺闷的，程奶奶便拿着小板凳坐在了外面树下，在农村，老太太老头子这种群体，都是成群出现的，以程奶奶为中心，还坐着四五个老太婆。
看到程程，程奶奶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程程回来了！”
其他老太婆也笑着起哄，“我们的高中生回来了。”
程程和林子豪走过去，挨个打了招呼，有老太婆就夸林子豪，“到底是上了高中了，比以前稳重多了！”
林子豪呵呵呵干笑。这是他最近的惯常笑容。
程奶奶满腹心思都在程程身上，说：“看你这一头的汗，快去洗把脸，灶台上放着我切好的瓜，你吃几块，再去睡个觉，歇一会。”
“姐，是我姐回来了吧！”程耀扬闻声跑了出来，小炮仗一样冲到程程面前。
程程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下。
程耀扬又长高了，春夏强烈的紫外线把他脸晒黑了，大眼睛嘿嘿笑的时候，看着憨憨的。
“带你姐回去吃瓜去。”程奶奶使唤程耀扬。
程程跟程耀扬一起拐弯进屋，她转头看了眼，风正好吹过马路，将老太太们身后的玉米地吹得沙沙作响。
程奶奶又坐下了，一群老太太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笑得七歪八扭的。
进了院子，迎面看到程爷爷新搭的爬山虎架子，爬山虎长势旺盛，已经翻上了墙，一条条枝头高高垂下来。
再往前走，是两层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程奶奶的花，有绣球花有臭金莲，红红黄黄的连成一片，哪怕是炎炎夏日，也依旧生机勃勃。
程程去放书包，程耀扬跑去切了瓜，姐弟俩坐在葡萄架下，一人一块西瓜抱着啃。
时有微风吹过，带来各种蔬果花朵的香气，程程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乡村的味道。
阳光从葡萄叶的缝隙里落下，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跳跃。
[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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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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