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动就动,不过昨日的酒劲过于强烈,他缓了好一会儿,一站起来还是觉得头晕。
无奈下只得让秋石给自己煮了碗醒酒汤,喝过之后,情况总算好了不少。
洗漱拾掇好,宁泽殊没有半句废话,就开始在屋里各种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翻找。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不晓得原身藏东西的习惯,书里对此更是没有半点记录,即算是有,以宁泽殊的记性,怕也是看一眼就忘。
毕竟他自始至终关注的都是明若寒一个人。
在屋里找完,果然没有任何发现,又到书房库房那些可能会藏东西的地方去找,依旧没有收获。
弄了半天,身上被灰尘弄得狼狈不已,却没找到想要的,宁泽殊颓然坐在石阶上,一边思考东西到底被放到哪里了,一边回忆昨夜的每一幕。
原身酒醉后第二日便不记事,可宁泽殊却记得清清楚楚,实在想不通其中原由。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又开始思考,账册到底在哪儿?
要是有账册,或许就可以让明若寒不那么讨厌自己了。
思索失神时,说是去煮茶的秋石匆匆而来,然而却两手空空。
宁泽殊略显意外,没等他走到面前,先开口问道:“茶呢?”
秋石边摇头边喘气,半侧身指着外头,“主、主子,外面有人刚送来了请帖。”他从怀中掏出那一笺信纸,递给一脸懵的宁泽殊。
“是扬州通判遣人送来的。”
宁泽殊一蹙眉头,“扬州通判?”
没有对应的脸出现在脑海中,显然是个不认识的人。
那么是原主认识的人吗?
秋石点头道:“对,也是奇了。扬州地方官员多多少少都跟主子一同吃过饭,可这位通判大人却是屡屡缺席,总以各种理由推拒,这次突然上门递了帖子,我也是吓了一跳。”
如此说,那就代表原主也与其不熟,这就怪了,之前屡屡不来,这次却突然请自己,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展开请帖,就见上面写着邀他三日后,到回心湖畔,届时会有游船来接。
宁泽殊读完,没丝毫犹豫,一甩请帖,还给对面撑腿站着的秋石,斩钉截铁道:“不去,你去把这请帖还他。”
秋石接住请帖,重新折好了,道:“来送请帖的人说如果主子要是不去,就让我对主子说‘这次宴席去的人中包括明大人。’,让主子务必赏脸前来。”
明若寒也去?
宁泽殊立刻犹豫了,单一个不认识的人的邀请,他肯定是不会去的,但若是明若寒也去的话,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上次穿同件衣服的事还没解释,后来又出了被逼问账册的事,总之他须得跟明若寒见一面,好生解释解释。
于是从秋石手中重新拿过请帖,眼神不自然地移开,“那、也不是不能去……”
秋石忍俊不禁,看主子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很是叫人想笑。
大约是看主子今日心情不错,他撑着双膝,又问说:“主子今儿是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主子一起找。”
宁泽殊刚要开口,蓦然想到什么,账册毕竟重要之物,若被旁人得知,恐怕会不利,所以即便问的那人是秋石,宁泽殊仍旧未如实相告。
斟酌番后,拖长话音道:“秋石啊,我平时有没有什么比较私密的地方,用来放些重要东西。”
秋石忖了忖,摇头道:“私密的地方,当然只有主子自己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也是,多余问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秋石的肩膀,“你说的对,所以也别问我要找什么了。”
“哦。”秋石愣了愣。
*
三日后,万里乌云的午后,回心湖畔草绿花红,湖上条条游船,宛若蛟龙穿行在碧蓝色的湖上。
行人三三两两,聚在湖畔,赏湖赏景。
宁泽殊以手掩额,遮着头顶的太阳,身侧不时有风吹动,是秋石在一旁打着小扇,“主子,这太热了,不如先回马车上待着。”
“罢了,在这儿等一等,说不准能等到明大人。”
秋石偷偷弯了唇,觑着他的面色,“主子这么希望见到那位明大人啊?”
太阳太大,初夏的势头已见,宁泽殊怕热,最是不耐暑热。听他说话,仅过了一半耳朵,随口答,“想见啊,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正在两人说话的间隙,打后头走来一人,月白袍角蹭过绿地,所过之处,霜冻千里。
然而背身而立的两人丝毫未发觉。
秋石听他如此回答,到了兴头上,故意追问道:“那主子要不要趁今日把这位明大人给直接拿下?”
他越说声音越大,暧昧笑着一偏头,余光瞟见宁泽殊身后,顿时倒吸口冷气,手指一颤,差点抖落掉扇子。
宁泽殊望着湖畔,并未感觉到他的异常,“你说说你,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明若寒是什么人?他……”说着转眸看去,一眼瞧出秋石脸上的僵硬,狐疑道:“秋石?”
