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叔父试探

不出沈如墨所料,不过才第二日,薛健便带着薛子炀上门“探望”了,只不过他到底是何种心思,薛子翛母女俩都心知肚明。

“二爷,大公子。”泠雨恭敬地向慢慢走来的薛健父子行了个礼,伸手替他们撩开房门口挡风的帘子,在他们走进房间之后又重新将帘子放下,将门关好,乖巧地站在门口准备随时应对主子们的招呼。

“子翛,你身体如何?”薛健绕过屏风,步入内室,一眼便看见了脸色煞白半倚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被子的薛子翛,出声问道。

薛子翛抬头看见来人,挣扎着似乎想起身,却被薛子炀大步上前制止,按在了床上。

“你身体虚弱,不必如此多礼。”薛健摆摆手,随即坐在了不远处的桌边。

“二叔,那今日侄儿便无礼了。梧桐,还不快看茶。”

梧桐规矩地行礼后退出了房间,只留下薛健父子和薛子翛三人。

“咳咳,叔父今日怎么来了?”薛子翛偏过头,唇边溢出一连串的咳嗽。

薛健满眼审视,眸光一闪却又转变了表情,他一脸担忧道:“子翛啊,昨日听闻你落水,叔父十分着急,你前不久才刚落了水,这眼下天寒地冻的又落了水,若是留下病根该如何是好啊,大哥可是只留下了你这么一个孩子啊。”

“咳咳,叔父不必担忧。昨日白府的府医已经替我看过了,说是休养一段时日,注意保暖便可。只是眼下看着比较严重,并无大碍。咳咳咳……”说话间,薛子翛拿起床边摆着的一方帕子,捂着嘴拼命咳嗽,眼眶之中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苍白的面容配上眼尾一抹红意,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易碎。

薛子炀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薛子翛床边坐下,语气关切:“三弟,白府的府医医术如何能精湛?父亲不放心特意请了济世堂中最负盛名的柳老大夫前来。”薛子炀眼中满是不容拒绝之意,“三弟可千万莫要辜负父亲的一片心意。”薛子炀抬起手放在薛子翛的肩头,微微有些用力。

随着薛子炀的拍手声响起,不多时屋中传来了脚步声。

“薛二爷,大公子,三公子。”须发皆白却精神抖擞的柳老带着药童走来,薛子炀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柳老,他在薛子翛身旁坐下,伸手搭上薛子翛的腕间。

柳老沉吟片刻,松开手:“三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寒气入体需得静养,注意防寒。”说着他站起身,一旁的梧桐递上一纸药方。

他一边看一边走到桌边坐下:“这方子开得对症,就是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了,药效后继不足,待老夫修改几味药材即可。”柳老一边说一边捏起方才药童已经准备好的笔,重新写下一纸药方。

“那老夫便告辞了。”柳老举起纸,轻轻吹干墨迹,交给一旁的梧桐,起身带着药童告辞离去。

“既然柳老看过,那二叔就放心了,子翛啊,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派人来和二叔说,那二叔和你大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薛健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褶皱,背着手往外走去。

薛子炀朝着靠在床边的薛子翛点点头,转身跟上父亲。

“二叔、大哥慢走,我就不送了,咳咳咳……”

薛健一出房门,整张脸就挂了下来,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

“爹……如此看来,老三是真的伤了身子?”

薛健并未搭话,只是微微侧过脸瞥了薛子炀一眼。薛子炀似乎在父亲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噤声,不再言语。

直到二人回到自己院中,薛健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般叹了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在别人院中大肆议论,你是生怕大房的人听不见吗?愚蠢!”

