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是谁啊?”
雁奴指着那人问。
他爹脸色变了变,抓住他的手,“雁奴,不能对太子殿下这样放肆。”
皇后却笑了笑说,“褚大人不必紧张,孩子还小。”她拿着扇子招了招,“雁奴,来本宫这。”
随机又侧了侧头对身边的女官说,“去把阿莳叫过来。”
“是。”女官屈了屈膝。
皇后娘娘捏了捏雁奴的脸蛋子,手感好到她的笑容都盛了几分。
“待会儿你太子哥哥过来了,让他带你去逛逛,雁奴还是第一回来宫里吧?那就是你太子哥哥。”皇后的扇子冲舞剑的少年轻轻一点。
雁奴点点头,“娘娘,太子哥哥真好看。”
皇后娘娘微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对他爹说,“褚大人,看来雁奴很喜欢太子啊,再大些不若送宫里来读书?”
他爹的神色看着有些头疼,无奈地说,“娘娘别高看了这小子,也就是在您面前扮乖,平日里可皮得很。”
雁奴有点不高兴,正要反驳他爹,就有人提醒,“娘娘,殿下过来了。”
方才那让他看愣神了的人提着剑过来。
“母后。”他弯着眼笑着行礼,“褚大人今日怎么入宫了?”
雁奴:他生得真好看啊……
*
做了一夜的梦,蔺柘醒来时又有些头疼。
昨夜梦到的是他幼时第一回进宫的场景。早就在他现有的记忆力里被他遗忘掉的东西。
蔺柘洗漱完,阿童进来禀报,“郎君,云州乱了。”
蔺柘眸子一眯,扭头,阿童又道,“今早出去买菜的下人回来说,有八百里加急的急报,现在应该已经入宫了。”
蔺柘算了算时日,吩咐阿童,“去打听一下昌平侯这会在哪。”
没一会儿阿童就回来了,“昌平侯刚离府,看路线应该是进宫。”停了停,阿童又补了一句,“看着……十分急切。”
蔺柘暗道:唯一的儿子出事了,能不急切吗?
这一年里他虽得雍武帝信赖,但他有分寸,目前还未想要将手伸到军队里,所以这种事雍武帝一时想不到他。但现在这会,贺兰莳这个太子一定已经在雍武帝的勤政殿了。管鹤、苏允还有吏部、兵部、户部的人都聚齐了。
这么热闹,蔺柘也不能缺席不是?
见蔺柘即刻就要走了,阿童赶紧问,“郎君不吃早饭吗?”
“不吃了,先走了。”
*
勤政殿。
苏繁小声在雍武帝耳边禀告,“陛下,蔺大人来了。”
雍武帝本就被吵得头大,听到是蔺柘,眉心一松:“让他进来。”
果然,蔺柘进来就看到改到的人都到了,连几个皇子也都到齐了。
“陛下。”蔺柘跪下行礼,他有些惊讶地解释,“陛下让臣找的两本书臣已经找到了,这会可是打扰了陛下与诸位大人议事?”
雍武帝摆摆手,“无事,起来吧,正好你来了,也听一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办法。”
贺兰莳默不作声瞧了他一眼。蔺柘对他微微一笑。
“云州位处边境,地势复杂,林木多生,且多瘴毒,现在云州只有三万驻军,加上不久前昌平侯世子卢将军带去剿匪的五千精兵。”蔺柘的忽然加入并没有打断他们的讨论,管鹤紧皱眉头继续分析,“桑洱国人早已熟悉边境的地形乃至气候,此次桑洱国刚挑起战乱,只怕是早有准备。”
桑洱国的国土比起胤朝就是小巫见大巫,在此之前也无人觉得这一个小小的桑洱国竟然有胆子先一步挑起战乱。
胤朝再怎么衰败,国力也远盛桑洱国。现在的问题是,朝中能打仗的武将现在都在北疆。比起一个桑洱国,北边的夏利人威胁更大。朝廷不可能这时候从北疆调兵出来。
以胤朝现在的情况,各地的地方驻军也不是能轻易动的,否则只怕刚平了边境的外敌,地方的内乱又起了。
“臣听闻,桑洱国国土虽小,但因位置特殊,举国擅毒。”苏允接着管鹤的话道,“如果只是刀枪的较量还不足为惧,就怕……”
换句话说,就怕对面玩阴的。
这应该也是桑洱国敢发起这场战乱的最大倚仗。
“陛下,臣倒觉得,昌平侯世子不是有五千精兵吗?卢世子是昌平侯亲子,一手教养出来,才能和胆识都非常人能比,陛下暂时无需忧心,说不定卢世子会给陛下带来惊喜。”
昌平侯看过去,果不其然是秦固安这厮,逮着机会就迫不及待跳出来!
