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行简看着那些锁,确实都很精致,个个都想买,他看向身边的人,心里暗笑,以后肯定能可以用上。
徐晚要是知道他这个想法,定会对他上上下下来一顿南荣军式拳,保证他脑子都找不着北。
可她不知道,也懒得看他傻笑的样子,站在一旁当木桩子,只希望她的锁赶紧开好,查完人就赶紧走。
章行简兴致勃勃的拉着她,“娘子你看,这个虎头怎么样?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
徐晚看过去,发现就是之前的‘两虎相嬉’,没想到这对还没卖出去。
那伙计一看,又来了,“公子,上次夫人来,也是看中了这对呢,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心有灵犀,小的祝你们百年好合,子孙亨通。”
徐晚咬了咬牙,这人要不要这么会来事啊,心里已经不对章行简抱有期待了,他一定会买的。
“包起来!”
徐晚:“……”看吧。
章行简心里美滋滋的,面色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伙计兴冲冲的把那两把锁拿起来,送给师傅开了。
徐晚见周围没人了,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手也甩开了,站离他远了一点,小声咬着牙对他警告:“你别忘记,我是来干什么的,别给我惹麻烦。”她现在已经对他都尉的身份完全不在乎了,毕竟她也封了将军,腰杆子变硬了。
章行简收了收面上的表情,干巴巴的解释,“那我们进来,买一个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吗,我好像……没给你添麻烦吧。”
徐晚不听他的狡辩,“下次再如此放浪行事,我便独自行动了。”
章行简立马认错,“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时,伙计出来了。
两人看到,徐晚下意识的又站的近了一点,不小心碰到到了他的胸膛。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脑子都木了。
身旁这人也顿了顿,立马接茬,“娘子,我真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看起来像是小两口吵架了。
徐晚此时,说什么都不对劲,只能装作生气的样子,走上前柜。
“我的锁开好了是吗?”
伙计拿出三把锁,指着徐晚先拿来的那把,翻开了手里的名录,“我找了几本名录,终于找到了,买家是腊月初五买的,买了两个,此为之一,买家姓名叫……贾仁,这名字倒是有些奇特。您看有没有亲友姓贾的?”
徐晚大失所望,贾仁,假人,与她所料不错,用假名,“谢谢伙计了。”
章行简看她失望,也没说什么,往她身后一站,像极了给娘子温柔倚靠的体贴夫君。
他掏出银票,“伙计,帮我写上,甄新。”
徐晚一听,忍不住扶了扶额头,他这取得什么鬼名字。
伙计面色有些抽搐,这一家人,名字都这么随意吗?
他还记得,这个姑娘上次买的锁,写的名字是许三,过于简单,而且也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所以他记忆犹新。
两人结账离开。
晚上酉时末,廷尉府中,官员都下了值,只有侍卫守着。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一前一后来到守卫缺口处,按照图纸上画的路线,顺利潜入了案牍库。
十四年前的卷宗,被堆积在角落的箱子里,锁了起来。
徐晚观察了一番,是陈年旧锁,看了一眼章行简,眼神询问他会不会开。
章行简摇摇头。
她也不会,那只能撬开了。
正打算把箱子挪过来操作,谁知刚一用力,经年的箱子便散了架,书简绢帛滚了出来,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动静,堪称巨响。
徐晚:“……”她真不是故意的。
章行简听见外面有人要进来,立马把箱子转了个方向,遮住了破漏的那面,再把那些散落的册子丢进箱子暗角里,接着抄起她胳膊便往矮柜旁边躲,顺带着把手印擦了。
动作奇快,堪比神偷。
两个侍卫进来,四处看了看,朝着后方走来。
一个侍卫嘴里说着:“我明明听见声响了。”
另一个侍卫有些不耐烦,打了个哈欠:“耗子吧,我这两天老看见耗子。”
前面那人明显不太信,“什么耗子能出这么大声音。”
两只‘耗子’躺在地上,徐晚整个人趴到了章行简身上,此时浑身紧绷。
忽然,章行简动了动,耳边传来他的气息声,“做好准备,别出声。”
徐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看见他手上从暗处摸出来一个会动的东西,正‘吱吱吱’的挣扎着。
还真有耗子,幸好她见惯了,并没惊慌。
章行简将手中的耗子丢出去,那小东西一脱离禁锢便四处乱窜,那两个士兵也被吓一跳。
“我就说是耗子吧,明天天亮了再来抓,现在黑灯瞎火的,这里又不能点烛火,快走吧。”
士兵烦躁的说完,自己先转身走了。
没办法,剩下的那个,四处看了看,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也许真的是耗子吧。
门再次被关上,两个躺在地上的人,默契的没有立马起身,因为那守卫的并没有出去,而是关了门之后在屋中站了一会,确定没有别的声响后,才放心出去了。
这人,心眼还真多。
徐晚小心翼翼爬起来,来到那箱子前面,从里面把卷轴和书册一一拿出。
章行简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借着月光,一一查看签牌,眼睛都快找瞎了,终于找到钟霁的官矿藏私案记录。
他招呼徐晚过来,此时徐晚也不在乎什么近不近的距离了,两人就这么挨着脑袋看,把相关的所有文书都看完了。
徐晚眯了眯眼,看着章行简,“这证据这么充足,当年廷尉府的侍卫和下属都指正他,光是白银就搜了十万两出来,从上报到结案,过程如此之顺利,前后所花时间不到十日。”还正好是在徐筠遭遇水患的那几天,“这钟廷尉在结案后,被人发现在牢里自杀了,还写了认罪血书。”
认罪书也在此箱内,用盒子装了起来,章行简拿了出来,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徐晚一个字一个字从头看到尾,通篇倒是言明了自己所犯之罪,言辞都透露着追悔莫及,最后只有以死了结。
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个认罪书,到底是不是钟霁的字迹啊,你们侯府有没有办法找到之前钟霁写的奏折,对比一下?”
