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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几天我们晚睡晚起。晚上娱乐,白天工作,和平时差不多。
她一个大老板什么时候工作都很正常,我一个自由职业本来就没有纯粹的假期。不过世界都在休息,我们也放慢了脚步,工作之余,依然有大把时间拿来消遣。
已经二月了,能嗅到春天在街头巷陌藏头露尾。我们并肩在街上漫步,冷了就躲进商场享受暖气。
但凡遇到夹娃娃机,叶丹青都跃跃欲试,但我们没有一次成功,没有耐力也没有非抓不可的胜负欲。
比夹娃娃更有趣的是跟在别人后面捡漏。有些人为了夹一个娃娃,一口气塞十几个币,有时他们中途夹到了就高兴得不管不顾,拿着娃娃走了。那台机器剩下的几个币就被我霸占,可惜最后也没有抓到。
叶丹青看我好笑,揶揄我:“贪小便宜。”
“对啊,”我不停地调整爪子的角度,就差拿游标卡尺测量,“我就是贪小便宜的市井小民。要是我们抓到了,我也可以给别人剩几个嘛,可惜运气不好。”
一大盒游戏币很快见底,当我告知丁辰,我们的战绩是100=0的时候,她大骂我俩废物,换她早就抓了两车。
辞职后丁辰嚣张得很,得知我回了上海,她说找时间一定要仔细盘问我和叶丹青,究竟是怎么瞒着她一步步走到一起的,又是怎么破镜重圆的。不实话实说,严刑拷打!
我向叶丹青转达了丁辰的话,叶丹青没所谓地笑笑,小声对我说:“我也想对你严刑拷打。”
叶丹青除了喜欢绑我的手之外,对我很温柔。现在她也不绑了,那天还问我要不要绑她,一副想替我完成心愿的样子。
她说的自然是我们分手那天,我没能成功系住的领带,我说不必了,还是自由做|||爱吧。
现在听她这么说,我身上一激灵,说:“人面兽心!”
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床上,窗外的夜景在翻转的眼里上下颠倒。有时候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她望着天花板,好像在思考哲学问题。
在这种时刻,我觉得抓到了她身上变得消极的感觉。这种感觉平时若有若无,该做的工作她一样不落,办起事来依然雷厉风行,与人讲电话时也保持着一贯的上位者的压迫感。积极入世,无懈可击。
叶丹青并没排斥我长久的注视,在我的目光里她很自如,这让我有些安慰。相比之前,她对我更加坦诚了,会倾诉自己的烦恼,告诉我工作上又遇到什么见色起意的客户,甚至痛骂公司里不着调的下属——自从那个英国人来了,公司就乱成了一锅粥。
“不怕我担心了?”我笑说。
“反正说不说你都担心,不如告诉你。”
“可是我帮不了你什么。”
“看到你我开心,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然而她未曾说起她的变化,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发觉。春节假期很快结束了,人们又一窝蜂地涌出来,流向写字楼,占满大大小小的街道。
安逸的日子一年也就那么几天。春节特殊,什么妖魔鬼怪都会给自己放假,嘉奖自己一年到头掀起不少风浪。因而世界异常和平,仿佛实现了人类终极理想。
可惜节日一过,他们吃饱喝足跳出来,我又开始替叶丹青担惊受怕。这时才领悟那句话,平凡的快乐才是最好的。
还没到元宵节,警察那边就表示,盛和集团的确存在制造非法医疗器械的情况。
新年刚过,大家正愁上班太无聊,这个消息正好注入肾上腺素。当天盛和召开了一场由古时云主持、古时雨作为公司代表的发布会,承诺会严惩相关人员,并给受害者赔偿。
事情牵扯出很多高管和分公司经理,古时云作为前董事长同样接受了调查,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他直接参与其中。
古家的人做事很小心,通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神奇的是,已经被抓住的人没有一个攀咬他。即便面临多年的判决,也绝不供出主谋。
叶丹青说,古时云很可能掌握着他们更大的把柄,或用家人做筹码。尽管古时云没有受到制裁,但盛和股票狂跌、多家分公司紧急关停,损失惨重。
可要说彻底垮了,也实在夸张。古时云家大业大,背后有庞大的产业和资本,最多就是受了些皮外伤。
我问叶丹青,她这算不算和古家正式撕破脸了?她回答也不算,这些主要是段岩和杜国良运作,古时云心知肚明谁最希望他垮台,还轮不到叶丹青做头号敌人。
杜国良?我疑惑,段岩就算了,杜国良为什么也想搞垮古时云,杜威不是还想撮合杜灵犀和古楠吗?
“因为他想拿回话语权。”叶丹青说,“古峰和古时云都是森茂源的股东,杜国良被他们压制了一辈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偏偏杜威没什么本事,最喜欢和稀泥,还想着去抱古时云的大腿,把自己女儿也搭进去。”
“去年灵犀的品牌其实古时云也想插手,他希望古灵的品牌先行发布,这样古家在高奢市场上也能抢到风头。最后还是古灵自己说没准备好,灵犀才能顺利发布。杜国良忍不了,他也没几年可活了,怕自己死了之后公司彻底被古家的人把控。”
我摇摇头,这些诡计多端的人。
不过想打倒古峰,其实还有另一条路——王芙蓉手里的录像带。只是这条路既险,又无十足把握,牵扯的人也太多,何况王芙蓉根本不愿意交出录像带。
“你说为什么古峰没怀疑过东西会在王芙蓉手里呢?”这是我最不解的问题。古峰那么谨慎,一定会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
“古峰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一定觉得王芙蓉不配干这事,他看不起王芙蓉。”
“连抓他的把柄都不配?”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古家人都很自负,古楠打死也想不到他的很多负面新闻都是他看不起的小员工曝光的。”
我害怕古楠又来骚扰叶丹青,让她无论去哪都要告诉我,如有需要我马上出现。幸好这些日子古楠低调行事,老老实实避风头,没捅出更大的新闻。
这件事吵了一周也归于平静,没多少人关注后续发展,网上渐渐便查不到相关的消息。我猜过不了多久,古时云又想重回董事长之位,段岩和古时雨必然不答应,双方会再次博弈。
这些弯弯绕绕早已超出我贫瘠的想象,我连职场都玩不明白,甭说商战了。小职员方柠还在为温饱发愁呢。
同样为温饱发愁的还有从东南亚晒黑了回来的丁辰,年后她就投入找工作大军,一天两三个面试,智斗hr,只为每月多赚五百块。
二月底,她终于找到了一份条件还不错的工作。只是公司比较远,得换房子。陪她看了几套房,和中介唇枪舌战压价格,我又回想起大城市社畜的辛苦。
房子和工作都定好了,接下来就是搬家。丁辰东西太多,光是打包就要很久。周末我去帮她,叶丹青听说了也要一起去帮忙。
丁辰受宠若惊,亲切地叫着“叶总”,殷勤地倒水、拿出珍藏的零食和东南亚纪念品。
我笑着说:“你不是要对我们严刑拷打吗?人到齐了,开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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