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斯特一直认为自己家的小孩是个软弱的家伙,从很小就是。他还记得为了防止伊登·奥兰多过多富足的生活变的骄奢□□,每周带着他化妆打扮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时光,当时的伊登·奥兰多就经常哭。
一次,他们去一家较好的饭店吃饭,一个妇人带着孩子来吃生日餐,因为他们穿衣不够档次,被旁桌的富豪深深嫌弃。富豪提议让老板赶出这对看上去不够资格来这里消费的母子,老板很是为难,但这个富豪一直以来都在他这里消费,大约占了他收入的十分之一,他最终狠心把他们赶了出去。
当时伊登·奥兰多个头还没桌子高,就很着急地要和老板理论起来,但他高大威严的父亲制止了他。
“伊登,你要记住这场景,如果你要成为一个好的王你就该记住并且理解它的成因,这样才能今后防止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道理我都懂,爸爸,但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很难受!”
小团子当即委屈的绿眼睛如同仙女手臂里的水壶,哗啦啦流个不停。韦伯斯特不由得想起了他被兄弟姐妹追杀残害命悬一线时,见面没多久也经常哗啦啦哭泣的妻子。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就是因为你不哭所以我才哭的啊!”
如果是几年前,他会很粗暴地把这个评价为无用的圣母心,但过了许久,他终于体会到这是一种叫做“善良”的难能可贵的东西。作为王,这或许是一种无用的让自己格外劳累的品质。
韦伯斯特表情复杂垂下头,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万千话语,脸上的刀疤还在提醒年轻时大意的痛苦,但眼前一抽一抽的小团子更是真实。
他抚摸着伊登的头颅,长叹口气,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伊登立马阴转晴,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去请那家人吃饭吧!”
韦伯斯特看着伊登变脸之快,非常惊愕,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耍了,他无奈地皱起眉:“只解决这一刻是没有用的,我教育过你……”
“是的,我已经懂了!让他们今后也能快乐生活是爸爸的工作,但不是现在的我的,现在的我只想让他们快快乐乐吃个生日餐!”伊登边说边拉开椅子,小手也拉着韦伯斯特。他机灵地趁韦伯斯特不注意从韦伯斯特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拍在桌面上,作势就要结账离开。
好家伙,能说会道,还敢教育长辈!
韦伯斯特头痛地捞起佩剑,轻轻用剑背拍了下伊登的背。
“哎呦!”
小团子委屈地含泪扭头瞅着韦伯斯特,就见着对方用“别装,没那么痛”的目光挑眉审视着自己。他收住了眼泪,别扭地鼓起嘴继续倔强地拉着他那人高马大的父亲。
韦伯斯特并不讨厌,或者应该说,韦伯斯特还挺喜欢小伊登这种蹬鼻子上脸,挑战权威与规则的精神。毕竟这有点像他,他当时就是挑战了兄弟姐妹的权威才活到了现在。
“好吧好吧,去。”韦伯斯特亲昵地拍了拍伊登的头,小家伙瞬间乐呵呵一溜烟率先跑了出去。
至于这家店和这个富豪……韦伯斯特自会让这个老板知道,他今后不用担心来自富豪的那十分之一的收入了。
小伊登欢脱地跟着人聊天,韦伯斯特却想着他作为王的未来很是担心。
正如现在,长大了的伊登·奥兰多解释着自己的打算,韦伯斯特依然很是担心。
“这就是你给我写这个申请的理由?”韦伯斯特看着纸张,莫名叹了一口气。
“嗯!”伊登很是笃定地抿紧嘴唇点了下头。
“好吧好吧,到时候考试你得自己努力。”韦伯斯特看着伊登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撩了撩纸张。
“好咧!”语毕,伊登·奥兰多跟撒欢的野狗一样甩着尾巴吧嗒吧嗒跑了出去。
神色悠然的夏洛特捻着衣裙端着点心缓慢接近,望着自家孩子的背影十分好奇。
“他申请了什么?”她边问边把点心喂给韦伯斯特。
“他说他想体察民情学习新知识,申请换校……咳咳……”韦伯斯特正说着被塞了一嘴饼干,他呛了几声,饼干渣掉在了衣服上。
