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邹北期在宿舍洗完澡,偶尔光着上半身跟兄弟们掐来掐去打打闹闹,但按摩怎么想都有点超过了——至少对于他而言。
“有别的方法吗?”
“热敷。我直接找这里的医生。”
“不想麻烦,我忍一会就好。”邹北期不喜欢待在医院,只是为了父母才常来,况且正常现象的疼痛根本没必要费事。
“你这表情不像。觉得在医院麻烦的话就回家。”衡时伸手要扶他,“能走吗?司机快到了。”
邹北期点点头,被衡时扶着走入电梯下楼,坐进车后座。
到达别墅后他被衡时带进房间躺下,在对方即将抬手之前开口拦住:“我可以自己来。”
“好。我联系谢医生了,他一会就到,给你带热敷包。”
邹北期对上衡时的视线,迟迟没有动作。衡时注意到他的反常:“怎么了?”
“你不先出去吗?”被衡时注视着按摩,邹北期怎么想都深感场面尴尬。
衡时没动:“你身体不适,我应该陪你。”
“我不习惯被看着。”
衡时背过身体朝向他:“现在可以了。”
邹北期手上开始动作,疼痛逐渐得到缓解,手也忍不住发酸。恰在这时谢景廉带着热敷包赶过来,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
隔着衣物,谢景廉将热敷包放在相对应的位置上,问邹北期感觉怎么样,温度合不合适。邹北期忙不迭点头,热敷比他想象的舒适很多。
衡时这才转过身来:“不介意被看着热敷?”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邹北期摇头。
“为什么刚才介意?”
“……”他要怎么说?因为动作显得很下流?看着很尴尬?这是不是显得他太污秽了?
衡时轻笑出声。
邹北期严重怀疑衡时已经在不言中理解了他的意思。
很好,他释然了,衡时也一样污秽。
“一道视线就让你敏感成这样,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来睡我,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男人。”
邹北期石化了。
衡时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办法反驳,对男人视线敏感,没错,和男人睡觉,也没错,更离谱的是他怀了男人的孩子,谁会相信他是直男?
来到这个世界,直男就注定只能心中藏。
“我承认我不直,可以了吗?”
衡时又笑了,完全是那种被逗乐的笑。
“我理解了。除了在别人面前,或者由于你身体不适所引起的必要的肢体接触,我会和你保持距离。”衡时特地将椅子和床边拉开一段。
“嗯。”
原来避免那种微妙感如此简单,早知道就不立直男人设了。
……
邹北期刚体会到放弃直男宣言的好处,却很快也在这上面吃了苦头。
譬如他在咖啡厅里被迫和盛晚钟一起看一本贴满肌肉男的杂志。
邹北期一开始极力拒绝,盛晚钟轻拍他的肩膀劝说他:“没事,看看而已不算啥,你家衡时不会因为这个吃醋吧?”
“可能会的。”
“那就别让他知道,我俩欣赏。”
邹北期:“……”
邹北期在此时此刻第一次知道,自己晕肌肉。
“对了,”杂志翻到最后一页,盛晚钟猛然合上杂志,将它塞进邹北期手里,“下午还得去医院。”
“你生病了?”
“说什么,我健康得很。我最近跟新闻,就中心医院天价医药费的事,我昨天刚混进去,就有眉目了。有个单亲妈妈,她就觉得她孩子的检查单有问题。”
中心医院和父亲住的市第一医院离得不远。“你下午去跟那位单亲妈妈了解情况?”
“对,要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你,你就替我找人帮忙,自己就别来了,挺着肚子呢。”
“是这么危险的事吗?”
