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坐在超净工作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做实验,不咸不淡地说道,“哦,不是什么大事。你换一瓶新批号的培养基试试吧。”
“啊?”徐有匪愣住了,说好的很难发现问题呢,这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到底是那个贴主太没用,还是她太厉害啊?
徐有匪嘴角一抽,挣扎着说道,“你不去显微镜下看看吗?说不是别的原因,比如支原体污染什么的……”
“如果是支原体污染,细胞变化的速度会很慢。你既然能够迅速察觉这个问题,那说明细胞生长速度迅速下降。当然如果你不放心,还可以送样给QC检测污染。”凌雪淡淡说道。
徐有匪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再问,“你确吗?”
梅凌雪放下手中的移液枪,转头看他,自信从容地问道,“我比较确定。你无法想象细胞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在我手中死了多少次,以各种各样你想不到的死法。”
徐有匪听了,自嘲一声,“好吧。”
可这件事情还没有完。
10天后,他那个公众号里看到了笔名为‘卡比巴拉老师’的作者发布了一篇新的文章,内容就是关于细胞生长异常的各种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清晰明了,几乎涵盖了293细胞培养所能遇到的绝大部分问题。
徐匪浏览着那篇文章,突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幼稚。
凌雪刚好走过来,撇到他正在看那篇文章,“有匪,我还要谢谢你那天问我那个问题,我才想到要写这篇文章,总结经验,又挣了800块。我请你喝奶茶?”
“不……,不用了。我不喝奶茶,不健康。”他转头看她,挤出淡淡的笑容。
“那真是损失了人生的一大乐趣~”凌雪调侃一句,也不勉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徐有匪转头看着梅凌雪,她已经坐直了身体,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好吧,是他低估了她。
她确实是靠着硬实力坐到了主管的位置,思维敏锐,逻辑清晰,经验丰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病毒制造的小半个专家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一丝不可察觉的敬意。
不管如何,一个有真正实力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有了这笔意外收入,凌雪很开心,周末约着慕兰去外面吃烤肉。
桌子中间的抽风在呼呼响着,肥瘦相间的肉在铁板上被烤得滋滋作响。凌雪得意地跟慕兰讲起了自己跟徐有之间的事情。
“哼,前富家子弟不知生活疾苦,对工作吊儿郎当。可那又样,还不是让我用几滴眼泪搞定了,小样~”梅凌雪挥舞着手中夹子,讲得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慕兰配合她,边鼓掌边说,“赞!那三个月他可真够让你烦的,现在能消停一会也好,毕竟后面上到大的反应器,任务更重。他还要捣乱的话,那就真的太烦了。”
“是啊!不过,”她眼珠子往上一转,感慨了一句,“他能够被我的眼泪收服,说明不算太坏。一个毫无同情心的人,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而且,长得是真的好看~。之前部门里面最帅的是李森,现在是他了。”慕兰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希望他以后能有所改变吧。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去收数据。上次他没有去,害我被甲方骂得狗血淋头。”凌雪喝了一口饮料,对他的所作所为,心有余悸。之前他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好像公司是他家开的一样。
慕兰刚想接话,突然响起了林俊杰的《美人鱼》,凌雪的手机弹出来微信的通话请求。
一看,徐有匪的自拍照头像出现在屏幕中间。
“啊,他现在给我打电话,不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吧?”凌雪看着那个头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末下属找她,百分百是实验出了事情!而且还是她们解决不了的大事情。
凌雪深吸一口气,一开口已经是工作模式的冷静语气,“喂,出了什事?”
“我今天来收数据,发现泵送碱液的硅胶管被泵磨破了。”徐有匪冷静地将发生的事情简洁描述了一遍,“转染后正是需要碱的时候,我也不可能直接将碱液停了。现在该怎么办?”
梅凌雪不禁皱眉,太阳穴突突地跳,“你让我想想。”
“要不直接下了吧,管路破了,污染的风险很大。我们再做一批吧。”徐有匪看着那破掉的口子,毫不在意。
“不行!”梅凌雪马上否定了他的提议,“这是你做的第一个订单,之前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了。再拖下去,不但项目经理不会放过们,公司还要赔钱。”
“那怎么办?”
“你先将等径二通,剪刀和镊子装进呼吸袋里面去,放进灭菌锅灭菌。等我,我马上回去处理!”梅凌雪思考了几秒钟,作出了决定。
“哈~,你现在要回去啊~,饭都没有吃完。”慕兰同情道。
“没办法。我等一下先去付账,你继续吃,吃不完打包。对不起啊,要放你鸽子了。”梅凌雪拿起大衣包包,快速说道。
“没事儿,要换作是我,我一样会那么做的。我让我男朋友过来陪我。”慕兰一点也不生气。
徐有匪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他今天看见被泵磨的管子,本来想要直接结束实验。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前天周五临下班前,凌雪和慕兰一起约着去外面玩的事情。
如果知道这件事,她是会回来解决问题呢?还是直接不管呢?反正她不管也完全合情合理。
可是她居然选择回来解决问题,鸽了自己的朋友,也放弃了美好的周末。
真是傻,有必要吗?再努力又如何,只不过是给公司账户里增加连零头都不算的零头,却牺牲自己的生活。
这是毫无意义的。
凌雪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公司。
她用指纹打开细胞房的门,进入更衣室,洗手、带口罩和头套、穿连体服,最后戴上手套,全身上下只露一只眼睛。
这套流程熟悉地就跟吃饭一样。
她步子迈得很快,几乎是冲进了实验室,看到了穿着四连体服,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徐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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