“哎呀,他什么时候这么努力过?”夏洛特惊讶地捂住嘴,顺势也给自己一块饼干。
“咳……我知道他肯定有别的主意,不过他那个眼神明显是我拦不住的趋势,”韦伯斯特捶着自己的胸口,终于缓了过来,“大抵又是多管闲事了。”
“哼,未来的王在自己国家上管什么都不算多管闲事!”夏洛特叉腰。
韦伯斯特凝视着夏洛特坚定的绿眸,无奈又宠溺一笑:“是。”
星历1653年6月26日晚,虽然已经过了雨季,但今天突然下起暴雨,漆黑的雨如同油漆桶一般将整座城市染为一座死狱。
街道上行人穿着深色的外套神色匆匆,只有格鲁贝尔家的大小姐莉莉高兴地哼着歌走在路上一脸亮丽。
巷道的拐角里,一个瘦高的身影举起了魔杖。
“唰啦啦——”
大雨不停,淹没一切声音。
靠近城门的廉价旅馆的地下室里,布丽吉特趴在地板上专心写着符文,因为考虑召唤可能出差错到时候会召唤出意想不到的东西,所以给她安排在了一个随时可以被叉出城门的角落安息。这家店虽然简陋,但不得不说地下室干燥而空旷,地面还平坦干净,对于她这种召唤师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了,更重要的是因为简陋而远离商业区,这里没什么人愿意投宿,恰恰满足了布丽吉特不被打扰的需要。作为一个召唤师的居住地,布丽吉特非常满意。
布丽吉特正拿魔杖小心翼翼地用着不知道什么血在地上画着符文,就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轰隆的巨响害得她手一抖,魔杖控制的血液滋溜一个转弯,血液滴了下去。布丽吉特紫色瞳孔瞬间放大,魔法阵轰的一声爆炸空间中燃起黑气——地上出现了一团黑漆漆黏糊糊的肉块。
她有些呆愣地向门口看去,就看到戴着因水汽眼镜片纯白的塞西尔那惊慌失措的脸:“大人!仙蒂大人!黑魔法师又犯案了!”
布丽吉特掏出手帕擦了擦魔杖,表情冷漠:“好,希望他这次犯案能出点新花样,否则我今天心情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欸?”塞西尔擦了擦蒙眬了一片的眼镜,才理解眼前的状况,尴尬地一时语塞。
德利街道,6月27日上午9点,天气晴,因昨天的暴雨,地面还湿漉漉的。街道小巷的拐角口,卫兵们和魔法师们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被伊登带着正要参观校园的冷凝,顺路经过了此处。
这里是相对繁华的街区。
尊停住了马车,伊登和冷凝下来,人群自动散开纷纷站好行礼,队列的尽头是蹲在地上的布丽吉特和站在身旁的塞西尔。
“又是只有你,看来帕迪又在睡觉。”布丽吉特冷酷地吐槽。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哥特萝莉洋裙非常搭她的外貌,可惜她并不是很在乎形象,将长裙拖在地上仿佛这只是件普通法袍一样。
“啊哈……”伊登不好意思地歉笑着理了理衣领,毕竟作为当权者他再清楚不过帕迪·霍伊尔那儿堆积了到底多少的魔法待处理事宜。
他越过布丽吉特,瞟了一眼这次的尸体,死者瞪大而凸出的眼睛着实骇人,吓得他瞬间捂脸侧头,但他知道作为王的继承人,他得表现淡定,于是他又佯装冷静颤抖着身体靠近了尸体一步。
其实也不能怪他如此害怕,有别于上次,这次的尸体被“特别包装”了。
这回的尸体还是被分割成了几个部分,但他们配合着苹果以及玫瑰如同雕塑一般被重新排列组合在了一起。头颅摆在整座雕塑的中央,身体为底座,四肢为分散在头颅周围如枝干般张开,玫瑰和苹果作为花叶和果实串联点缀在上面。看上去凶手似乎是想做个盆栽。
这个“盆栽”放在了街道的中间,要不是卫兵和魔法师们围着,这一定会吓坏过往的人群。“盆栽”周围这回是血液画成的魔法符号,六芒星阵,阵角没有任何物品。“盆栽”前摆了个熔岩蛋糕,似乎是献给神的贡品。
整个“盆栽”呈现出一种诡异及冲击的美感,尸体虽然被分割但却可以称得上是干净收拾的漂亮。除了极度惊恐瞪大的金色眼球,皮肤白净,苹果颗颗饱满红艳丽,红色的玫瑰也很新鲜,可以看得出凶手似乎是个追求艺术美感的人。
当然这样的美,恐怕除了心理变态,没有几人愿意欣赏。
周围一圈的卫兵脸色煞白,不难想象他们今晚回去可能得连续几夜做噩梦。魔法师们或许是祭祀牛羊的场景见多了,还比较冷静。
布丽吉特等待冷凝幽幽走近,才开始介绍起现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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