“不好说,谁知道人家有没有背靠什么势力。”盛晚钟耸耸肩。
“好,随时打给我。”
听见邹北期答应,盛晚钟背上包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咖啡厅,徒留一本猛男杂志安静地躺在邹北期大腿上。
“……”刚刚被话题完全吸引注意力,忘记把这玩意还回去了。邹北期只好暂且保管,等下次见到盛晚钟的时候再交还。
杂志被邹北期塞进包里,他走出咖啡厅,打车去了医院。父亲重新开始试用新药,病情开始出现好转。他发现母亲的笑里少了几分强行的尴尬,她是真心在为父亲高兴。
衡时今天恰好也在,见他来了便朝他伸出手:“期期,来坐。”
邹北期在衡时身边坐下,接着关心几句父亲的情况。实际上就算不问他也看得出来,尽管父亲依然是那副瘦得让人不敢多看、插满管子的模样,但气色颇有好转。
最近气温升高,尽管室内温度有空调维持,但毕竟病人体质脆弱,温度调节不能过低。父亲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邹北期下意识在自己包里翻纸巾,一个不慎就让里面的猛男杂志掉了出来。
然后被衡时捡到手里,粗略一翻。
“……不是我的。”邹北期连忙解释。
“期期,别看了。”衡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他们有的,我也有。”
“……”邹北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父母看到他们关系不错,笑了。
衡时估计是看到他那副窘迫的样子,也笑了。
只有邹北期很绝望。
“盛晚钟的,我没看,”邹北期硬着头皮接着解释,“他爱看。”
“不准骗我。”衡时捏过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上视线。
“没有。”
“乖。”
话音刚落,邹北期口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振动。他朝在场的人打了个手势,自己走出病房门外去接了电话:“盛晚钟?出什么事了?”
想起两人在咖啡厅内的对话,邹北期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我完事了,别等电话。”盛晚钟显然心情不错,“刚从人家那问完话,现在拿材料准备——”
“喂?”话到这里盛晚钟顿时没了声音,邹北期叫了好几声,对面依旧没有回应。他将手机从耳边取下,一看屏幕才发现电话已挂断。
邹北期心脏漏跳一拍,难道出了意外?他连忙回拨,没有接通。
“师傅,去中心医院。”
他没多思考,直接在街边拦了一辆的士,在车上还不忘发消息通知家人,自己有事要忙先行离开。
中心医院范围如此之大,邹北期盲目地找,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盛晚钟。如果以单亲妈妈为线索,护士也会以**为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邹北期乘电梯到五楼住院部,放眼望去,整整一排的病房,要排查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
他正想试着拉住路过的病人打听,好巧不巧,邹北期碰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刚从病房里走出半步的盛晚钟。
“北期?你怎么来了?”盛晚钟一愣。
“你电话突然挂断,我还以为……”
“就是刚刚不小心有人撞我,我那手机直接被撞飞,摔坏了,没事。”盛晚钟拍拍邹北期的手臂,似乎是注意到对方面上的疲态,“这么热的天赶过来你也累了,进去坐坐?”
“你不应该走了吗?”
“本来是走了,手机坏了没钱坐地铁,跟人家借点零钱。这里比我想象得安全。进去吧,里面有凳子,没人管。”
盛晚钟领着他进病房,一号床旁边坐着的一位女性立马朝他微笑点头。病床上躺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入迷地看一本童话故事书。
“林小姐。”盛晚钟礼貌地称呼一句。女人却只是将视线愣愣地落在邹北期身上,后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好,请问……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邹北期?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林回汐。”女人语气惊诧,“我和你高中同班,我还追过你。”
邹北期记得才有鬼。
“抱歉,太久之前的事了。”
“没关系。你结婚了?”林回汐似乎注意到邹北期手上的戒指,问道。
“嗯。”
“感情应该不错吧?”林回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目光下意识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手指上,“我离婚了,我前夫实在是……”
说到后面林回汐似乎不愿多提,看到邹北期那副愣愣的表情后很快转移话题:“没什么,好像不应该对着你说这些。”
“不要紧。”邹北期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盛晚钟见自己插不进话,便提前向两人告别。林回汐随口和邹北期谈起高中往事,说他那时候在班里靠脸博得不少关注,她亲眼看着他桌子上常常摆着情书。
如果邹北期真如林回汐所说如此优秀,也难怪衡时看不上他时,原书所写的自己会恼羞成怒。
两人正相谈甚欢,病房门突然从外被人猛然推开。邹北期以为是盛晚钟还有什么事,正要开口询问,却发现是一位气势汹汹的陌生男人,恶狠狠地对上林回汐的视线:“钱呢?”
“钱什么钱?女儿你没份吗?”林回汐张口就裹满愠怒,“那些钱是你自己拿出来给女儿治病的,现在离婚了就要回去?”
“我管你什么,还钱!”男人说罢就往林回汐的方向冲过来,邹北期下意识挡在女人身前:“你想干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男人伸出手,正要将邹北期一把推开,身后却有人先一步用几乎要把他骨头掐碎的劲,抓住他的手腕往后掰。
“别碰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