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忍无可忍，直接把斐洛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妈的，要是斐洛再挣扎一下，他们俩今天就和卫生间地板同归于尽吧。
可能是上天听见了魏劭的哀鸣，斐洛这次没挣扎，也没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老老实实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任他抱着。
魏劭刚想埋汰他两句，就愣住了。
胸口那块衣料……好像被什么浸湿了。
魏劭愣愣低头，看见斐洛脸上的泪痕时，大脑嗡了一下——
斐洛哭了。
魏劭不是没有见过室友喝醉酒之后哭，哭失恋、哭命运弄人，他们大都哭得天摇地动，恨不得把所有操蛋和不甘都哭出来。
但是斐洛哭起来没有声音，眼眶鼻尖都通红，唇咬得很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魏劭的目光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脚步加快，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就准备开溜。
没有人希望自己酒后的糗态被人记住。
他刚走出两步，窗外的细风便穿房而过。
魏劭脚步顿住，又轻手轻脚地转身回去给床上的人盖上了被子。
但就是这么一下，袖子被人扯住了。
斐洛眼睛通红，声音含糊不清：“哥哥……”
“别走。”
魏劭手往回拉了拉，没拉开，只能寄希望于斐洛现在还没彻底失去判断力：“斐洛，我不是你哥哥，看看我的脸，我是你魏劭老弟。”
“……”斐洛安静下来，眯着眼看了他两秒，“哥哥。”
魏劭：“……”行吧。
他挣也挣不开，干脆在斐洛床头蹲下：“行，我是你哥，不准哭了。”
斐洛其实已经没再哭了，他的眼泪和他的脆弱一样，转瞬即逝。
魏劭摸了摸他滚烫的脸，手动合上他的眼，命令：“睡觉。”
手掌挪开，眼睛又睁开了。
魏劭盯着他看了两秒，内心一顿挣扎，然后……
“……你明天应该会忘记吧？”
“……反正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不准哪天就消失了，你就当我是个读者……所以……”魏劭絮絮叨叨给自己的行为铺垫了半天理由，最后看着斐洛的失焦的眼睛问：
“为什么哭？”
他直觉跟斐洛口中的“哥哥”有关，猜测或许是那个不称职的兄长做了什么让斐洛伤心的事。
不然哪有哥哥十几年都不来看望自己弟弟的？
斐洛的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他。
魏劭觉得自己可能也是魔怔了，问一个醉鬼这种话。
“算了，睡觉吧……”他把斐洛的手塞进被子了，连着自己挣不开的手一起。
“你答应过我陪我长大……”
“为什么做不到……”
魏劭怔怔看着斐洛再度模糊的眼，不知心头是什么滋味。
他靠着床头柜，用终端戳开了一个账号的聊天框。
魏劭：【在吗？】
那边的路德尔正好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见到这条消息挑了挑眉：【是魏劭阁下啊，找我有事？】
魏劭：【问你个事。】
他跟路德尔其实算不上太熟，但他听斐洛说过，路德尔是从十几岁就跟着斐洛的。
路德尔：【问。】
魏劭：【斐洛的哥哥现在在哪？】
那边没了动静。
一直到魏劭以为他掉线了的时候，他才回复：【你问这个干什么？】
魏劭总不好说斐洛喝多了一边哭一边要哥哥，只能道：【我就是问问。】
【抱歉，这涉及到我们上将的**，我无可奉告。】那边大概是感觉到这样的回复有点生硬，又补了一句，【或许你可以问他——如果他愿意回答的话。】
不算意外的结果。
魏劭回了句“多谢，打扰了”，就关了终端，侧首看着床上的人。
斐洛的晕乎劲过去，已经睡熟了。
-
次日清晨，魏劭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而斐洛不知所踪。
昨天斐洛睡熟后手也没松劲儿，他怕把人惊醒，便一直没动，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看样子是后半夜斐洛醒了，把他挪上床了。
魏劭心想，昨天流了那么多眼泪，也不知道今天眼睛会不会肿。
他掀开被子，放轻了步子走出房间，在衣帽间看见了斐洛。
斐洛正在对着镜子扣军装的最后一粒扣子，听见动静转过头，冲魏劭淡淡一点头：“醒了？”
语气自然冷静得好像昨天喝醉了胡言乱语的人是魏劭。
魏劭：“……醒了。”
“今天不忙，我会在六点前赶回来，陪你看录取结果。”
经他一提醒，魏劭才想起来今天是帝星大学录取结果公布的日子。
比起毫无悬念的结果，他更关心……
魏劭试探着问：“昨天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斐洛整理军帽的手顿了顿，然后问：“喝了酒，头晕，然后——我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魏劭轻咳一声：“那倒没有。”
斐洛明显松了口气。
魏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昨天听你一直在喊你哥哥，是……很想他吗？”
斐洛的唇角倏地绷紧了。
魏劭察觉到他可能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于是扯开话题：“算了，有机会再说——现在几点了？”
“他在我十八岁那年被海盗杀了。”
斐洛垂下眼睛，打断了魏劭的话题转移。
魏劭僵住。
“我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只捡回来一只碎掉的手表。”
“对不起，我不知道。”魏劭懊恼极了，为自己提起斐洛的伤心事，为昨天的冒犯之言。
——他居然还开玩笑让斐洛叫他哥。
难怪斐洛会说“你凭什么让我叫你哥”、会情绪失控……
魏劭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没事，不需要道歉，”斐洛又恢复到那副冷静无波的神情，“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魏劭心里却知道，斐洛这位兄长于斐洛而言一定极为重要，斐洛现在那么痛恨星际海盗、选择参军入伍，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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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模糊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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