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念真的是个有耐心的人，连着一个月，几乎都来辅导。对待夏年年有时候的走神，只会温柔地拍拍对方的额头，然后嗔怪地看一眼“好好听。”
“姐姐累了吧啊，休息一下？”
夏年年转身从自己床底下掏出了一箱子的零食，宝贝似得拖到陈瑾念的脚边“薯片有东坡味、奥尔良味、原味、青柠味，还有这个曲奇特别好吃，诺，还有这个酒心巧克力，还有还有这个鹿肉干、牦牛干......”夏年年献宝似的和陈瑾念分享。
“你这么多零食吗？”陈瑾念第一次见到这么丰富的零食，有些超市里也不曾见过。幸好她不是小孩子，不然差点被收买了。
“先把这个知识点上完！”陈瑾念正色道。
“啊，姐姐，秦妤姿拿什么让你过来教我的，我给双倍，不几倍你说！”秦妤姿那样没啥内涵的人，怎么会有阿念姐姐这样的朋友，铁定塞了钱。
“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陈瑾念被夏年年的话逗笑“我是你妤姿姐姐免费人力，她说家里有个高考很悬的小孩，需要急救。”
......
“阿念，你最近有空么？”秦妤姿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什么事？”让陈瑾念感到好奇。
“家里有个小孩要高考，需要急救。”
莫不是？陈瑾念很快否定了心里的想法，她知道对方虽然一直不受拘束，但有自己的底线。
“好~”她不会拒绝对方的要求，从来如此。
......
听到陈瑾念是免费驱使，夏年年放弃了贿赂，这世上最难办的，莫过于不用钱办成的事。
再怎么多的钱，每个人总有说放下就放下的时候……
母亲从小就沉浮商场，运筹帷幄，然而那年母亲抛弃了父亲，放弃了她，舍弃了顾氏夏氏。
孤身一人向着心之所向，留了一地鸡毛。
……
“姐姐和秦妤姿认识很久了？”夏年年拆了包肉干一只手举着递给了陈瑾念，转头自己用另一只手和牙齿配合也拆了包，准备听故事。
陈瑾念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小九九“你呀。”
对着夏年年莞尔一笑，推开递过来的肉干，拿起边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你是真好奇还是只是不想学习？”
“都有，哈哈哈哈哈。”秦妤姿和陈瑾念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极端，很难想象两人怎么认识的。
“嗯......”陈瑾念似在回忆“妤姿的父亲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导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啊？”夏年年万万没想到，就这？肉干都备好了，就给我听这？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陈瑾念会错意。
陈瑾念想起八年前，在导师家里第一次见到秦妤姿的样子。那时候的秦妤姿还没有现在这么张扬，带着少女的稚气，被教授父亲训斥着。原因是秦妤姿打算走演绎事业。
“嗯？嗯嗯。”什么和什么呀。
“好继续上课。”
“是。”
“别泄气，你期末都考及格，姐姐给你个礼物。”
“真的？”
“嗯，继续吧。”
陈瑾念的存在让夏年年在借住的日子里欢快了不少。
对方总是柔柔的，像个大姐姐一样包容着她，有时候自己面对人生难题时，陈瑾念也总能从她的角度出发，用更成熟的见解帮她分析。
夏年年知道，自己将对母亲的依恋，分到了陈瑾念头上，贪恋自己从母亲那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
......
