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煮好枸杞雪梨,盛了一碗给沈山枝端去,看见躺椅上的人眉头紧蹙,自带不悦的气息,变得难以亲近,令观看者心生畏惧。
她站在边上盯着沈山枝皱起的眉头看了会,最近他频繁跟魔将们开会,一开就是一整天,也没什么休息时间。
阿九发现枸杞雪梨似乎也不太管用了。
得想想别的办法。
阿九轻声叫醒沈山枝,看他喝完一碗后又倒回躺椅。
过去一年绝大多数都是沈山枝看阿九睡,阿九久违地望着沈山枝的睡颜,半晌后,心中唏嘘道:睡不好觉真难受,我可不能变成这样。
她欣赏了会沈山枝痛苦的睡颜,最后满足地回到桌案边,动笔写下新的养生汤,准备明天动手试试看。
写完后阿九小心翼翼地爬上旁边躺椅,盖上自己的小毯子闭目休息。
第二天醒来,阿九已经忘记张逢白杀白骨魔一事,专心给沈山枝做烤梨,将侍女送来的新鲜梨子洗净,切一个盖,再掏空三分之二果肉,往里面塞红枣、枸杞、细碎坚果等。
阿九也不是什么大厨,平时跟着视频和身边的人学点生活小妙招,所以第一次做烤梨没能掌握好火候失败了。
她望着烤糊的梨子苦了脸,悄悄回头看躺椅上的沈山枝,人没醒,第一次翻车没被发现,得赶紧消灭这些失败品。
阿九端着一盘六个黑乎乎的烤梨来到窗边,轻声换来黑龙,让它拿去跟黑天狐分着吃。
黑龙叼着烤梨,对端坐在大殿顶上的黑天狐说:“给你。”
黑天狐让它先吃,然后问:“什么味?”
黑龙想了想说:“酸。”
黑天狐动了动耳朵:“酸的?”
黑龙点头:“酸的。”
黑天狐一口吞了剩下五个烤梨,酸得它九条尾巴都在抖。
屋里的沈山枝早就醒了,见阿九因为烤梨翻车而不好意思的模样便没有起来,等着她一次次试错,最终做出自己满意的烤梨。
阿九吃完觉得没有翻车后,才走到躺椅旁,弯下腰凑近沈山枝,本想叫他起来吃,却见沈山枝没有再皱眉头,以为他这会睡得正好,就没有打扰,蹲在边上安静等着。
沈山枝这会的睡颜看着令人安心,平和安静,完美的让人心痒,阿九下意识地想要拿出手机偷偷拍照定格这瞬间,一伸手才想起来没有手机了。
阿九悻悻然地收回手时,沈山枝缓缓睁开眼,与她失望的眼神对视。
“尊主你醒啦!”阿九瞬间变脸,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我给你做了烤梨,对身体也有好处的,你尝尝。”
沈山枝睁开眼又眨了眨,所有反应都很慢,目光中只有阿九的走来走去。
“怎么突然换别的了。”他哑声问道。
阿九说:“尊主你最近睡得不太好。”
沈山枝打着哈欠:“不止最近。”
“之前明明要好一些的,现在的感觉又变得不太好了。”阿九把烤梨端过来给他,目光期待,“本来我也说过会给你做除枸杞雪梨以外的东西吃,对你有好处的尊主你记得告诉我噢。”
因为我们已经是可以聊存在感、也可以聊失眠症的关系啦。
沈山枝吃完烤梨后觉得口感不错,又拿了一个,黑天狐在外面馋得哧溜一声,引来沈山枝抬头,窗边的黑天狐咻地飞走。
阿九坐在旁边捧着剩下的梨子感叹:“这简直是我见过最大的梨子,尊主,这梨是魔界的还是仙人界的?”
沈山枝说:“仙人界的。”
阿九说:“我懂了。”
沈山枝看她一眼,纳闷,懂什么了?
阿九严肃道:“明白魔王为什么一定要攻下仙人界了,因为仙人界地大物博,能长出又大又甜的梨。”
沈山枝听得笑了。
他咬着勺子笑得别过脸去,要是弑天魔王听了,怕是要气得把这凡人直接一口吞了。
阿九望着手中的梨说:“也就是咱们的食材都是从仙人界拿回来的,这跑得还挺远,尊主,我们什么时候去仙人界自己动手摘?”
沈山枝说:“没事不去仙人界。”
阿九拿着梨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事啊,去摘梨。”
沈山枝:“不用去,梨会自己来。”
阿九乍一听竟觉得好有道理,她还没回话,沈山枝随口问了句:“你想回仙人界去?”
有戏吗?阿九竖起耳朵,目光真诚道:“尊主,我是意外被百鬼夜行抓来的,仙人界还有我的亲朋好友,我想……”
沈山枝眼皮一掀,目光凉凉地扫她一眼:“你不是孤儿吗?”
阿九呆住。
但没呆太久就反应过来,肃容道:“对对,我是孤儿,尊主对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阿九心说,谎话被拆穿的时候该怂就怂。
阿九这会有些懊恼,她也不是对仙人界有什么特殊感情,之所以撒谎试探想去,真的只是这瞬间想去仙人界体验自己动手摘梨而已。
要是为此让沈山枝对自己心生芥蒂,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阿九不自觉地耷拉着脑袋变得丧气。
沈山枝吃完烤梨发现眼前的人委屈巴拉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想笑,阿九见他吃完最后一个烤梨,抬头问:“尊主,还要吗?”