薛子炀低垂着头:“爹……”

“罢了罢了,子炀你派人盯着他们,看看我的好侄儿是不是真的卧床休养了。”

之后的几日,薛子翛认真扮演着一个身体虚弱的角色,日日躺在床上,一日三碗药顿顿不落,只不过那药都进了花盆罢了。

七日后,薛子翛的身体有所好转,她在每日午后阳光正好的时候,选择在院中散步,毕竟若是一直躺在房间,如何能让叔父派来的人看见她的情况。

薛子翛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捧着一个暖炉,慢悠悠的在院子中散步,走累了便歇歇,虽然看起来依旧是病恹恹的样子,但是面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时光飞逝,就这样又过了十来日。

“公子,墨雨传来消息,暗中盯梢的人已经撤了。”梧桐正在替薛子翛捏着肩,这一躺就是大半个月,薛子翛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僵了。她左右扭了扭脖子,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梧桐的按摩。

墨雨,是薛子翛身边隐藏在暗处的一张底牌,他武功高强,为人谨慎,脑子还好。若非薛子翛于他有救命之恩,怕也是一个能在江湖上留下名声的高手了。

其实薛子翛一直没想明白,以墨雨的身手,怎么会轮得到她来救呢?百思不得其解,墨雨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薛子翛想来人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便只能归咎于她运气好,捡了这么一个能文能武还忠心的人。

“既然都撤了,再演两天也就行了。梧桐,不如后日我们出去转转吧,都快闷死了。”听到梧桐的话,薛子翛两眼放光,就差没有一蹦三尺高了。

梧桐看着自家主子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好,但是一定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一番乔装打扮之后,薛子翛带着梧桐和泠雨漫步在街头。明明眼前一切与以往所见并无二致,可眼下薛子翛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不论是叫卖声还是马蹄声,都显得市井街头烟火气十足。

“呼。”薛子翛站在街角,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一亮,融入众人之中,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瞧瞧,好不自在。

只是苦了梧桐和泠雨,眼睛都不敢眨地跟在薛子翛身后,生怕与主子走散。

半日时间一晃就过,待日头高悬时,不论是小食铺还是大酒肆,全都已经开始香飘四溢,薛子翛不由得微抬起头嗅了嗅空中传来的香味,肚子应景的“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摸摸头,仿佛做贼心虚一般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时日为了做戏掩人耳目,薛子翛天天吃得都是些清粥小菜,这汤汤水水的早都吃腻了,眼下只想去寻些美味犒劳一番自己的五脏庙。

“走,小爷带你们吃好吃的去。”眼珠一转,薛子翛便已经有了主意,她抬脚往万家酒楼走去。

万家酒楼,乃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凭借一道樱桃肉名扬天下,人来客往,那叫一个络绎不绝,不知有多少饕客千里而来只为吃那一口有名的菜肴。这肉酥烂肥美,色泽红润,酸甜可口,使人唇齿生津,回味无穷。

还有那翠玉豆糕,也几乎是桌桌都会在饭后来一份的小甜品。青翠欲滴的豆糕做出不同的模样,配上茶汤赤红的大红袍,简直快乐似神仙。

薛子翛怀着对美食的期待兴致勃勃地走到万家酒楼前,站在门前仰头看着牌匾,一时之间却百感交集。

当初叔父和堂兄告诉她酒楼欠了外债,即将无法正常营业,此时正是易主的好时机。她一向来信任叔父,甚至自己都没有去求证这个消息的真假,就傻乎乎一头冲了进去。明明母亲已经和她分析了利弊。

可是,她居然宁愿相信叔父都不曾相信母亲,导致薛家亏损了一大笔钱,寒了族中长辈的心,顺着叔父的意思暂缓了交还掌家权的这件事……

重生而来,她也细细想过此事。一旦不曾再如同之前一般无条件信任叔父,跳出那个圈子,如今看来这件事处处都是破绽。当初的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薛子翛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明明站在阳光之下,却只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这位公子,请进请进,是坐大堂还是雅间呢?”

站在门口招呼的店小二出声打断了薛子翛的思绪,她回过神来。

是了,既然老天可怜,让我重来一次,我绝不能再沉溺于过往,我要将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我要保护好我爱的人!

虽然只是招揽生意的话语,可薛子翛却依旧从中品出了一丝善意,活着真好,人间值得。刹那间她只觉得一股暖意向着四肢百骸而去,仿佛从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

“大堂吧,把你们的招牌都来一份。”薛子翛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好嘞,您请。”小二取下搭在肩上的布条,半弯着腰步履轻快的在前方带路,“公子,这位置如何?临近窗边还能看看窗外的景色。”

“不错。”薛子翛看了看,点点头,满意道。

“好嘞,您几位稍坐。”小二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布将桌椅板凳飞快地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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