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刘宇福虽然人傻了点，但不是大冤种，很清楚弯个腰用顺来的抹布把鞋上的油脂擦干净这种耗时极短成本为零的工作要收388块这件事极度非常万分不合理。
“陆衍你疯了吧！抢钱啊！”
刘宇福再也顾不上他爸的规训，生无可恋地吼出了声。
“刘少，市场规则如此，体验服务结束，恢复原价。”陆衍说，“你要觉得贵，可以选择自行处理。”
语罢还指了指不远处的餐车，“那边还有干净抹布，免费。”
“我操｜你……” 刘宇福感觉自己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刘宇福喷涌而出的脏话，易泽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三两步冲到陆衍面前，攥住他的衣领，唾沫星子喷到陆衍脸上，“为我们做事是你福坟冒青烟的福气，你哪儿来的狗胆收钱？！”
圣伯兰的学生非富即贵，普遍出身于名门望族，再不济也是中产精英，钱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们享受的是陆衍卑微顺从、任人搓圆捏扁的快感，一旦这层关系被陆衍硬生生掰扯成“有偿服务”，那不就彻底变味儿了？
易泽有预感，要是开了这个口子，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提供免费劳动的义务。”陆衍的声音沉了下去，易泽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陆衍扣住甩开，“这福气易少自己收下就好，我无福消受，先告退。”
“给老子站住！”易泽嚎道：“老子今天不废了这杂种就不姓易！”
易泽一个箭步冲到陆衍身后，一掌按住他的肩，右拳裹着劲风，猛砸向陆衍的太阳穴！
陆衍眼神一冷，身体向左后方急撤半步，易泽的拳头擦着他耳边打过，落了空。
“操！” 易泽怒吼，双拳捏紧，不管不顾又是一记重拳，直冲陆衍面门。
陆衍身体猛地后仰，险险避开，同时手掌迅速攀住易泽袭来的胳膊，借力起身，拇指和食指、中指，精准地扣住了易泽的下颌关节。
咔！
一声短促、清晰的骨头错位声。
“呃？？？？”
易泽暴怒的表情瞬间僵住，一脸错愕，下巴慢半拍传来一阵剧烈的酸麻，随即是整张脸失控的脱力感。
陆衍竟然卸掉了他的下巴！？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只看到易泽保持着握拳的姿势僵在原地，嘴巴大张开，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淌下，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脸上充满了痛苦、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世界终于清净了。
一旁的罪魁祸首垂眸捏着手腕，不轻不重地转动着，是一个很标准的搏击后的放松姿势。
男人颀长的身影被头顶的水晶灯投射在墙上，时间在他周身停止了流逝，像一副定格的油画。
看戏的少爷小姐大气都不敢喘，眼前的一幕显然超出了他们近20年的全部认知。
“……”
这个软蛋特助生，是被欺负久了彻底黑化了？
前世的陆衍走到高位，早已告别年少的窘迫，取而代之的是被各种人盯上性命。
为此他每周练习五次泰拳，四次枪支、刀具实训，三次挣脱训练，每年定期赴往海外进修MMA综合格斗，各种枪支器械信手拈来，为的就是特殊情况下能保全性命。
毫不夸张地说，换做以往，对付易泽这种纨绔，陆衍一根手指就能解决。但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太弱又太饿，力度发挥的还不足前世的十分之一，只稍微出手，整个手臂就酸麻得不像话。
好在条件反射还在，再加上原身骨架匀称，也没落下风。
陆衍松开手，看都没看易泽一眼，转身就要走。
“慢着！”
刘宇福指着还在徒劳尝试合拢嘴巴、痛苦得直冒冷汗的易泽，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脚底板窜了上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胖下巴，“你…你给易泽弄回去！快点！”
“可以。”
陆衍停下脚步，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厅，“复位服务费，500。”
“……”
刘宇福的崩溃卡在喉咙里，陆衍这时候还惦记着钱！！？？
“你有没有搞错，是你把易泽下巴卸了，还要收钱？”
这简直是敲诈！**裸的敲诈！
“刘少不付也没关系，”陆衍收回刚亮出二维码的手机，语气平淡，“也可以选择校医室，或者校外医院。车程大约十五分钟。挂号、排队、拍片、复位……时间可能有点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易泽涕泪横流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就怕多耽误一秒，易少就要多受一秒的罪。”
“嗬嗬！嗬嗬嗬！！” 易泽一听，顿时急了。
他拼命地朝刘宇福使眼色，眼里全是痛苦和催促。
快他妈给钱啊！这鬼样子他一秒钟都受不了了！
“888！888！”
刘宇福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感觉自己血压再次飙升，胖胖的身体快要爆炸了，“老子给你888！你把易泽弄好！顺便把那只鞋擦了行了吧？！”
陆衍唇角弯了弯，从口袋里亮出了那个该死的、布满裂纹的收款二维码屏幕。
刘宇福对着那破烂手机就是一扫，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然后让陆衍这个瘟神滚蛋！
“刘少果然大气。”
拿了钱的陆衍声音愉悦了不少，褪去了沉沉的压迫和冷意，露出发自内心的赞美：
