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菁尘动作顿了一下。
顺手模到徽章背后,有一块多出来的冷焊线。他用一根铁丝轻轻滑过去,像是在摸徽章的“纹路”,实则是在测导热性变化。
嵌入式主控模块,金属背盖,PZT压电贴片,主板薄如蝉翼。
既是监听器。也是定向高频回传芯片。
不能拔,会触发自毁。
“不能烧,会爆高频。
得从……芯片供电线那边,轻轻剪掉。
祁菁尘几乎没再呼吸,手腕像精密仪器一样缓缓旋转,夹钳探入徽章背面焊缝,精准挑起那一条比头发还细的供电丝。
他一边撬一边偏头看了眼镜头,表情无辜极了:“小警官……你怎么那么凶?……”
“明明……我动作很轻的。”
声音刚好对着徽章,恰到好处。
那是第一层。
用莫名其妙的傻逼废话填充监听素材,让哥谭警署后台的AI识别系统默认信号正常。
第二层,他慢慢转动徽章,让光线折射进入镜头,模拟信号干扰。
祁菁尘一边夹着那徽章,指节却落到模块后端的缝隙,用比手术还轻的力道压着连接器末端的焊线,一点点偏移它的热传点。
黎川呼吸沉了半拍,眼神盯着视频画面,一字一顿:
“祁菁尘。”
“立刻、把鹰徽从外套里拿出来,把手放桌上。”
祁菁尘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徽章,又低头掂了掂制服下垂的角,像在认真思考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犯法了。
“……你是说这儿?”他手指按了按制服底下的位置,像是配合,但动作慢得几乎是挑衅。
“放到……哪里?”
黎川呼吸明显重了,但脸上的表情没动。
“放你腿上。”
“然后两只手都抬起来,举在镜头前。”
祁菁尘:“……”
他一笑,手慢悠悠地从外套下伸出来,两只手掌心摊开,举起来。
“我只是……太讨厌你给我的这个坏东西了。”
“所以才、才想把它藏得很深、很紧、你知道我最会的……”
祁菁尘轻轻笑了。
笑得特别乖,特别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你用警徽监控我。
我就用大脑和智慧,回敬它。
他忽然咬住下唇,眼神发虚,动作也变得小心起来。两滴泪颤了下来。
黎川表情一顿。
祁菁尘正低着头,明明镜头上是眼睛在哭,可唇角却分明在轻轻颤,像在隐忍什么快乐。他膝盖缓缓收紧,像是要把鹰徽藏得更深,身体前倾,整个人低低伏下。
“黎川……”
“黎川……你知道我手好巧吧?”
是焊线开始脱落的声音。
“你听得到我吗?黎川……黎川……”
祁菁尘拇指往下一压,夹钳一旋,主板“咔哒”一声轻响。
供电断线。
监听器核心烧毁。
信号终止。
祁菁尘指尖一顿,身子猛地往下一倒,额头重重磕在膝上的制服上。
他伏在腿上不动了,像是整个人泄了力,软绵绵的,只剩下肩膀还在抖,呼吸像是在颤,又像是压根没反应过来。
系统未响。后台未闪。
所有监听信道,都没有一点传回数据的反应。
如同在深夜完成精密拆弹任务的mvp清算结束时刻,一把匕首插进敌方系统咽喉的瞬间,又像是他妈的的解题者那种“公式全中过程全对”的清爽愉悦。祁菁尘爽得嘴角微微一翘与太阳肩并肩,像是脑内多巴胺骤然涌出,整个人陷入那种解决难题后的偷感理**。
最后他抬起头,额发贴着脸颊,唇还喘着。
“黎警官……怎么办呀”
“我把你……听我的地方,拆坏了。”
黎川已经脚步一沉一沉,额角冷汗涔涔。可刚推开宿舍大门,耳机那头忽然响起一阵水声。
“哗——啦啦。”
水冲流的声音,从监听频道传来,不重,却极近,像是在极贴近的空间内倾泻。
紧接着,是几道不合常理的声音——黏滞、断续、像某种半流体在玻璃面上被搓揉、推开的质感,规律不定,轻响时像是掌心贴在水汽上反复轻揉。
黎川脚步一顿,呼吸猛地收住。
“小警官……你这块徽章,有点进水了。”
祁菁尘语速很慢,像是边说边擦,水声兀自潺潺,还带着细碎的金属轻响,像是徽章不小心滑进水池,又被捞起来重新擦干。
“对不起,刚刚掉地上了,我知道这个徽章很重要,所以顺便把它也……洗了一下。”
“洗手液泡太多了,它掉了两次。”
黎川喉头一紧。
——还好……那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那声音、那氛围、那不清不楚的水声,在监听频道中却像被放大了十倍。
祁菁尘轻声又说:“我不是故意的啊。”
“它本来卡得挺紧,我就、慢慢往外抠了一下……有点费劲。”
“后来想了想,干脆洗干净再放回去好了。”
他说这句话时,还轻轻笑了下,嗓音低低的,有点“做完事”的安然平静。
“放心,我没乱动别的。”
“就摸了摸它边上那一圈……像是装了什么芯片。”
“挺脆弱的,我小心着呢。”
黎川额角跳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那是监听模块?
