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摊牌

魏翊一案牵扯出来不少太子的旧账,太子深陷泥沼。

皇帝下旨,一国储君被幽禁于东宫,其在朝中官职亦被暂停搁置,手中权柄与私兵更是被悉数收缴。

东宫被重重围困,宛如铁桶一般。此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众人皆意识到此番非同寻常。

往昔储君与三皇子党争,陛下尚以制衡之术维系朝局,双方纵有把柄相攻,皇帝往往也会为了大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带过。

而今这般雷霆手段,竟是动了真格,要彻查东宫之势。若查不出便罢,可若真查出些什么——皇帝既已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届时,任谁想为太子包庇遮掩都绝无可能。

在这种情形下,人人自危。东宫被围得水泄不通,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靠近,外界对东宫内的情形一无所知。便是太子党羽也开始暗自筹谋退路,思索自保之策。

沈鹤只身一人来到东宫。面对门口侍卫阻拦,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

侍卫一看竟是长皇子贴身玉牌,便连忙放行不再阻拦。

沈鹤顺利进入东宫,却并未径直前往主殿,而是悄然绕向后院。

太子妃听闻沈鹤前来求见,起初满心狐疑不敢相信。待见到她,不禁震惊,“沈姑娘,你是如何进来的?”

沈鹤向她展示了楚瑄的玉牌,“如今局势特殊,大殿下不便亲至,但他心中始终牵挂太子,故而让我持玉牌前来探查情况。”

太子妃闻言,忙握住沈鹤的手,泫然感动:“多谢大殿下,也多谢沈妹妹你。谁也未曾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田地。从往日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如今避之唯恐不及。难得你与大殿下还记挂着。”

沈鹤安抚道:“我今日前来,一是探明情形,回去向大殿下禀报,好一同商量对策;二是太子妃,您先前所托之事已有眉目,关于那外宅女子.......”

太子妃似乎一时没想起来,半晌才道,“哦,你说这事儿啊。”

毕竟此刻连太子地位都岌岌可危,她也无暇顾及一个外室姬妾的事。

沈鹤却接着说道:“有一事,我觉得还是得告知太子妃——那女子现下已怀有身孕。”

太子妃神色一滞,皱了皱眉头,“你确定没看错?”

"千真万确。"沈鹤说道,"那女子身孕尚浅,腹部还未显怀。我借着功夫潜入院中,亲耳听见她与侍女交谈。太子殿下也早已知晓此事,原打算接她入东宫,不巧遇上魏翊一案,东宫面临查封,这才暂且将她安置在外,说是等风波平息再接回府中。"

太子妃的指尖骤然收紧,上好的云锦衣袖在她掌中皱成一团,“他竟然真的……”

"呵呵,好个薄情寡义啊!"太子妃声音发颤,"我在东宫为他操持内外,陪他共渡难关。出了事,我们姜家上下倾尽全力为他奔走周旋。他倒好,不仅让那女人怀了身孕,还将她小心翼翼保护在外。这是要置我于何地?置我们姜家于何地?"

沈鹤慢条斯理斟了杯热茶奉上,"姐姐先消消气。经此一事,想来太子殿下自会明白,唯有姐姐才是他真正可靠之人。"

顿了顿,她忽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只是,还有一事——说来奇怪,我在那院落中偶然发现一份文书,瞧见上头竟写着姜家的名号。我想着此事或许与太子妃姐姐有关,便偷偷带了出来。"

“什么文书?”

沈鹤从袖中取出一个火漆密封的信函:"那处宅院不仅是太子的藏娇之所,似乎还是他处理机密事务的之地。我本不该擅动这些,但听到他们交谈,说这是太子留作最后保命的杀手锏。他将如此重要的物件交予外室保管,却对姐姐只字不提。我担心......这其中恐怕有对姜家不利的内容。"

太子妃眉头紧蹙,拆开信封。当看清信笺抬头"姜氏乱纪"几个大字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是什么?"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整封信读完,每看一行,她的脸色便白上一分。"怎么可能,这是谁写的?为何会在太子手中?!"

"这信封上盖的是东宫官印,”沈鹤向她指了指,“恐怕就是太子亲笔所书。"

太子妃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方鲜红的印鉴上,眼神难以置信,整个人如坠冰窟。信中所列条条罪状,桩桩件件都是她父兄所为,这分明是一封将姜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状书!

"我知道了.....呵呵......好一个断臂求生!他这是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姜家头上,自己全身而退清清白白!"

"难怪......难怪啊,我说呢,这些日子事态越发紧急,他反而镇定自若,稳坐东宫......原来早就打定主意,要拿姜家当替罪羊!"

她攥着信纸的指节发白,凄笑道:"可怜我父亲年近古稀,还要在乾元殿外替他长跪求情......待他将这状纸呈上,岂不正好坐实了姜家罪名?”

