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跟季繁森要了这支烟,就是为了震慑一下这邹敏语。
他从不打女人,但水火无情,伤到了人,是这人运气差。
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居高临下地看着邹敏语,他挑挑眉,语气嘲讽:“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一次次暗算无辜的人,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时,你难道没想过会有报应反噬回来吗?”
邹敏语抖着嗓子:“你是在说奚暖对不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的!可能你还不知道,她在跟季飏谈恋爱的时候,还脚踏好几只船,人品实在是差劲,我是看不惯才想给她些教训。”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在耍小聪明,试图挑拨离间:“莘导,你一直觉得奚暖很单纯是不是?其实你被骗了…”
话音还未落,她却又失声尖叫起来,掉落的烟灰顺着她的侧脸滑下去,虽然温度已经不高,但也把皮肤烫红了。
这酷刑似的灼烧感让她几乎精神失常,她以为自己的脸已经被烫坏,颤巍巍伸手去摸,想要仔细确认一下。
“别动。”莘聿却冷冰冰警告:“我这烟拿不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整个戳在你脸上。”
邹敏语这次彻底怕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耍心眼了,奚暖很好的,她是个好人,坏人是我,是我一直在算计她…”
“她好不好,轮不到你去判断,因为你不配。”莘聿神情平静。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坨垃圾,而不是在看一个人,一个活物。
“但我这次并不会把你怎么样,奚暖还需要历练,留着你,她还能有个目标,你等着吧,她强大后会回来收拾你。”
他就这么转身离开,再不管瘫坐在雪地中的邹敏语。
不远处有个人哆哆嗦嗦跑过来。
正是快冻死的季繁森:“快快快,暖暖妹妹醒了,她只说脑袋有些晕,其余一切都挺正常的。”
莘聿‘嗯’了一声,把钱包扔过去:“你去便利店给她买些食物,要一桶关东煮,多加汤,还有蛋糕,矿泉水。”
低头看了眼指尖燃了一半的烟。
他随手也递过去:“这烟我没抽,你抽吧,一会儿进车里之前,先站在外面散散烟味。”
季繁森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而就在后方,邹敏语正在大口呼吸着冷空气。
她像一个刚刚被扼住喉咙的人似的,骤然松懈后,浑身脱力,甚至都没办法从雪地里爬起来。
外表的狼狈并不算什么,她在那一刻终于想明白,其实莘聿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甚至都不是特意为她而来的,只是顺路警告一下。
威慑的同时,却不彻底打垮,让她在惊惧中一天天度过,只是为了给奚暖的成长留一个靶子,一个用来复仇的箭靶。
那种从精神层面上的蔑视,让邹敏语二十几年来引以为傲的身份家世都成了笑话,如遭雷劈般,她久久缓不过神来。
但,奚暖又凭什么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庇护呢?费力的用手拄着地,邹敏语瞬间又不甘起来。
脑海里反复了无数种设想,她最终还是作罢,再不敢轻举妄动。
…
奚暖醒来的那一瞬,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但她随即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被邹敏语陷害抓到警局,又为了捡钱跪在雪地里,莘聿过来替她撑伞,然后她又累又饿晕了过去,他把她抱起来…
所以她现在应该是在他的车里。
转头望着外面熟悉的雪景,又看看身边沾着雪水的装钱纸袋,她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车门忽然被咚咚咚敲响,她摸索着降下车窗。
季繁森探头进来:“暖暖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不舒服?”
他的态度太热情,反倒让奚暖有些无所适从。
她反应了一会儿:“你是季摄影师吧?之前在警局报案丢手机的人…”
季繁森点头:“是我是我,你总按眉心,是不是头晕啊?等着啊,我赶紧给你叫莘聿去,他马上就过来!”
