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都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更何况还算不上是前任。

不仅仅是陆岳西不适合生活在一起,还有眼前的男人。

可偏偏因为某些割不断的亲缘,不得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算了,各自本本分分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又偏偏有的人,总爱越过那条脆弱的安全红线。

陆念枝心下正烦,烦到不想看他一眼,神色冷若冰霜。

“关你屁事。”

她正眼都不带瞧他一眼,脚步未停留,从他身侧离开。

*

她在卫生间刺了他那句之后,好几天,陆宇周都没再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

这个家里现在最闲的就是陆念枝。

陆宇周暑假开始之后就一直在忙周霖布置给他的作业,本来就忙的脚不沾地,偶尔陆念枝在家里与他匆匆一瞥时,他也率先移开眼,与她形同陌路。

那晚他主动问她那句话什么意思,是好奇还是随口一问或是别有心思,陆念枝懒得去猜,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离她远点就好。

现在对她疏离淡漠的陆宇周,才是最开始的陆宇周,在还没被她——祸害之前。

陆念枝迷迷糊糊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陆宇周。

那时的他在一众学生里,像一只脱颖而出独立的白鹤,清清冷冷温雅脱俗,说不上心高气傲,就是对谁都是不冷不热,对谁都好,也对谁都不放在眼里。

一个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里,勾勒出陈年岁月的轮廓。

她忽然意识到,在东窗事发鱼死网破之前的许多年里,他们之间也是有过几个岁月静好的时刻的。

他被其他同学欺负,她拎起他的领子往后拉,挡在他的面前,对那群小孩放狠话:“我的人谁敢欺负?”由此,姐弟俩冰释前嫌,从此恩怨交织;

他去夏令营,回来会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述遇到的难题和奇遇;他会下跪,抱着她的腰,泪眼婆娑地跟她撒娇,祈求她不要和纪铭玩……

但也是他,顶着这张最无辜温和的脸,对纪铭下死手,下跪痛哭流涕,以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欺骗她,监视视.歼她,绑架囚.禁她,以自杀威胁她,给她下药,毫无畏惧宁愿把事情闹大也要逼她留下……

本就不多残存的温柔缱绻,早已被疯疯癫癫不择手段的他消耗殆尽,这并不怪她。

陆念枝想。

一条野狗而已,本性如此,不怪她一开始心思不纯。

单纯又漂亮的野狗,踢两脚摸摸头玩一玩可以,要是它回嘴发疯咬了主人的裤脚,那等待的只有被丢弃这一条路。

时光如梭,爱恨情仇像远去的前尘往事。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像随手调制的颜料,洋洋洒洒淅淅沥沥涂满了整片天空,也像化开了的冰淇淋。

夏天北半球白昼时间长,时间的刻度到了钟表的左下角,天还没暗。

陆念枝刚刚泡了个牛奶鲜花浴,想要到落地窗前欣赏下夕阳。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陆念枝接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

明通是一家有名的上市公司,主要业务板块在于金融投资、风险规避等几个常见的模块。

因为有多年的信誉口碑积攒,名号老牌,在B城乃至全国全球都有响当当的名声,是国内金融金字塔顶端的公司,也是每年大学生挤破头也想进入的公司。

陆念枝与梁若淳从小一起长大,梁若淳是崔姨的女儿,因着陆家这层关系,她们一起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共度过的时间可想而知。

梁若淳从小品学兼优,多年蝉联三好学生,是不折不扣的别人家的孩子。

当年陆念枝出国的时候,也问过她是否要一起,梁若淳拒绝了她。

上了大学之后的梁若淳也并没有松懈,相当丰厚的奖学金拿到手软,体育文艺无所不能,研究生毕业后如愿进入了旁人羡艳的明通公司。

……

“……枝枝,我刚刚喝的酒好像不对劲……我头好晕……”

“……豪越酒店888号……我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了……现在在女卫生间里……”

“他们刚刚在外面敲门叫服务员进来喊我……我好害怕啊……”

……

陆念枝快把车开得飞起来,中途给苏苏打电话,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在干嘛,连打了三个都没人接。

她又给纪铭打电话,有个男人当帮手最好,一边通知陆家的保镖赶紧来。

她赶到的时候,梁若淳已经不在卫生间了,她再次被服务员给“请”进了包厢。

陆念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强忍着心中的翻江倒海,称是被邀请来的,面上镇定微笑着让经理帮她开门。

陆家好歹在B城几代扎根,就算没见过也肯定听过,在这种规格的酒店坐到经理位置的都是人精,自然不敢得罪她,急忙跑前跑后献上殷勤。

一开始说是让她稍等,他上去问一下,见陆念枝面露不悦,实在不敢得罪,只好说带着她一起上去为她引路,只是到门口的时候,他去为她敲门。

经理背过身弓腰笑眯眯地开了个门缝,陆念枝面上的温和笑容刹那间荡然无存,猛地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开了门。