“这些年我为他殚精竭虑,姜家为他倾尽所有,他倒好,一边防着我们,一边算计好连长子都要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太子妃的声音逐渐支离破碎,"我真是,瞎了眼......"

沈鹤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娘娘别先莫要惊慌,这状书如今在我们手中,不如即刻联系姜大人,共商对策?"

"没用的......”太子妃摇了摇头,“姜家这些年确实替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他既能写这一份,就能写第二份。"

她越想越绝望,突然抓住沈鹤的手腕,"不行......我要去见太子,就算是跪下来求他,也绝不能让他......"

沈鹤立刻拦住太子妃,“姐姐此刻去求太子,可曾想过后果?太子此举分明是要弃车保帅,若他还有半分转圜余地,又怎会轻易放弃姜家?您现在拦着他,无异于逼他去死,你觉得太子会甘心认输、引颈就戮吗?”

太子妃身形一晃,泪水模糊了视线:"那我......我还能怎么办......"

"倒还有一条生路,”沈鹤紧紧看着她,“就是不知姐姐敢不敢赌这一把?"

"你......此话何意?"

"姐姐应当看得明白,此番显然是有人铁了心要置太子于死地。即便太子想拉姜家当替罪羊,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毕竟那些人真正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姜家,而是太子。”

太子妃一怔,“你是说……三皇子一党?”

沈鹤点了点头:“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太子怕是如何也难以保全,但姜家未必没有转机,太子妃您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可是姜家与太子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东宫倾覆,我等岂能独善其身?”

沈鹤提醒她:“太子既能将姜家推出去顶罪,太子妃为何不能反将一军?您仔细想想,姜家不过是东宫的帮手,那些勾当的主谋本该是太子才对。三皇子一心想要扳倒的,也是太子。”

太子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眉头紧蹙,"你是说要我......背叛太子?"

"难道不是太子先背叛了姜家在先?"沈鹤道,"姐姐不妨再想想,即便太子侥幸脱身,他未来又会如何对待姜家?经此一役,姐姐应当看清了太子对您和姜家有几分'真心'。"

她意有所指地压低声音,"就像当年陛下登基后,魏家又是什么下场?"

见太子妃神色动摇,沈鹤趁热打铁:"如今刀柄就握在娘娘手中。是等着被太子推出去当替死鬼,还是主动交出这把刀——全在娘娘一念之间。"

*

沈鹤回到王府时,暮色已沉,廊下的灯笼将楚瑄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他静立阶前,神色沉静如水,仿佛早已料到她此刻归来。

沈鹤心头一紧,隐约猜到他或许已知晓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将玉牌双手奉还,正欲开口——

“你们已经决定动手了?”楚瑄先一步开口,嗓音低缓,在夜色里透着一丝凉意。

沈鹤微微一怔,"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昨夜擅取玉牌是我不对,我去东宫是为了......"

楚瑄却未等她说完,便打断道:“我是说,你和楚琰,你们已决定对太子出手,此次定要置他于死地?”

空气骤然凝固,沈鹤心里“咯噔”一下。

她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殿下说笑了。三皇子早已将我弃如敝履,当初若非您收留,我早已无处可去,又怎会与他再有瓜葛?”

“阿鹤,事到如今,我们何必再演这出戏?”他叹息的声音像碎在青石上的月光,"我知道太子罪孽深重,论城府手段,他都斗不过楚琰。但他终究是我的弟弟,无论如何,我至少要保住他性命。"

沈鹤沉默,不知该惊诧于他早已识破她的身份却隐忍不发,还是该惊诧于他此刻的直白。

半晌,她才开口:“殿下,您能否不要插手此事?”

楚瑄却笑了笑,“阿鹤,你说这话,是为了三弟,让我不要坏了他的计划;还是担心我,不想让我卷入这场纷争?”

沈鹤抿了抿唇,也许两者皆有。她只是觉得楚琰斗倒太子之事是一件必然,无人能够阻拦。她也真心不希望楚瑄此时置身于风口浪尖,与楚琰正面交锋。

楚琰对太子下手如此狠辣,事关他的宏图大业,他绝不会让步,势必要斩草除根。

楚瑄见她沉默,轻轻一笑,“我就当你是为我担心。不过阿鹤,我也并非你想象中那般脆弱。我无意插手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但我曾答应过魏皇后会保护阿琮。所以,即便要与楚琰作翻脸,我也不会退让。”

他忽然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只是,阿鹤,在此之前,我想确定一件事——我想知道你的心意,你会站在他那一边,还是我?”

非常抱歉,因为最近家里和工作上事儿都比较多,撞在一起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改为隔日更。会尽快恢复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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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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