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段时间,降谷零、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偶尔会去看看松田阵平,并谨慎地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松田阵平出院后,每天都在留意电视上或者报纸上有没有关于普拉米亚的新闻。出乎意料的是,普拉米亚自从把他炸进了医院就没再作案,世界各地的爆炸案也暂时消停了。
人们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普拉米亚已经逃出国了,有人说她其实还留在日本,只是在蛰伏等候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他想,或许是那家伙以为他已经被炸死了,所以没再动手,说不定她早就回到法国了。
等到松田阵平的手伤痊愈,已经是28岁那年的事了。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听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会有耳鸣的症状。
松田阵平记得,他重生后不经意间看过自己留下的日历,发现今年的2月7日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标注着“班长”、“绑架案”、“电话亭”、“车祸”等字眼。
这是另一个松田阵平给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线索之一,想必这一天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甚至可能关系到伊达航的生死。
事关班长的安危,松田阵平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提前几天就开始关注搜查一课那边的动向,打听到伊达航和高木涉正在追查一件绑架案——法国某汽车制造公司的日本分公司副社长皮埃尔·卡塞罗的小儿子被绑架了,据说他是在公园玩耍的时候被两个男人带走的,目前下落不明。
考虑到用手机打电话容易被定位追踪,警方推测,绑匪很可能会利用公用电话联系那位副社长。果然,绑匪很快就从电话亭里打来了电话,向副社长索要五千万日元的赎金。搜查一课的警察迅速锁定了那个电话亭,却被嫌疑人逃走了。
警方认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是鬼童捺房。他是灰色团伙“泥惨会”的前任首领,曾因土地所有权与那个汽车制造商发生过冲突,而且他之前赌博输了很多钱,背负着大量债务,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春寒料峭,迎面拂来的风中挟着丝丝凉意。在经历了一夜的蹲守后,伊达航和高木涉远远地看见鬼童捺房从他的屋子里出来,走进了街边的一个电话亭。
他们正想过去把人逮捕,这时有个男人醉醺醺地走到电话亭边,催促鬼童捺房:“喂!打个电话要这么久吗?快点,别磨磨蹭蹭了,我还要用电话!”
“你烦不烦啊?电话亭是你家开的吗?”鬼童捺房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砰”一声关上了电话亭的玻璃门。不料那醉鬼大怒,伸手抄起路边的啤酒瓶,拉开门就用酒瓶砸破了鬼童捺房的脑袋。
“等一下!”
伊达航和高木涉赶到电话亭时,鬼童捺房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们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让医护人员把鬼童捺房送到医院,再让其他的同事跟进医院那边的情况。
“搞什么啊……蹲守了一夜,就是这个结果吗?”伊达航蹲在地上,盯着啤酒瓶的碎片摇了摇头,也只有自认倒霉。
他刚想站起来,就在地上发现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随手将它递给高木涉。“高木,你把这个交给鉴定科,让他们看看。”
“好。”高木涉接过了纸条,郑重地放进证物袋里。
松田阵平站在两人身后的一处街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行动,并未发现周围有什么危险。
他现在可以确定,日历上写着的“电话亭”就是鬼童捺房出事的这个电话亭。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马路上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少车辆经过。
他不想让伊达航和高木涉发现自己,所以没敢靠得太近,一直借着墙壁掩蔽身形,只是偶尔探头出去看看。
确认周边没有绑匪留下的蛛丝马迹后,伊达航才招呼高木涉一起离开这里。
他将手掌插进衣兜内,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脸上随之露出笑容。“对了,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高木涉眨了眨眼,努力驱散一夜未眠的强烈倦意。
伊达航拿出了一本手账,正要翻开,手里的东西却不小心掉到了前面的马路上。他刚想走过去捡,松田阵平就看到了一辆朝着这边驶来的汽车,司机正靠着驾驶座的头枕昏昏欲睡——
“啊!”
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班长,就被一阵突然响起的惊呼声打断了。一名穿着职业装和高跟鞋的年轻女子背着挎包匆匆走过,一不留神撞到了准备蹲下来的伊达航,两人一起失去平衡,倒在了街上。
随后,那辆逐渐失控的车从旁边的马路上开过,慢慢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最后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对不起……我有急事,没注意看路。”白领打扮的女子慌慌张张地向伊达航道歉,看起来是个怯生生的职场新人。
“不要紧。”伊达航摆了摆手,“你没受伤吧?”
“没事。”女子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
高木涉见那辆车撞到了电线杆,连忙过去查看情况,还好司机没有受伤,只是车前盖撞坏了。他打了个电话,让交通部的同事尽快过来处理事故。
“看来是疲劳驾驶引发的交通事故,幸好没有造成伤亡。”
伊达航捡起马路上的手账本,走过去看了看。“等交通部的人过来了,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我已经报警了,交通部的同事们正在赶过来。”高木涉说道。
“下周日,你陪我一下吧,我让你当个真正的男人!”伊达航拍着高木涉的肩膀,叼着牙签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高木涉没听明白,忍不住追问了几句。可惜伊达航怎么也不肯透露真相,只是神秘兮兮地表示要暂时保密,等他到时候去到现场就知道情况了。
白领瞥了毫发无伤的伊达航一眼,背着挎包转身离去,红唇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松田阵平藏在转角处,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脑海中蓦然有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嘀——”
女人似乎并未察觉到松田阵平的存在。她走进附近一家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发动汽车引擎。
她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烟,慢悠悠地吸了两口,想起四年前的一件事。
戴墨镜的男子倚在副驾驶座上抽烟,悠闲地欣赏着车窗外的街景。
“说起来……警视厅公安部那个森山,是组织安插的人吧?他的代号好像是马德拉?”
贝尔摩德已经懒得追问松田阵平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反正他总是什么都知道。“对,怎么了?”
“他已经被警察策反了。”松田阵平淡淡道,“你们不想被他暗算的话,最好留个心眼。”
“你的消息可靠吗?”贝尔摩德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
“我的消息什么时候出过错?”松田阵平甚至懒得回她一个眼神,“何况,我可是警视厅内部的人。”
贝尔摩德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笑道:“□□处理班的王牌,松田警官竟然是个黑警——我很好奇,如果你的同事们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谁会在乎他们的反应?”松田阵平不屑地轻嗤一声,“反正警察都是一群王八蛋。”
贝尔摩德早就查过松田阵平的身世,也知道他父亲当年被警察误抓的事。她当然明白对方痛恨警察的原因,只是对他报考警校、成为警察的行为感到不解。
“预言家,你这么恨警察,为什么还要当警察?”
“当然是为了接近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松田阵平悠悠吐出一圈白烟,口吻带着几分戏谑与凉薄。“啊,就是那个把我老爸当成杀人犯抓起来,害他断送前途的混蛋警视总监——早晚有一天,他会落到我手里。”
贝尔摩德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笑而不语。
松田阵平的目的地到了。他下了车,洒脱地朝着驾驶座上的金发女子挥了挥手,而后插着衣兜离开。
直至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贝尔摩德才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根据预言家的情报,初步怀疑马德拉已叛变。建议彻查,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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