“一眼就看出888这个数字吉利，发发发，正配得上刘少的身份和福相。像刘少这样身份尊贵、出手阔绰、又顾念朋友的人，一看就是有大格局、大福气的，将来必定财运亨通，福星高照，区区888，对您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能彰显您的胸襟气度，还能解朋友之困，一举两得，划算得很。”
刘宇福：“………………”
陆衍不再废话，精准地按住易泽颞下颌关节部位，猛地向上一托，把他脱臼的下巴怼了回去。
“咔哒！”
又是一声轻微的脆响。
易泽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惨叫，随即立刻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剧痛瞬间缓解了大半，虽然依旧酸胀难忍，但至少嘴巴能合拢了。
他撑着餐桌大口喘着气，陆衍此时正蹲身擦刘宇福的右鞋，神色专注。
易泽看向陆衍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刻骨的怨毒。
陆衍……你、给、老、子、等、着！
-
食堂深处，靠窗的雅座仿佛隔绝了另一端的喧嚣。
目睹全程的金烨笑得整个人都歪在了昂贵的真皮座椅里，肩膀一耸一耸，指尖的香烟簌簌抖落。
“哎哟卧槽！哈哈哈哈，我刚就应该录下来，年度最佳喜剧，太特么有节目了！”
食堂的雅座是半包围厢，沈钰砜进门时，像个巡视领地的二世祖，挑了个顺眼的座儿大喇喇地坐下，一双包裹在顶级面料长裤里的长腿，毫不客气地直接翘到了擦得锃亮的胡桃木桌面上，姿态嚣张又懒散。
“抽风呢？”
沈钰砜瞥了眼笑得不行的好友，随手把一本崭新的硬壳教材丢在金烨旁边的空位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别笑抽筋了死我这儿了，晦气。”
金烨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对好友的毒舌见怪不怪。
“那个，之前追过你的那个特助生，搁这儿抢劫呢，乐死我了，把易泽那家伙下巴卸了，还讹了刘胖888，刚就应该录下来给你看。”
沈钰砜很少在学校食堂用餐，今天中午有个公开讲座，教授现在跟沈家有生意上的合作，不得不出席，才在食堂随便对付一顿。
但他的“随便对付”也很不随便，家里带来的大厨恭敬地候在身侧，手上快速地记录着他午饭的苛刻要求。
“谁追求我？”
沈钰砜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不耐烦，随手拿起桌上的红酒灌了一口。
金烨好不容易止住笑，用夹着烟的手朝风暴中心指了指，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喏，就那个，姓陆的，叫陆什么来着？”
沈钰砜这才懒洋洋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人群中心，那个穿着洗得发白、领口都有些松垮变形地摊货的男人，被一群衣着光鲜的名媛公子们围在中间，手里还举着那个屏幕碎成蛛网的破手机，活像个误入上流宴会的乞丐。
狼狈，寒酸，格格不入。
陆衍。
他认识。或者说，被迫认识。
阴沉、懦弱、自视清高，给人跑腿还自掏腰包，实在是难得一见的蠢货。
“他没追过我。”
沈钰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是是，没追过，”金烨嬉皮笑脸地凑近，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揶揄，“是暗恋，是暗恋，行了吧？谁不知道我们沈二少魅力无边，男女通杀，连这种……啧。”
他朝陆衍的方向挑挑眉，促狭地吹了声口哨，“都忍不住肖想一下。”
陆衍“暗恋”沈钰砜，是不可一世的沈二少的最为人调侃的黑料。
沈钰砜的追求者有很多，并不稀奇，但一个最底层的特助生，穷得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这确实罕见。
陆衍用沈钰砜的照片做屏保，被那些纨绔二世祖发现后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
那些人以为欺负陆衍就能讨好他，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集体霸凌。而沈钰砜的好友则是逮着机会就调侃他两句。
被一个这么寒酸落魄的男人喜欢是什么感受？跟被屎被黏上有什么区别？
沈钰砜本来不在意，这种觊觎他家世，做梦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他见多了，半点好感都升不起来，但也没多少厌恶的感情——蝼蚁一样的角色，不足以牵动他半点情绪。
奈何他们说得多了，他也有点烦这人。
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以前在图书馆角落、在走廊尽头，偶尔捕捉到的、来自这个穷学生的、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窥视感，像阴暗处滋生的苔藓，黏腻又恶心。
“很好笑？”沈钰砜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金邺，“我看你这嘴也不怎么会用，要不我找个钢筋帮你钉死？”
金邺嘿嘿笑：“改天，改天，我把钉子送你手上，先吃饭。”
沈钰砜朝陆衍的方向懒懒睨去一眼，抄起手边的硬质教材朝金邺砸去：
“我警告你，再敢用那傻逼恶心我，我抽得你连亲妈都不认识。”
老沈的flag就此立下了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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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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