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衡时这么说,人群不好意思再围拢上来,生怕把这位身体不适的先生惹出什么毛病。
衡时一本正经地介绍邹北期两句,后者不自在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方框眼镜,简单地打过招呼,就被衡时牵着往会客厅中心走去。
“时,这边。”沙发中央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衡时走上前去与对方攀谈,看上去是颇为熟稔的朋友。邹北期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知道对方是派对的主人,名字叫孟引声。
孟引声越过衡时问候几句邹北期,多半是客套的招呼。邹北期没多在意,随意糊弄过去,直到衡时结束谈话,牵着他到露天泳池前,才在嘈杂人声中朝他耳边开口:“刚才那个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跟每个能聊上几句的人都是朋友?”
懂了,人情社会,有几个表面朋友也正常,更别说是衡时这种各种生意合作往来频繁的人。
邹北期没忍住好奇心:“他有什么问题?”
“有毛病,感情生活一团糟。”衡时瞥了邹北期一眼,“你要找情人也找个好点的。”
邹北期严重怀疑对方没说出口的下一句是“要不然你找个比我还差的我的脸往哪搁”。
在这个主角攻受满头光环的世界,不说谢景渊,真的还有比衡时还好的人吗?邹北期好奇了。
露天泳池边聚集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举着酒杯谈一些所谓上流社会的话题。衡时碰上不少老熟人,邹北期被迫陪着他听完一场又一场毫无营养的客套谈话。等对面的人终于离去,邹北期贴在衡时耳边小声道:“你要一直牵着我吗?”
“不舒服?”衡时同样压低音量,“新婚夫夫表现太过于疏离会不合适。”
“那也不用一直牵着,又不是爸爸带小孩。”
“你肚子里不就有小孩吗?”
邹北期:“……”
“行了,”衡时松开邹北期的手,指了指角落的空座,“在那里休息一会,我晚点回来这里找你。”
邹北期闲着无聊,在人堆中挤来挤去,大致逛过一圈别墅,捧着从大厅桌上顺走的一杯白开水,再次坐到泳池角落的位置上等衡时。
“先生,一个人吗?”邹北期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玻璃水杯,听到声音蓦然抬起头,一位陌生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地问他。
“也不是,我在等我先生。”
“你结婚了?可你手上连戒指都没有。”男人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邹北期的手指。
“他不想让人知道。”
男人嗤笑:“借口,他只是不爱你。”
好吧,这是事实。邹北期没话反驳,男人借机前进一步:“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不爱你的人身上,你完全可以有别的选择。”
“抱歉。”该说不愧是**生子文的世界吗,男同性恋也太多了吧。
男人没打算轻易放弃:“我们可以先试着认识。”
“我看不必。”
邹北期不回头也能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衡时。对方从身后轻轻揽住自己,姿态亲昵地和他相贴,最后朝着男人冷起一张脸:“他已经拒绝你了。”
紧接着衡时抓住邹北期的左手,将一枚钻戒小心翼翼地套上无名指:“而且,我爱他。”
邹北期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从小学到大学向他表白的人也不少,但多半只谈得上喜欢,被说爱还是第一次。
倒不是心动,就是有种微妙的感受。
男人识趣地离开,邹北期这才回过头,和衡时对上视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来这里之前。同样的问题,其他人也问过我。”
“所以你就买了?”
“嗯。我让谢医生帮你检查的时候顺带量的。”衡时说完,在他面前摸出另外一枚同款戒指给自己套上,“喜欢吗?”
“……还行。”说不喜欢不太好,喜欢也不太对,邹北期折中回答。
衡时指尖在邹北期的戒指上轻轻一敲:“有了戒指就记住自己是我的先生,不要随便让别人接近你,知道吗,期期?”
