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未知,但她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护在身后的孱弱少女。
她必须弄明白这一切,必须找到出路。
她的目光,投向了祭坛古老意念指引的、秘境的最深处。
秘境深处,死寂是永恒的主题。唯有凤倾细微的脚步声,以及那越来越清晰、源于血脉深处的呼唤,在无边的黑暗中指引着方向。
她行走在凝固的暗红色菌毯上,四周扭曲的阴影里,那些被异化的恐怖生物似乎对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那丝新觉醒的纯净而古老的气息感到忌惮,猩红的目光闪烁不定,低吼着逡巡不前,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疯狂扑上来。
她的身体轻盈而充满力量,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甚至能捕捉到空气中那些混乱能量流的细微走向。虽然无法动用“修为”,但这具重塑后的身躯本身,似乎就拥有着不凡的潜力。
那召唤感来自更深处,带着一种温暖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吸引,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急切。
她一步步向前,心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坚定的直觉取代
她相信答案就在前方。
……
而在那诡异的、困住即墨寒冽和钟离辰安的幻境之中。
钟离辰安正对着炼器炉里又一次“创新失败”的焦黑残渣唉声叹气,父亲钟离烈的咆哮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习惯性地想去摸那枚灵犀玉符,却在指尖触及前猛地顿住。
不对。
是一切都太对了。
父母的关爱,家族的重视,修炼的顺畅。
完美得像是精心编排好的剧本。可心底那块空落落的地方,那份午夜梦回时抓心挠肝的寂寥,却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这里缺了点什么。或者说,缺了两个人。
就在这念头清晰浮现的刹那,他眼前的炼器炉、熟悉的房间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荡漾、扭曲!父亲咆哮的余音变调拉长,化作诡异的嗡鸣!
另一边,即墨寒冽刚拧断了一个即墨家追杀者的脖子,温热的鲜血溅在他冰冷的脸颊上。他麻木地擦去血迹,准备迎接下一波无止境的厮杀。
可就在他挥剑的瞬间,动作却有了一丝极其微不可查的凝滞。
太熟悉了。
这些追杀者的招式、咒骂、甚至临死前惊恐的眼神,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像是一出演了千百遍的戏,连对手的失误都精准复刻。
无尽的杀戮循环……真的是这样吗?
那场关于海边小城、关于吵闹伙伴的短暂“梦境”,真的只是一场虚幻吗?
为何那虚幻的温暖,此刻回想起来,竟比眼前温热的鲜血更加真实?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破了他被杀戮和仇恨充斥的心防。
下一刻,他眼前的雨夜、追杀者、悬崖……所有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轰然崩塌!化作无数纷乱的光影碎片!
“卧槽!”
“嗯?”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带着惊愕和恍惚的声音,在真实的秘境黑暗中响起。
钟离辰安和即墨寒冽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片散发着微弱幽光的祭坛之上,脚下的星辰光图已然彻底黯淡消失。他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尚未完全褪去的幻境残留和同样的茫然。
幻境……醒了?
那无比真实的几十年仿佛只是一瞬。
“阿倾呢?!”钟离辰安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慌地四下张望,却哪里还有凤倾的身影?只有祭坛中央那个圆形的凹陷,以及周围无数虎视眈眈、因为光幕消失而再次躁动起来的煞气生物!
即墨寒冽的脸色瞬间沉下,冰冷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祭坛和周围逼近的危险,手中长剑嗡鸣作响,杀意再现。但他立刻发现,体内的灵力依旧受到极大的压制,远非幻境中那般“强大”。
“先离开这里!”即墨寒冽一把拉住还在焦急寻找凤倾的钟离辰安,挥剑斩退几只扑上来的怪物,朝着祭坛下方冲去。
两人一路冲杀,凭借着即墨寒冽残存的力量和钟离辰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勉强冲出了怪物的包围圈,躲进了一处巨大的、断裂的石柱形成的狭隘缝隙里。
暂时安全后,钟离辰安立刻又跳了起来:“不行!得去找阿倾!她肯定也醒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里这么危险……”
即墨寒冽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呼吸有些急促。刚才的冲杀牵动了他身上之前在秘境中受的旧伤,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肩胛蔓延到后背,正在汩汩流血,将玄衣染得更深。
他按住激动的钟离辰安,声音沙哑冷静:“此地诡异,盲目寻找无用。她……或许有她的际遇。”他想起了凤倾那特殊的血脉,以及之前那突如其来的异动。
“那我们就干等着?”钟离辰安急道。
即墨寒冽闭上眼,仔细感受了片刻,摇了摇头:“此地能量混乱,神识难以远探。而且……”他睁开眼,看向秘境更深处的黑暗,“我感觉到,前方有极大的危险和排斥。若无特定指引,恐怕难以深入。”
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屏障仿佛横亘在前方,拒绝着他们的靠近。那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排斥,并非单纯的力量可以突破。
钟离辰安也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果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拒绝他前行,体内的灵力运转更加滞涩。他沮丧地捶了一下石壁。
两人陷入了沉默。脱困的喜悦瞬间被凤倾失踪和前路受阻的焦虑所取代。
看着即墨寒冽背后那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钟离辰安叹了口气,认命地从自己那个快被掏空的储物袋里翻找出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料和几株勉强能用的止血草。
“行了行了,转过去!先把你那口子堵上再说!不然没等找到阿倾,你先流血流死了!”他嘴上抱怨着,动作却还算熟练地开始替即墨寒冽清理伤口、敷药包扎。
即墨寒冽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触碰,尤其是如此脆弱的时刻。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沉默地转过身,将伤口暴露给钟离辰安。
狭窄的石缝里,只剩下钟离辰安窸窸窣窣的包扎声和即墨寒冽压抑的呼吸声。
一个看着跳脱,此刻却眉头紧锁,满心担忧。
一个惯常冷漠,此刻却不得不依靠他人,沉默中藏着焦灼。
他们暂时被困在了这里,寸步难行。
唯一的线索和希望,似乎都系于那个独自走向秘境深处、生死未卜的凤倾身上。
而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并祈祷她能带来破局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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