秋石一寸寸艰难转过双瞳,在宁泽殊身上停留一息,接着直愣愣地落向身后某处,充斥惊恐。
宁泽殊拧眉不解,觅着视线回眸,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步步靠近,踩过草坪的声响沉闷。
几乎是同时,平稳跳动的心脏突然悬了起来,回转的眸光接触到那抹雪白身影的瞬间,双腿霎时软了。
“主子!”秋石即刻回身,将人扶住。
“没、没事。”宁泽殊借着他的搀扶站稳身子,猝不及防在这见到了多日未见的人,实在太过震惊。
不禁想起刚刚和秋石谈论的内容,心内震慑,双眸不安颤悠。
明若寒听到了多少,他不会误会吧?
来人一步步走近,宁泽殊站直身子,冲着他露出个得体的笑容,不太自然地打招呼道:“明大—”
招呼的话语还未彻底出口,明若寒却径直从宁泽殊身侧走过,目不斜视,直接忽略了他这个人。
“这人!”秋石怒从心起,忘了害怕,为自家主子报不平。
宁泽殊反应慢一步,匆忙拦下他,“算了,本也不熟络。”
“主子!您可是国公爷,干嘛让他给您脸色看!”秋石愤愤不平,“照我说,主子就该直接把他给抢回府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分了!”
话说完,已经走出去的明若寒乍然回眸,横来一眼隔空跟秋石对上。
秋石只觉心底窜起股子寒意,透骨心凉,立刻噤了声,不敢再与其对视。
宁泽殊没瞧见这一幕,只在他说出此番话后,肃然斥责道:“闭嘴,明大人乃我敬重之人,不可随意评述。”
他一言十足义正严辞,然明若寒听后,深若寒潭的眼神充斥不屑与嫌恶,眼梢横过,凉凉睨了两人一眼,继续朝岸畔走去。
等宁泽殊转身望去,明若寒已经走到岸畔,在等着游船来接了。
宁泽殊深吸了口气,强行忘掉刚才的事,朝他走去。
刚到岸畔,来接人的游船就到了,是一艘小船,除船夫外,只供两人乘坐。
宁泽殊看看那艘小船,再看看站在自己前头的明若寒。
心中思忖要不要等下一艘游船,这时余光中的人已经动了身形,没什么犹豫就登上了小船。
船身几度摇晃,荡开层层水波,之后慢慢平稳。
宁泽殊却始终没有想好,万一登上去,明若寒会不会不喜欢,要是他因为自己直接下了船,那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犹豫之时,船夫开口喊道:“郎君快登船吧,这就一艘摆渡船,再等可就等不到了。”
“这……”
秋石觑了眼小船上的明若寒,虽然害怕,但强忍住跟着劝道:“主子坐吧,这大太阳的,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要不跟他坐一块就行。”最后一句话音弱了些。
上一秒还劝自己把人强抢回去的人,突然改了口风,连宁泽殊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看太阳势头确有猛涨之意,又在无意间瞧见明若寒被毒辣日头照得颦起的眉头,便不再犹豫,提起下摆,登上了小船。
上次不小心跟明若寒撞了衣裳,回去后他特意做了好几身衣裳,都用的素净的颜色。
今日出游,穿得是一件青绿色的衫袍,与周围层峦叠翠的湖景相互辉映,宛若水碧玉石静静吐露莹润,看得人神清气爽,实属挪不开眼。
就连划桨的船夫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张口夸赞道:“我在这摆渡了十来年,头一次见样貌如此好的郎君。”
宁泽殊坐在明若寒对面,因怕突然撞上视线,正盯着湖水躲避。
听到这话,下意识一抬眼,恰跟船夫的笑脸对上,不禁愣了下,指着自己,讶然道:“你说我吗?”
船夫不置可否,“不然还能有谁?”
宁泽殊脱口而出,“明若寒比我好看多了!”
“明什么?”
察觉失言,他即刻闭紧嘴,然明若寒的目光还是挪了过来,在宁泽殊慌张躲避的同时,盯着他的侧脸,深暗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绞缚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船身不知碰到什么,重重一晃。
宁泽殊大脑放空,也没扶着船身,顿时失了平衡,一阵摇晃,向前倒去,以人力不可及的速度一头撞进了明若寒的怀中。
反应过来之际,他慌慌张张抬起头,在半空视线陡然对撞,冷若冰雪的眸中衬出宁泽殊通红发慌的脸。
“对、对不起……”
他急切起身,慌张的手四处乱撑,船身因此震颤。
这时掌心不知碰到了什么,还没感触更多,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明若寒手指加重力道,双眸幽沉,紧咬着牙,“宁泽殊,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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