“砰——”

惊天动地的一脚,厚重的门板狠狠砸到墙面,撞得地面震动。

大敞开的门,暴.露出里面是如何光景,莺歌燕舞丝竹管乐戛然而止,男男女女齐齐看向这边来。

梁若淳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个握着她的手,另外一个搂着她的肩,手里还握着酒杯试图喂梁若淳酒。

陆念枝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抄起门口用于装饰的玻璃花瓶,拔掉里面的假花扔掉,一个箭步冲上前,给两个油腻男人的头开了个瓢。

两个油腻男人惊跳开,鲜血就这样飙了出来。

“刘总!”

“刘总!”

场面一片混乱。

陆念枝检查了梁若淳的情况,她意识不太清楚,眼睛半睁不睁,嘴巴微张,脸红彤彤的烫得过分。

所有人都躲逃到屋子的另一头,服务员匆匆忙忙给两个男人拿了块毛巾按在头上止血,姓刘的男人气急败坏指着陆念枝的鼻子大吼。

“你谁啊你!!”

陆念枝凌厉的眼风如刀片锋利。

鲜血淅淅沥沥往下流,染湿了男人的睫毛,模糊了视线,他一手按着脑袋上的毛巾,一边抹了把脸看着手上的红色惊叫连连。

眯着眼睛打量陆念枝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部横肉颤动一瞬,悻悻收回手,脸色几变,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让嗓音平静,却仍然带着压不下去的残余怒气,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陆大小姐?不知道是我哪里招惹了您这尊大佛,让您这么肆无忌惮,对我这个可以当您长辈的年纪的人下狠手?”

陆家在B城有自己的位置阶层,这十来年时局风云变幻,新贵频出,陆家的位置仍然稳固如初,陆岳西和周霖两个都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不是没有原因。

这种姓刘的男人,最多是跟着哪位大佬的一条狗,长期站在相对高点的位置,站在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的身边,受人吹捧久了,还真以为是鸡犬升天了。

到了陆家跟前,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以为她是个好规训的小姑娘?还想仗着年纪阅历来压她?

陆念枝懒得理他,想扶起梁若淳离开,但发现梁若淳是一点行为能力都没有了,浑身软绵绵的,坐都坐不起来。

刘姓男人打量她和梁若淳,心下飞快思索她们之间的关系。

他眉头紧锁,暗叫失策,明明梁若淳进来的人事档案干干净净,也不像有背景的人。

陆念枝轻轻拍了拍梁若淳的脸,叫她的名字,可梁若淳仍然没有睁眼清醒的迹象。

姓刘的还在狗叫:“我和令弟最近也有一面之缘,在合作开发新的项目,我们明通的何总和庭泰的孟连慎孟总也是朋友,几家平时都有业务往来,可能您刚刚回来没多久对这些不太清楚,陆小姐,没必要闹得难看。”

他扯着唇终于是露出一丝笑意来,率先示好,就是脸上的血还未干,看起来古怪又狰狞。

“今天是我刘某人做的不对,不知道小梁是您的朋友......”

“梁若淳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孟连慎妹妹最好的朋友。”陆念枝打断他,嗓音平淡,“合作?换一个人也可以的吧,我说的是,换掉你。”

何总?她听都没怎么听说过。

更何况是一条名不见经传惯爱捧高踩低的狗,又不是具有什么不可替代性。

她抬眸瞥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和看地上一坨垃圾没有区别。

没有任何情绪,瞳孔深黑,眼白大片森然,将这一眼衬托得十分可怖。

“我之前也不知道她是.......这都是误会......我要是早知道........”

姓刘的男人肉眼可见地神色慌乱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如果说之前陆念枝出现的时候,他仍以为陆念枝不具有威胁力,只以为她是一个从小被家里宠坏的小女孩,他可以轻松拿捏,毕竟陆念枝在外的名声就是胸大无脑,蛮横无理,没有任何实权,闹出丑闻之后还被陆岳西扫地出门流放国外的形象。

那么到了现在,真正威胁到他的根基,能够动摇他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终于开始重新审视她了。

不再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审视漂亮小玩意的眼神,也不是长辈教导小辈时的傲慢与轻视。

见陆念枝神情冷冽,自顾自去扶起瘫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梁若淳,根本不听他喋喋不休的解释,姓刘的男人恶向胆边生,理智匆忙从惶恐慌乱中挣扎而出。

一个眼神,便叫乌泱泱一群围观的人退出包厢,封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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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念枝[重组家庭]
连载中唐阿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