“我知道。”避免绿帽消息到处传,邹北期理解。
衡时又和他耳语:“还有,刚才的话是假的,千万不要当真。”
千万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我也知道。”
简直就像明晃晃的陷阱。
……
从派对回来,邹北期躺在床上,望向自己手上的钻戒。他还不太习惯自己要时常戴着它。
衡时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这段时间的药都是保姆在替邹北期准备。
昨晚半夜没被开门声吵醒,一问闫则才知道,衡时昨天一整天都在公司,没回来过。
“我想去看看他。”邹北期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衡时和他爸一样,不出问题就得不到教训,不知道改正。
他可不想孩子还没出世就先病了个爹。
邹北期让小李开车送他到严心制药,出门前他让闫则帮忙向衡时那边打声招呼,临到下车前才收到对方的回复,说是衡时不在公司,而是去了医院。
“小李,掉头去医院。”邹北期话音刚落就亲自打电话给衡时,对方很快接通:“怎么了?”
“你……谈项目?”
“不是。”
“生病了?”邹北期眉头紧蹙。
“嗯。”
“严重吗?”邹北期像个拿自家捣蛋小孩没办法的父亲,“我马上到医院了。”
“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啊。”
大抵是邹北期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衡时沉默片刻:“不用。”
“我都在车上了。”
“……”衡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七楼,703。”
医院七楼都是单人病房,邹北期乘坐电梯后直接推门进入,衡时穿着一身病号服靠在床头,看上去显然不太精神。“你没必要折腾自己。”
“我说了,你是我先生。”邹北期晃了晃带着钻戒的手指。
衡时没说话,半晌才复又开口:“睡了。”
“……我才刚到。”
“你不是说来看我吗,你现在看完了。”
邹北期被他说得头疼:“好歹说说你怎么病的吧。”
“研究室有人实验出错,释放有害气体,我吸入一点,晕过去了。其他人也在医院,都没事,只是头晕,有点干呕。”
“医生怎么说?”
“休息好就能出院。”衡时对上邹北期的视线,“我可以睡了?”
“那你多休息一会,项目那边应该不着急?”邹北期随手替他拉起被子,他想起自己父亲一康复就急急忙忙投入工作,结果没多久又倒下,实在不让人省心。
“不算急。”
“那就彻底休息好了再回公司,别一醒就要出院。”
“……”衡时扫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这叫关心懂吗?要不是看在孩子爹和挂名老公的份上,他邹北期才懒得管。
“谢谢。”
邹北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行了,你睡吧。”
衡时还真就听话地倒头就睡。以免这位病人犯下和自己父亲一样的错误,也恰好没什么事,邹北期打算留下来照看衡时,毕竟工作狂看上去就很像会一掀被子就飞奔着要出院的人。
同样累倒的事他不想再看到第二遍,会心疼。
之前还口口声声和自己说健康是很重要的东西,邹北期想,自己的健康倒是不当回事。
很快床上那头的人传来规律的呼吸声,邹北期试探性地戳了戳衡时的脸,还真是三秒睡的类型。
他摸出手机开始刷,盛晚钟在给他分享各种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什么谁又包二奶谁又被劈腿,据说都是漓湾市的名人,但偏偏主角配角的名字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还没等他发消息让盛晚钟多介绍几句,熟睡的衡时蓦然有了动静。邹北期下意识放下手机凑上前,听见衡时正在小声梦呓:“别走……”
“怎么了?”邹北期小声问,对方并不回应,显然没有清醒。
“别走……我很难受……别把我扔在这里……”衡时不自觉紧紧抓住邹北期的衣角,“我身上好疼,陪我……”
梦到以前不好的事了吧。邹北期看着衡时那副写满痛苦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抚平对方深锁的眉头:“我陪你。”
……
邹北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成了自己,眼镜则被取下来放在床头。
他连忙坐直身体,戴上眼镜在病房内环视,哪里都没有衡时的影子。邹北期连忙摸过手机,给衡时打过去电话:“你去哪里?不是让你休息好再走吗?”
“在家。”
“那就好。”邹北期松口气,“还以为你回研究室了。”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怕你死了,行了吧?”看来他之前那句先生没什么说服力,父亲的事解释起来太麻烦,邹北期索性回了这么一句。
“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我一会到了。”邹北期说着,发消息让小李来医院接人。
“我在哪你就去哪?”衡时一顿,“是没睡够,还想回来抱着我接着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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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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