卢达盛是什么水平,他这个亲爹焉能不知?若不是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也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但眼下独子可能有危险,他也顾不了其他了。
昌平侯直接跪地,“陛下容禀,犬子年轻不经事,若是为国,定然不敢有半分托辞,但正因为是为我大胤,为云州这么多百姓的性命,臣才不敢让犬子给耽误了啊!”
这时有人凉凉道,“侯爷也太为自家世子谦虚了。想当初,敬国公世子十六岁就领兵出征,击退了犯境的夏利人。昌平侯世子现今也二十有六了,得昌平侯多年教导,这么在侯爷嘴里倒是一无是处了?”
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左道玄,属于“秦党”。
“你大胆!”昌平侯直接跳起来,“谁不知道敬国公父子战前通敌?你这时候拿敬国公世子来说事,是何居心?!”
再一看,秦国公自个儿脸色也不算太好。
他是想挤兑昌平侯,但不代表他想听到别人吹敬国公。不说当初敬国公这事实际上是谁的意思,现在流着敬国公府血脉的太子就站在这儿,自从太子复立后,秦国公就看不懂他们这位陛下到底想干什么了,最怕的就是雍武帝后悔了,对太子心怀愧疚,把事情全推给秦家,到时候太子上位了,他们秦家简直是任人宰割!
被秦国公瞪了一眼之后,左道玄才反应过来自己犯蠢了,本是想挤兑昌平侯,结果还踩了秦国公的雷,一时直接闭了嘴,窝囊地退了退。
蔺柘却觉得有点不大对,不动声色瞧了一眼看似唯唯诺诺的左道玄,又看向贺兰莳。
他平静地立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有将他们把敬国公世子搬出来的行径放在心上。
就连雍武帝听到那话后脸色点有一瞬间的微妙。
“陛下。”贺兰莳终于开口,“现在最重要的是商讨出要派谁去云州,调多少兵,要准备多少粮草。且日前柳州遭了灾,光赈灾,这国库就消耗了不少。”贺兰莳淡淡点了户部尚书的名字,“周大人,现在还有多少钱粮?”
周尚书赶紧出列,“回太子殿下……”
蔺柘心道,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得不承认,贺兰莳是一个很合格的太子,比其他几个废物要强太多了。
*
“蔺大人留步。”穆琢低着头,“殿下有请。”
蔺柘挑挑眉,“殿下有说是什么事吗?”
穆琢嘴里一向是打听不到什么的,“大人说笑了,奴才怎会知道殿下在想什么?”
蔺柘扯扯嘴角,他确实一如既往嘴严。
他也不多问了,穆琢在前头带路将他带进了东宫。
贺兰莳站在舆图前神色凝重。
“殿下,蔺大人到了。”穆琢自觉地退下。
蔺柘依着规矩行礼,“臣给殿下请安。”
贺兰莳转过身,“不必多礼。坐吧。”
蔺柘嘴角一咧,“殿下此前同臣避了这么久的嫌,最近又频繁让臣来东宫,也不怕前功尽弃?”
贺兰莳看他一眼,直入正题,“你觉得谁去云州合适?”
蔺柘敛敛眉,笑,“殿下这是在为难臣不成,今早在勤政殿各位大人这么久都没个定论出来,臣能有什么人选?”
贺兰莳:“喜欢演戏别演到孤的东宫来。”
蔺柘沉默片刻,“臣说了殿下这是在为难臣,殿下应该把现在能带兵去云州的人的想过了,但合适与否,全在殿下。”
其实并非没有人可以出动。
但那是尹氏的人,贺兰莳前脚把尹家的权削了,后脚又把兵权交回去,大皇子的气焰又得上来。
蔺柘:“不过,殿下该想清楚,为了一个小小的云州,让现在这大好的局面付之一炬真的值得的吗?”
贺兰莳的神色有细微的变化。他看着蔺柘,一字一句提醒他,“那不是一个小小云州,而是一州百姓。”
“蔺柘。从云州的急报送至京城起,孤一直有个疑惑。”贺兰莳说,“你为什么要让卢达盛去云州?”
蔺柘眉眼疏淡,“殿下不是知道吗,这是侯爷的意思。”
“孤说了,别把戏演到孤的东宫。”
蔺柘笑了一声,掀掀眸,“臣却不知,殿下到底想从臣口中听到一个什么答案?臣受侯爷知遇之恩,难道在殿下眼中,臣有什么必要要送世子去死吗?”
蔺柘看着他。
贺兰莳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舆图上,“蔺柘,孤的底线是不管你做什么,不能不顾胤朝百姓的生死。任何人都不能。”
“原来这才是殿下找臣的原因吗?殿下是怀疑桑洱国起兵与臣有关?”蔺柘嘴角噙着抹笑,眼底却含着丝丝凉意,“殿下这可是高看臣了。臣还没有这等本事。”
蔺柘起身,“陛下还有事吩咐了臣,臣就不久留了。”他脚步一停,“对了,其实说到去云州平乱,还有一个人很合适,比所有人都合适,殿下应该知道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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