章行简皱了皱眉,看着这些证据,脑中快速转动,“这十万两是从钟府被搜出来的,要是你贪污,会不会蠢到把银子放自己家?”
当然不会,所以她才觉得蹊跷,“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如果是被栽赃陷害,那这钱从哪来?昭明管钱的地方,有司农寺和少府,少府是皇上的私库,不太可能,应该是司农寺。”她眼神转了转,有了思路,“这十万两被查出,肯定会以明面的方式入到司农寺的账本上,那之前从里挪出的十万两只能从其他地方做假账填补,十四年前,司农寺的账册肯定有问题,这不是私人矿洞,不能单独建立账房,账本应该还在司农寺。”
章行简惊叹于她的推断能力,也提出自己的想法,“可司农寺掌管整个昭明财政,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徐晚继续说:“十万的空子,每笔填补的银钱应该不小,找明显错漏的地方,而且只找与矿洞有关的,上次陈御史不是也说吗?在司农寺看到了矿藏的错漏账本,再加上这案子的上报到结案时间,只找这前后的时段内的账本就行,所以,我们的范围就小了很多。”
章行简点点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心痒痒的想调笑,“你脑子真好使,上哪学的这些?”
徐晚脸一黑:在南荣太学学的,你要去吗?
她懒得理他,这些证物中,只有那认罪书是钟霁自己的东西,可怕打草惊蛇又不能带走。
徐晚看着他:“你脑力如何,能不能把这认罪书上的每个字都背下来,特别是字迹?”
“你怀疑这东西有问题?我们带走不就行了?”章行简有些莫名,费那力气干什么。
徐晚无言,只能跟他解释,“万一不小心惊动了这背后之人怎么办,你还嫌刺杀不够多吗?”
章行简叹了口气,“幸好本都尉一目十行,记忆超群,不然还真难办到。”
这人每天不夸自己一句,浑身长刺。
为了减少失误,徐晚自己也在记,所幸她的脑子也不错,虽没章行简记得那么快,但也比一般人强不少。
两人都记完后,把东西归于原处。
徐晚却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卷宗,是徐筠的案子,可能都是十四年前的,所以都堆在一个箱子。
她拿出一卷,打开,越看越皱眉,这是孟广写的的案件详述,这里面行文不通,错漏百出,连地名都写错了,这孟广能力如此之差,是如何当上廷尉的,难道是上头有人帮他?
徐晚现在已经认定,钟廷尉的案子,八成是被陷害,有太多不合理之处,且等他们把账本找到,字迹对比清楚,再看吧。
所有东西恢复原样之后,两人出了廷尉府。
徐晚一回去便将那认罪书临摹下来,以免自己忘记。
章行简也写了一份,然后等天明,去找章佑,告诉他昨夜的事情,让他帮忙找钟霁的手书,还有让他的线人找到十四年前的官矿账册。
“你说的这些,不好办啊,这些是你发现的新线索吗?”章佑在书房,面露难色。
章行简坐在对面,眼下微微泛黑,是缺觉导致的,他语气带着点疲惫,“新线索,与徐筠的案子有关,也很有可能与昭明私铸兵器有关。我知道尚书台如今很受皇上重用,二叔,拜托了。”
章佑点了点头,“这钟霁的手书好说,我这里倒是有,不过很多,你需花点时间一一翻看,账册的事情还得需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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