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并非直接关于叶丹青,而又是一条盛和集团的丑闻,与去年如出一辙,却比那时严重得多、发酵得更厉害。
有人扒出盛和的几家子公司都成立了研究所,招募一些志愿者做医疗器械和药物的临床试验,结果一些人因此患病。然而这些事最后都不了了之,盛和除了赔了些钱外,并没受到任何惩罚。
它们并非个案,传言一个记者卧底盛和的子公司,起底了大大小小十几起,有些已经被公关掉了并没有爆出来,已经爆出来的都是影响力不太大的。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人震怒,加之古时云一家酷爱炒作,很多人看不顺眼,网上群情激奋、骂声一片,冒头纷纷指向古时云,他原本就是个半吊子专家,靠着古峰的关系才坐上董事长宝座。
更有人罗列出了盛和自成立以来大大小小遍布各地的子公司和合作的机构,要大家看看是否踩过坑。
其中一部分公司早就消失了,另一部分已经跟盛和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从中还是可以串起盛和的发展史。
不消说,这次的新闻依然是段岩捅出来的。他又忍了古时云一年,实在忍不下去,终于爆发。
而这次的效果明显优于去年,几家机构出了声明,表示将抵制盛和生产的器械和药物,盛和的竞争对手们也大肆宣传,想借此打个翻身仗。
盛和股价大跳水,溅起一大片浪花,拍死了一群又一群股民。我爸又暗搓搓地幸灾乐祸,大赞自己明智,当初没受诱惑买股票。
盛和抵不住舆论压力,第二天便有了回应,这回是古时云亲自表态。
“……对于盛和集团此次的事故,我表示万分抱歉(鞠躬)。作为管理者,是我管理不力,导致下面的人出现了纰漏。我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绝不姑息……”
他比夏天在船上的时候消瘦,面黄肌瘦看着更像个神棍。脱下了那身的确良的袍子换上西装,也难以掩盖神态上的飘忽,仿佛不是在危机公关,而是参加道士研讨会。
他的态度引发群嘲,弹幕飘过无数肮脏字眼,却在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变成了一连串的666。因为他说,他将辞去盛和集团董事长之职。
网友们敏锐地发现,盛和的董事长已经悄声无息地变成了古时雨。大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对大众而言两人是一样的,都姓古,所以并无实质变化。
换了董事长,这件事似乎意味着翻篇。
在古时云引咎辞职风波后,又有狗仔接连不断地爆出古楠的料,偷拍他和网红约会、开着豪车在街上狂飙,室内抽烟以及随地大小便。照片上的古楠满面怒容,脸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有人笑话他一定被古时云打了。
尽管我很讨厌古楠,但看到他的新闻仍然觉得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可这和叶丹青有什么关系呢?自然是因为网上流传着一种说法,说这件事其实是她找人爆料的,因为古楠一直追求她,把她惹恼了。
我相信叶丹青肯定多少参与其中,却不可能只是因为古楠追得太紧。这次舆论风波中,真正的幕后推手段岩隐身了,根本没人想到他。
他手握这么多料,自己很可能也是当时决策者之一,只是出于一己私利,才肯爆出受害者忍受多年的痛楚。最后他不仅坐享其成,还全身而退,把叶丹青推到风口浪尖。
有关叶丹青的猜测也很快就被删除了,只是詹妮弗住院的新闻已经让叶丹青千夫所指,这一次就更是雪上加霜。
据说詹妮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叶丹青却照旧不闻不问,令人愤怒。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是她手机关机了,可能不想被人打扰。
年底很忙,经济不景气,这一年布兰森的营收也下降了,她恐怕压力不小。再加上这些飞短流长,我忽然觉得她远走高飞的选择无比正确。虽然哪里都是是非之地,但总有些无妄之灾不必再受。
马上,她就会去纽约,我由衷地替她高兴。
丁辰跑来问我有没有看新闻,说那天古楠跑到她们公司去了,大吼着找叶丹青,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大吵。
“叶丹青没事吧?”我问她。
“没事,公司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过从那之后叶总一直没露面,只在线上办公,估计要出国了在收拾东西呢。”
古楠虽说不聪明,但也不蠢,他们家肯定知道光靠叶丹青这事爆不出来。
“告诉你小方子,我要辞职了。”丁辰对我说。
“是吗?下定决心了?”