他离开后,奚暖才有功夫低头查看自己。
车子里暖气很足,她里面的衣服差不多干了,只是膝盖那里还不行,她扯了两张纸巾放上去吸水,又叠好那深灰色的男式大衣放在一旁。
莘聿的车子里,还有衣服上,都有一股很好闻的草木香水气息,这味道很熟悉,她想了想,应该是她之前送他的那瓶香水味。
所以他之前说喜欢她的礼物,并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这么想。
向后靠在椅背上,她又抬手抚了下眉心。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车门被打开后,莘聿席卷着冷风俯身坐进来。
他的笔挺西装沾了雪,触及到热气,小小的雪花瞬间融化,在黑色布料上留下些许印记,但他并不在意。
只转头看着她:“头还晕吗?”
奚暖摇摇头,嗓子有点儿哑:“还行吧。”
“季繁森去给你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莘聿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
摘掉黑色的皮质手套,他修长的手指看起来有些苍白,就这么抬手想要覆盖上她的额头。
奚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你干什么?”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语气不容置疑:“车里没有体温计,我需要测一下你额头的温度,用手背轻轻贴一下就好,别动。”
“我体温应该不高的,我自己能感觉到。”奚暖轻声嘟囔了几句。
她其实不太想让他测,但还是拗不过,只好乖乖仰起脸,又被那微凉的触感冰到,轻轻皱了下眉头。
“抱歉。”莘聿收回手:“温度还是略高了,我待会儿送你去医院吧。”
“行,那去第五人民医院吧,我舅妈就在那里住院。”奚暖点点头。
手机上有短信进来,她点开查看,发现是银行的信息,邹敏语的账户转了一百万过来,目前她卡上余额是一百零二万三千。
“收到钱了吗?”莘聿转头问道。
奚暖‘嗯’了一声:“收到了,她这也算是兑现诺言了。”
“那就好。”莘聿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把空调又调高了些。
奚暖忽然就很庆幸,她庆幸莘聿没有提出用钱来资助她,给她留了足够的自尊,否则她会羞愧到想死,再不能和他以平等的姿态相处。
人个人虽然是平等的,但欠了钱的人不会,在债主面前,欠债的人永远是低着一等的,就连说话都底气不足。
她不想与他变成那样的关系。
手机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在莘聿的提醒下,她才从沉思中猛地回神,心不在焉的接了起来。
下一秒,她的神情却变了,挂断电话时,手都在抖。
“我舅妈一个人从医院溜了出去,已经两小时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行动不便,还坐着轮椅…”她转头看向莘聿。
“你别担心,这儿离第四人民医院不远,我马上带着你去附近找。”莘聿安抚了她几句,立刻发动了车子。
奚暖系好安全带:“那季摄影师怎么办…”
莘聿已经发动了车子:“没关系,他拿着我的钱包,可以自己打车。”
外头茫茫的白雪还没有停,一路上能见度很低,路况也不是很好,从车内都能听到轮胎打滑的声音。
但莘聿还是平稳的驾驶着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开。
奚暖一直用手机和医院那边保持联系,后来信号不好才挂断,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她又觉得舅妈或许只是闷得慌,想出来赏赏雪。
而且舅妈性格孤僻,总喜欢自己在僻静的地方待着,操纵着轮椅并不容易走远,或许她只是就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这么想着,奚暖的心绪就平稳了些。
马上就快到医院了,前方却发生了事故。
好几辆救护车将路堵住,鸣笛声吵得人心里头发慌,不少路人也停下来看热闹,交头接耳讲着什么。
各种嘈杂的声音聚集在一起,将这雪夜衬托的像是清晨的闹事。
奚暖眯了眯眼睛,她没戴隐形眼镜,所以看远处模模糊糊。
“前面是撞到人了吗?有救护车,也不需要咱们,要不然绕路吧?我怕舅妈冻着,得尽快找到她…”
她这么说着,忽然又有些不放心:“这里离医院很近,万一…要不然我还是下去看看,看看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手指刚触即到车门,她还未来得及用力拉开,便又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莘聿攥着她的右臂,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别看。”他的声音发沉,将她紧紧按入怀中:“不要看,奚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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