“你怕什么?”沈山枝问她。
沈山枝盘腿坐在躺椅,阿九侧身坐在挨着的躺椅,两人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此刻魔尊话音落后,阿九有种被包围的感觉。
她老老实实回答:“撒谎骗尊主你还被当场拆穿,我怕尊主你生气。”
沈山枝掩面打了个哈欠,嗓音带着点困倦的沙哑:“你昨晚闯那么大祸倒是一点不害怕的。”
阿九被他说得后知后觉,为什么昨晚觉得沈山枝一定会帮自己,绝对不会生气呢?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觉得,沈山枝不会对她怎么样。
现在想想——是因为魔尊脾气好啊。
阿九试探地朝沈山枝靠近点:“尊主,你真的不生气?”
沈山枝眼皮打架,懒得去计较思考什么,直接了断道:“不。”
阿九目光感动,就差没握着沈山枝的双手使劲晃晃以表敬意与激动,她说:“尊主,人都是有底线的,过线肯定会生气,不如你先说,都有些什么会让你生气,我一定避开。”
沈山枝陷入沉思,想着想着又靠椅子躺下,打了个哈欠道:“没有。”
阿九:“真的吗?”
沈山枝闭目,声音都有气无力:“真的。”
阿九守着沈山枝睡着,她双手搭在椅背枕着下巴,望着沈山枝的睡颜心情颇好。
因为沈山枝的“毫无底线”,让阿九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
新的烤梨替代了长达一年时光的枸杞雪梨,沈山枝勉强能睡得安稳些,所以这段时间都很贪睡,懒得管魔界乱七八糟的事,只想睡觉。
沈山枝睡着没人陪阿九玩,阿九也不敢在他睡觉的大殿闹得动静太大,就跑出去玩。
也就是这段时间阿九与张逢白变得熟识。
两人会在无名山连接魔宫的山墙见面,石墙围绕整个无名山,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棵巨大的棠花树,枝桠伸展,墙外墙内都是花。
阿九攀着花树来到石墙上,看墙外树下的张逢白,张逢白转身朝她招招手,施展术法来到墙头,给阿九带来谢礼。
“那天晚上,谢谢你。”张逢白神色郑重地道谢。
阿九摆摆手,拆着礼盒捣鼓他送的礼物,“是尊主帮的忙,尊主人很好的。”
最后也不忘记在张逢白这里给沈山枝刷好感度,至少让张逢白对沈山枝的看法改观不少。
张逢白记不住阿九的名字,但能记住沈山枝,最终得知是沈山枝默认自己的妖兽杀了白骨魔,心中震惊,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自己好似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环,却又怎么都记不起。
两人都在魔界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阿九练不会法符的咒纹,问张逢白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捷径。
张逢白说:“多写多练。”
阿九:“……这是捷径?”
张逢白摸了摸鼻子说:“如果你已经开了仙骨修灵根,与灵气有感应,就不用死记硬背,很容易就能分清学会。”
阿九惆怅道:“我也想学修仙啊,可是尊主说我没有天赋,太麻烦了,他不想教我。”
张逢白看了眼她怀里一打法符,深沉道:“如果是害怕遇到危险打不过所以才修仙的话,你不用担心,有的人修了一辈子,也画不出你手里一张法符,何况你已经有一打。”
“真的吗?”阿九惊喜道,“我以为这些都是很普遍的,就是新手入门那种。”
张逢白听完大惊失色:“我都画不出来!”
阿九说:“你现在画不出来很正常啊!”
张逢白摇头又摆手:“我的意思是连当今魔王都不可能画得出来。”
阿九歪头看去:“魔王是纯血魔种,他也不靠画符打架啊。”
张逢白眼角轻抽,深吸一口气,严肃道:“仙人界最强的符修,玄天老祖你知道吧?你手里的法符,我估计一张他就得画个十天半月。”
阿九想起沈山枝画符时,随手一笔就成了,一天能写成千上百张,但张逢白绝对想不到阿九心中的战力排行是怎么回事,毕竟阿九知道后期的张逢白随手画一笔就能毁天灭地,让三界动荡。
所以阿九只是吹了吹手中法符说:“尊主果然厉害,可那是尊主画的,不是我画的,我也想自己画!”
她左右看了看,悄悄对张逢白说:“要不这样吧张傲天,你教我修仙,我教你……”
话还没说完,张逢白就见一抹黑影闪过,九尾天狐的尾巴卷过石墙上的人带着朝无名山殿飞去。
每当阿九朝张逢白提议拜师修仙,就会被黑天狐或者黑龙闪现带走,留下张逢白坐在墙头茫然四顾。
*
除了阿九对张逢白坚持不懈地求学,张逢白也会跟阿九碎碎念日常。
这些碎碎念大多是讲三公主对他的“虐待”。
例如:
“三公主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只要我有一点不顺她心意,就会被鞭打,打完又会冷着脸来送药。”
阿九:“这不挺好的,说明三公主后悔了,也许她只是一时冲动。”
张逢白:“我觉得这药肯定有问题,她是想在药膏动手让我再疼一次。”
阿九:“……也不是没可能哈!”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她打你是因为魔王他们在场,所以迫不得已?
阿九看着张逢白坚信药膏有问题的表情,心中叹息,算了,他才十五岁,他懂个屁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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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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