“已经交了辞职报告,月底就走,刚好发了年终奖,去东南亚嗨皮两周!”
“你真要走?”
“怎么了?”
“没事,挺好的。”
“反正叶总马上去美国了,我就算在这也没法当你的眼线。”
我嘶了一声,埋怨她把我想得那么狭隘,又问:“她什么时候走?”
“也是月底。”
“谁接班?”
“不知道,总部那边还没商量好。”
“好吧。就你自己去东南亚?”
“你去吗?”
“不去,怕水。”
“切,胆小鬼。我找了一个朋友跟我去,但她过年要回家,只能陪我一周。”
“你过年不回家?”
“回去干吗?我回不回我爸妈也不是很在意。”
“来我家吗?”
“太冷了,冬天还是要去温暖的地方,夏天再去避暑。”
“那你注意安全,那边挺危险的。去了之后每天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没问题,每天发美照馋你!”
丁辰的声音听着已经到了鸟语花香的热带岛屿,处处透着芒果菠萝的甜味。
在她离职的当天,我妈从杭州回来了。我和霍展旗去机场接她,她风尘仆仆,拎了两个行李箱,装满南方特产。
“诶呀旗子咋这么黑了?”她大大咧咧地拍拍霍展旗的脖颈,冰凉的手让他一阵抖。
他讪讪地笑着,说:“晒的。”
想到要和我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心里开始敲鼓。她必然住在大卧室,要是她知道我和叶丹青曾经在那里□□,可能会把我打个半死。
还有外婆的头骨!如果她再发现外婆的头骨,我就彻底死透了,连全尸都留不下,谁都别想复活我。
我们回到家,我四处留心,是不是把有关那件事的东西都细心地藏好了?我甚至把掀开床垫,把一些东西藏在了下面,就像小时候藏不及格的数学卷子。
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边展开被子一边感叹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我都这么大了,但老房子还是一点没变。
唉哟这窗户不行了,要换,唉哟这门太旧了,要换,家具太土了,要换。
进门不到半小时,她就把我从里到外换了个遍。
我妈回来是为了和外公一起过年,好几年没回,再不回来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年前她拉着我四处置办年货,由于破车丢了,我们只好打车,她埋怨我这么大人了也不搞台车,冰天雪地的要把她冻死。
她在南方待久了,已经不习惯北方的寒冷,我反而觉得还挺舒适,有时候会出门散散步、玩玩雪。只可惜去年叶丹青陪我玩,今年不仅玩不了,还要接受我妈的嘲讽。
所幸她回来没几天就搬到外公家住了。请的阿姨要回家过年,我妈就接替她照料外公。她走之前,我既如释重负却又有点不安,我问:“你们不会又吵架吧?”
我妈倒是不在乎:“吵呗,还能吵死啊?你不是也经常跟我吵?”
“我哪有。”我嗫嚅道。
小时候我的确总和她吵架,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很少和她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听到刺耳的话也只腹诽一下,本质上是我觉得不值得浪费精力和她沟通。
“想啥呢?”她歪头看着失神的我。
“没啥。”
“唉,你想啥也不会跟我说,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我什么也没说,帮她叫了辆车,送她去了外公家。
马上过年了,街上张灯结彩,入夜后的灯光一洗冬天的冷清,连街边小店都挂出了红灯笼。
商场循环播放新年歌曲,超市摩肩接踵,购物车造成数起交通事故。我被堵在烤鸭摊前,炉子里亮晶晶的鸭子皮上滴下黄澄澄的油水。
我没忍住买了一只。平时不常吃,但过年嘛,总得买点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
小时候只有过年才会全家来超市采购,买很多零食饮料囤在外婆家,平时父母都不让我们吃,新年是唯一允许放纵的时刻。
现在再高级的零食饮料都没什么吸引力了,过年仅存的新鲜感就只剩下放烟火。
和邢云买鞭炮的时候,我想叶丹青她会不会又躲去某个人很少的小岛了?哦不对,她已经去纽约了,站在曼哈顿的高层酒店,俯瞰众生。万家灯火可比烟花好看多了。
跨年夜我们都没有互相祝福,从此更没有联系的理由。我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就好了,继续投入新年的快乐中。
又快到冬天了[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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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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