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被贺文邯的脑袋砸地往前狠狠滑动了一下,撞到了好几条椅子。餐厅先是一阵沉默,很快便由尖叫声响起。
立刻,餐厅就响起了一级警报,“有雄子受伤,请大家原地不动,餐厅立刻封锁。”
警报音刚落,餐厅的透明门边“唰”地马上关上了,雄虫权益保护、帝国警察局、院校雄虫保护会、帝星贺家、帝星陈家全部都出动起来,一辆一辆车地往这边赶。
贺文邯在床上躺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幻境中,这个幻境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赤着脚,歇歇停停,一直都在往前走,试图走出这篇幻境,却一直都走不到尽头。
终于有一天,他看到了前面站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加速脚步往前走,贺文邯却发现那个孩子是那么熟悉,他小心碰了一下孩子的肩膀,却发现对方一下子动了起来,跑到了前方的雾里。
贺文邯试图叫住对方,却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只好拖着疲累的身子,接着往前追。
奇怪的是,他永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到对方。
“你给我站住!”贺文邯实在没有力气了,大吼一声。
对方的身影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就又朝着前面跑去。
“贺小群,你再跑试试!”贺文邯咬着嘴唇,怒骂。
那个身影停住了,站在雾里,若隐若现。
贺文邯喘了口气,慢慢地朝对方走去。
贺小群,是他被接回贺家时的名字,他的妈妈,重烨是一心想要上位的一个当红影星,被包养后,生下了他,想要以此威胁贺正科。可贺正科私生子少说也有四五个,压根就不在意他妈肚子里的这个种。
重烨野心大,见贺文邯起不了作用,便转手将他丢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庄,给下一笔钱,便彻底和这个孩子划清了联系。转头,她便又榜上另一个富商,还成功上了位。这下子,这个山野里的贺小群便彻底成了不能见人的秘密。
贺文邯慢慢走近贺小群,走近的时候,孩子一动都没动。
他绕到前面,在他面前蹲下,然后看着那张黄瘦的小脸。
贺小群穿得很破旧,过大的粉色草莓T恤,绿色的大裤衩。这是那户人家的女娃长大后穿不了的衣服,落在了贺文邯身上。他也没穿鞋子,光着小脚,显得怪凄惨,
贺文邯穿得和他完全不一样,他的衣服还是陈木砸他时的那一套,浅色的休闲外套,搭着合身的裤子,但一样,也没穿鞋子。
贺小群看着他,眼神复杂得让贺文邯觉得陌生。
这幻境中稍微有点寒,贺文邯便将外套脱了下来,打算批在贺小群身上。
“不要。”贺小群开口了,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
“不冷吗?”贺文邯皱眉。
贺小群却笑了笑,黄瘦的小脸因为笑容童真了不少。
贺文邯见了,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真不要外套?”贺文邯问,他绿色的眼睛带着温柔,看着小小的孩子。
“我有外套。”贺小群歪头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后面。
贺文邯奇怪,跟着看了过去。
眼前的雾气逐渐消散了,身旁的贺小群也消失了。贺文邯正惊讶,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熟悉的客厅里。而客厅里面,有两个自己让他瞳孔收缩的人。
一个是穿着西装,一身酒气,扯开领带的自己。
一个是穿着睡衣,披着长发,一脸不耐的陈诚。
“醒酒汤在桌上,自己去喝。”陈诚皱着眉,道。
“要你亲自喂我。”贺文邯张开手臂,朝着陈诚嬉皮笑脸。
陈诚别扭地转过脸,耳根有点红。
“流氓。”陈诚低头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还没走近,被贺文邯一把扯住衣服,捞了过去。
陈诚惊呼,下意识把手抵在胸前,却碰到了贺文邯结实的胸肌。
“你有病啊。”陈诚气得捏了一把贺文邯的肌肉。
贺文邯吃痛,赶紧认输:“老婆老婆,我错了,你快快松开,嘶~”
陈诚又羞又气,不过却真的松开了手,只是恼怒地捶了下贺文邯的胸肌。
“我告诉你啊,你下次要是还回来这么晚,还喝这么多酒,你就睡大街去吧!”他说完,又气又心疼,狠狠地亲了口贺文邯的唇,又故作凶狠地咬了一口。
“乖乖啊,我下次一定注意。”贺文邯叹了口气,心都酥麻了,揽住陈诚的脖子追了上去。
金发雄虫看着压着陈诚亲的贺文邯,看着在贺文邯的攻势下逐渐丢盔弃甲的陈诚,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荒谬。
明明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偏偏完全走向了不一样的方向。
强势又怕老婆的贺文邯,嘴硬又心软的陈诚,这怎么可能?