“小警官,你不是很宝贝这个吗?”
“我刚刚洗得很干净。”
他把那枚湿漉漉的徽章贴在自己胸口,轻轻往里按了一下,声音甜得发腻:
“你要不要看——”
“我放哪儿了?”
而祁菁尘还笑着,低头用食指弹了一下那枚徽章,声音轻得几乎贴着耳膜:
“放这儿,好看吧?”
“又凉、又贴……被我很小心地……好好夹着的。”
“你放心,我很乖,自己夹得很紧。”
“都没掉出来。”
黎川没说话,喉结滚了一下,满身都是汗,额角贴着碎发,跑得气都没喘匀,手却死死握着手机。摄像头一顿。视频画面一闪,祁菁尘把镜头往下一拉——
不是他自己。
不是床。
镜头稳稳对准了那件被他披在腿上的制服外套。
昏黄的灯光下,那枚被冲过水、擦干了的鹰徽,正被祁菁尘轻轻夹进了外套内侧,像藏进某种专属的位置。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警徽的边角,一下一下塞进去,力道很轻,像在呵护什么珍贵的玩具,指腹还在边缘打了两下弯。
整个动作慢得令人窒息,明明没露一点肌肤,却比露还要撩得狠。
祁菁尘低头看着它藏进去,像在完成一件仪式,嘴角翘起,声音还带着湿意:
“你看,我放你怀里了。”
他顿了顿,像是故意吊着,又像是真心献宝:
“我怕你回来找不到……就夹回你制服上了。”
“藏得很深的,要翻好久好久才翻得到。”
镜头还在——那枚鹰徽正好夹在黎川制服的左胸口位置。正是他的名字牌下面,那种贴身贴心的地方。镜头没有下移,但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黎川整个人已经炸了。
他猛地挂掉通话。
电话里最后一帧,定格在祁菁尘手指轻轻按住。
他只知道,他的警徽里的监听器,被那嫌疑犯教授故意损坏了。
妈的他得拿回来!
现在就拿!
黎川在视频那头死死盯着,耳膜炸响,心脏都跟着炸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
祁菁尘仿佛没听懂,偏头一笑,脸红红的,像个做错事的美艳情人:“都被你发现了呀……我刚是不是动静有点大?”
他歪着头,手指绕着那枚“已经死了”的监听徽章慢慢划圈,像在抚慰。
“我刚刚……只是想看看它怎么拆。”
“结果好像……不小心拆坏了。”
他睫毛轻轻一颤,整个人像是发烧后的虚弱:“不过……你不是想听我吗?”
祁菁尘挑衅:
“我现在……你还能听见吗?”
他轻轻笑了,笑得像无害,像真的无知。
“听不见啦。”
“我好像……把你听我的地方,弄坏了。”
“你会生气吗?”
是理论物理学家在暗中对警察说:
“你惹错人了。”
“不好意思,我把你那套监听破防了。”
祁菁尘眼角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光动了一下,黎川的侧脸出现在楼道的监控画面上,正推门。
倒计时开始。
5秒内复原,不然黎川就会冲进来发现一切。
还有不到4秒。
祁菁尘深吸一口气,像恢复气息一样微微伏身,手却精准动作,像黑市特工最后一次复刻对方硬件模块一样——
芯片归壳
盖板贴合
边角卡扣
金属抹纹
整套流程,他用不到3秒完成,每一步像在还原一件精密仪器,每一处角度都不多不少,指尖像安装工序的最后一枚螺丝。
复原完成。
门外脚步越来越近。
祁菁尘在最后一秒,把金属外壳翻回原位,夹钳一收,用指甲将边缘“咔”的一扣,焊口对齐、边框锁死、标志朝上。
不留一丝痕迹。
他抬起头,脸蛋红得发光,嘴唇有点水,气息断断续续。
制服正好落下,把刚刚的一切藏住。
——啪。
门锁“咔哒”一响。
鹰徽咔嗒一收回。
祁菁尘的思维在零点几秒内切换成新的剧本。
……撒娇、靠近、肢体接触、情绪转移。
他得在黎川开口前,让对方忘记提问。
祁菁尘站起身,赤脚踩过地板,带着那种不合时宜的、近乎笃定的平静——
他没穿鞋。
像是知道这场对局,
他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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