“机长再次广播，由于极端天气，我们可能需要紧急迫降，机务......”广播还没讲完，夏年年的眼前出现了一束白光.......全身剥离的痛感让夏年年惊醒。
恐惧感笼罩着她，看着周围黑洞洞的坏境，夏年年想起了重生的事。
这次的梦比前几次还要真实不少，梦里的自己能预知自己即将死亡。可自己的行动好似与思想脱离，依旧莫名其妙上了飞机。
当广播响起的时候，夏年年颤抖起来。
夏年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伸手去拿水杯，没有传来预料之内水的触感。她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摸黑下楼去。
自己会不会已经……死了，只是自己残留的求生执念存留人间？
这个想法让夏年年感到恐惧，浑身笼罩着悲凉，身体止不住地轻颤，脚步蹒跚。
“睡不着？”客厅露着电视机微弱的光芒，秦妤姿习惯性晚睡，刚想上楼睡觉，见到夏年年从昏暗的楼道下来，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
咚。
一声落地的巨响。
秦妤姿连忙过去，走近一看，才看清夏年年跪在瓷砖上，双手撑地。秦妤姿弯腰去扶“你没事吧，怎么不开灯。”
“......”夏年年伸出右手，紧紧抓住秦妤姿的脚踝。
秦妤姿明确能感受到脚踝处，对方手的颤抖。
她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臂，却感受到的颤栗更加明显“你怎么了？！”
秦妤姿伸手开了楼道边的开关，周边瞬间被照亮。
夏年年微眯着眼抵挡强光，从眼角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眼底满是恐惧，还有根植的悲痛。
秦妤姿愣神，情绪被对方感染，心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她蹲下身子，将瘦弱的身躯抱在怀里，拍了拍对方单薄的脊背，试图用自己身体阻止对方的颤抖“做噩梦了？”
“嗯。”小颤音从喉头挤出。
“小孩子么，害怕做噩梦么？”秦妤姿用缓缓的语气安抚道。
“怕。”软糯的声音，让秦妤姿于心不忍“我陪你上楼？”秦妤姿想到小孩子做完噩梦总是怕黑的。
“嗯。”
秦妤姿扶起夏年年，拉着对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引着对方上楼。
“这是我房间。”秦妤姿回头望着跟过来的夏年年，对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视线落到对方的眼睛，秦妤姿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两人躺在床上，夏年年像是找到了水中浮木，紧紧贴着另一个躯体。
秦妤姿看着自己怀里躺着的夏年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让对方靠近了一步。
这笔债…何时还完？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秦大影后也不敢裸睡，幽深寂寥的夜，只听得到外面树叶的沙沙声，听得心燥。
怀里人柔柔地气息抚着她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导致她天快亮了才睡死过去。
“年年，迟到啦。”门外传来方姨的声音。
往常这个时候夏年年已经下楼吃早饭，方姨在楼下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有些急了。
高三的学生，耽误不得，她赶紧上楼提供叫醒服务。
只是敲了半天，门内毫无反应，方姨开门一看“诶？人呢。”
夏年年被声音吵醒后，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秦妤姿的怀里。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出现在脑海里，夏年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边上的睡颜，视线久久不曾移开。
不得不承认，秦妤姿五官长得极美。
不似陈曦念那般内敛的美，秦妤姿有种傲气在身上，美得张扬，美得耀眼，像南极上空绚丽夺目的极光。
如今沉睡中的她，没有往日的兀傲，倒是有了几分含蓄的美感。
想到自己昨晚半梦半醒，索性顺着心境，半真半假起来。只是没想到对方真哄着自己，还真迁就自己。
脑中思绪万千，夏年年内心没来由得烦躁，径直走出房间，回到客房洗澡。
夏年年将全身埋入水中，洗去一晚上的冷汗，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自己该如何面对秦妤姿，是继续恨，还是……
按现在的情况，秦妤姿和母亲还没有交集，也就是说如果自己阻止成功，自己对对方的恨也是不成立的。至少目前来说，秦妤姿小三的锅还不能背。
现在唯一让她厌恶的点就是游艇的那晚，自己也是正利用秦妤姿对那晚的愧疚，一步步得寸进尺......嗯，烦。夏年年甩甩头不去想。
“你怎么不去上学？”秦妤姿一下楼就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夏年年。
对方已经没了昨晚的状态，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一点也没有作为祖国花朵的觉悟。
“啊？”夏年年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神略有闪躲“已经迟到了，索性就不去了。”
“呵呵，胆子还挺大。”
夏年年给秦妤姿的感觉，有时候怯懦懦的，有时候又无所顾忌，又带着点孩子的纯良，真不知道对方的脑袋里一天天怎么想的。
秦妤姿不知道的是，这些印象或多或少含有夏年年的演技成分。
“你今晚也要出去么？”
“嗯。”秦妤姿优雅地吃起吐司，抿了一口咖啡，眼皮轻抬，看了眼客厅里的人。
“我也想去。”夏年年乌黑的眸子亮晶晶地，带着希冀。
“不行。小孩子不能去那种地方。”秦妤姿态度坚决，一口回绝。
“我成年了。”夏年年人不死心。
“刚刚成年不算。”彻底断了某人的心思。
“好吧”对方不带自己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遇到自己妈妈，两人又王八看绿豆......不对......惺惺相惜，**，败德辱行，败化伤风怎么整。
“......感谢，顾氏集团总裁顾卿云顾总莅临本次晚会......”电视机的声音适时传出，让夏年年松了一口气，看了眼直播。
原来妈妈正在参加本市元旦跨年晚会，那今晚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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