明明……明明上一辈子是……
上一辈子?金发雄虫脑子一顿,突然混乱起来。
眼前的一切不就是上一辈子吗?
难道,这才是真实?以前的一切,都是被时间修正过的错误回忆吗?
不,不对,怎么可能!!
就算再怎么扭曲,两人在这个时间段怎么可能这么和谐?
正在被贺文邯压着亲的陈诚像是感受到什么,一双眼睛褪去**,瞬间变得警惕锐利,朝着雄虫所站的方向看去。
金发雄虫心里一惊,全身僵住不敢动。
陈诚的眼里藏着狐疑和强烈的威慑感,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雄虫所在的空间。
贺文邯突然停了下来,转头舔了舔陈诚的耳朵。
“宝贝,你不专心啊。”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暧昧地磨蹭着他的耳垂。
陈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却被贺文邯死死扣住腰部。
他耳朵一下子红了,惹得男人低沉地笑了笑。
在陈诚的惊呼中,贺文邯一把抱起这个长发美人,迈着大步朝房内走去。
“醒酒汤,你还没喝。”陈诚红着脸,用力扯了一下贺文邯散乱的领带。
贺文邯危险地眯眼……(删减)在陈诚的闷哼中,他隐晦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道:“不要醒酒汤。”
陈诚抬眼,脸上羞涩褪去,正想说他。
却听贺文邯带着薄汗的喉结耸动了一下,
“汤没用,你,才有用。”
金发雄虫沉默,他看着**的两人,既有一种被迫偷窥私密的尴尬,又为眼前全然陌生的一切感到心惊。
他盯着那张曾经相伴过多年的脸,突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他能想起的自己,是金发的,有绿眼睛的,家庭和睦的雄虫贺文邯,而不是身世坎坷、受尽煎熬的贺小群。他打量着像野兽一样散发着自己的雄性魅力的贺文邯,突然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与他的不同。
对方凶猛,像野兽,一举一动都像在捍卫自己的领地。而自己,就像本身所属的族类一样,是一个典型的贵族雄虫,性格温和绅士,攻击性全都藏在了带笑的皮囊下。
他怔然,等回过神来,自己又在雾中。
周边又是白茫茫一片,周边没有任何虫,也没有任何人。
他放弃往前走,愣着坐在地上,水绿色的眼睛看着前面,眼里的迷蒙,居然不比这雾里少。
他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饥饿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够感知到外面的声音。
“医生,医生!!他好像动了!”
“马上准备仪器,进行电流刺激。”
“大哥,大哥,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个声音?是贺泽洋吗?
他感觉自己太久没听到别虫的声音了,甚至连自己弟弟的声音都感出了一些陌生。
脑部传来了一阵刺痛,贺文邯难受地皱了皱眉,然后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双带着眼泪的棕色眼睛。
对方正抓着自己的手,旁边的贺泽洋和贺明昀也亮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但贺文邯却没有安慰他们,他坐在床上,消瘦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右眼的那只水绿色的眼睛眨了眨。
陈诚和贺泽洋等虫都没有说话,屏着呼吸看着穿着病号服的雄虫。
贺文邯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很久没用过一般。
“我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吗?”
他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雄虫的手很瘦,带着病态的白,手指的骨节明显的有点刺眼。
陈诚擦了把眼泪,轻声说:“医生说你眼睛暂时看不见,可能是因为血肿压迫和巩病变的双重影响。”
贺文邯没有看他,手顺着右眼摸了下来。
他的脸上,现在依旧包着上了药的绷带,密密麻麻地缠了一圈。
贺泽洋和贺明昀紧张地看着贺文邯的动作,生怕他接受不了。
“我光脑呢?”贺文邯再度开口。
陈诚赶紧把桌上的光脑给他。
贺文邯接过光脑,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陈诚被这一眼看的有点瘆得慌,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裤子。
“现在是1230年11月15日。”贺文邯读出来,脸色平静。
贺泽洋在旁边解释:“哥,你睡了三年多。”
陈诚很愧疚,他低着头,道:“陈木,我替他道歉,他现在已经被帝国流放到偏远星球了。”
贺文邯还是很平静,只说自己有点累,想要接着睡。
三虫也不敢打扰他,赶紧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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