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可知道,这隐杀楼是个什么来路么?”沈故笑眯眯的,说话的时候眼神净往雀儿身上飘。
叶辉看见了气得不行,没好气地说:“说话就说话,乱瞄什么呢?你不想说就算了,别在这里碍眼。”
“世子别急。”沈故干脆直接盯着雀儿说:“不知道雀儿姑娘是否知道这凶手的下落?”
雀儿回视沈故,又看了看叶辉,摇了摇头。
叶辉见雀儿沉默,总觉得她有些低落,正准备开口让沈故有事便说,没事赶紧走,就被沈故打断了。
“世子,隐杀楼的来历要追溯到前朝。具体是谁创立的我还没查到,但是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世家里流传开了。隐杀楼专司暗杀,只要给钱就没有他们接不了的单子。前朝的时候乱,世家内部也没有如今这么和平,死个个把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时候为了排除异己,也有不少家族直接找隐杀楼下单。”
叶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吐槽,现在的世家内部和平一事,还是该吐槽死个个把人正常一事了。干脆闭嘴不言,耐心地听沈故接着说。
“像四大世家这种自己能养得起暗卫的,与隐杀楼接触反而不多。我听闻,有很多外地的小世家为了求一个进京的资格,不惜灭人满门。这种事自然是要找隐杀楼做了。”
叶辉把这话同沈故之前说的青州梁家之事联系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青州的梁家就是被其他的小家族灭了口?”
“这我可没说,没证据的事情我从来不瞎说的。”沈故装作模样一番,才正经道:“本来还想慢慢讲,不过既然世子直接提到了青州梁家,那边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上吧,隐杀楼杀人的时候是不会留标记的,传说里隐杀楼的杀手十八般武艺皆通,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只是这隐杀楼在行里地位超然,隐杀楼的单子无人敢抢。”
叶辉喝了口酒,想了一遍沈故这番说辞,觉得全是漏洞。“这下单暗杀全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同行怎么知道这目标是不是隐杀楼的目标?万一要杀的人仇人众多,分别找了不同的杀手要杀他呢?”
沈故思索了一会,“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大概是他们杀手届有自己流通的规矩吧。利益二字向来有时对立,有时统一,说不准,同行们其实都是在隐杀楼手底下混口饭吃。”
叶辉听着沈故胡说八道,只是问他:“那你是怎么知道梁家是被隐杀楼屠了满门,而不是别的杀手组织呢?”
“怎么可能是别的。”沈故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都变高了,好在他迅速调整了过来,“对不起,我失态了。梁家和我们这种书生世家不太一样,他们家除了梁文松这个怪胎不会武,其他的都会些拳脚功夫。那么一大家子会武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不剩,连个送文松出来的都没有。”
“用药,用毒。杀人的方法多得很,你们家养的暗卫也都会。”雀儿一直在静静喝茶,此时听不下去了才开口。
沈故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不断重复,“我的人去查探过,梁家每个人身上皆有刀伤,伤口大多在咽喉处,绝不是用毒。”
雀儿翻了个白眼:“用了毒之后再补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切断咽喉是毙命最快最迅速的方式。”
叶辉也觉得沈故大概是追查得入了魔,不过也能理解,好好的人突然就死了,却连罪魁祸首都抓不到。沈故对梁家的这番情谊,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敬佩的,但是此事也不宜过多纠缠,便转移话题道:“不管杀死梁家的是不是隐杀楼,都和如今的这个案子无关。不如我们先来说说正事,沈公子,你的追查还是暂缓吧。”
沈故沉默了一下才说:“这事不能缓。你们有所不知,我收到了确切的消息,隐杀楼的下单方式非常独特。只要找个有说书人的地方,点一折《贪狼》,然后把想要杀的人的名字和钱一并交给说书人。那时候王家曾经派人点了连着十天的《贪狼》,若能将两事联系起来,王家买.凶.杀.人的罪名就逃不脱了。”
叶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贪狼》是什么?”
沈故答:“赵家那小子年幼时候写的残本,只有一折,将英雄末路的故事,写得乱七八糟狗屁不通,没有人愿意听,现在怕是没人会讲了,偏偏隐杀楼用这个,几乎就是明着宣传自己要下单了。”
叶辉借着问:“那岂不是,谁去下单只要抓住那个说书人便都知道了么。这暗杀一事不就是要藏着掖着的么,这法子让下单的人如此大张旗鼓,傻子才用吧。”
沈故又说:“那时候隐杀楼几乎是一家独大,像屠人满门这种大单子当然全是找他们的,再说了,大家都知道在这中间中转的说书人在隐杀楼的保护下,自然也相信隐杀楼做生意不会砸自己的招牌,泄露雇主的信息。”
叶辉沉吟许久,问沈故:“就算真的有十天《贪狼》之事,真的是王家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按照这个说法顺下去,就该是从这个失去保护的说书人嘴里知道的。只是沈故知道隐杀楼被屠之事,说书人这个中转者不再是保险了,王家就不知道了么?王家怎么会放任这么重要的人落到沈故手里?
除非,王家并不知道有这个人,一切都是沈故设计出来,准备陷害王家的。他只要理清楚一个大概的故事,把当年梁家的灭门惨案全推到王家身上就够了,只要有这么一个说书人,当年真的为隐杀楼做过中转,只要他指认王家,王家就是百口莫辩。
什么梁家被灭门,隐杀楼被屠,都是沈故找的想要陷害王家的借口罢了。叶辉自嘲地笑了笑,不是都看清楚沈故这人利益至上,怎么还期待他会有什么真情流露呢。
沈故沉默了一会没回答这个问题:“世子今日来找我,应该是想好要和我合作了吧。”
叶辉盯着沈故,发自内心地敬佩他,也越发坚定了内心里要与他保持距离的想法,“合作是可以合作,只是雀儿不能替你做事,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我只能保证不会在你没做完之前抓住凶手。”
“如此便帮了大忙了。得世子此诺,在下就不叨扰了,二位慢聊。”沈故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便走了。
雀儿看着关紧的房门问叶辉,“他想要我做什么?”
叶辉给雀儿续了杯茶,“没什么,不用理他。”
雀儿疑惑地问:“你们不是朋友吗?那我和他就也是朋友,我看话本里说朋友的请求是不该推辞的。”
“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叶辉失笑,皱着眉头揉了一把雀儿的头,“朋友的请求也分为你力所能及的,和会让你为难的。会让你为难的请求自然不必答应,而且,会提这种请求的人也算不得朋友。至于我和沈故,我们两个只是利益交换罢了,我帮他一手,我自然会得到好处。”
雀儿追问:“什么好处?”
叶辉想了想说:“这就是很复杂的一件事了。沈故如今在给李渊做事,他想从我这获得便利提升自己的地位。一旦他的地位提升了,李渊想要做的事情也就更容易达成了,而我和李渊是朋友,所以我也会从中受益。”
雀儿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是没有懂,若有所思地看着叶辉:“你和李渊是朋友。”
叶辉笑着对雀儿点点头:“对。我和李渊是朋友。”
两个人就朋友和利益之事聊了一会儿,就听见小二拦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军爷,军爷您慢点,小的先去给您问问世子现在有没有空?”
“滚开,别挡路。”
外面乱糟糟地,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叶辉冲着门外高喊了一声:“怎么了。”
接着就见房门推开了,进来一个气喘吁吁做金鳞卫打扮的人,小二跟在他身后,为难地笑:“客官,您看这?”
叶辉挥了挥手让小二下去,取了个空杯子倒了酒递给金鳞卫:“喝点酒压一压,别急,慢慢说。”
那金鳞卫喝了酒,又粗粗地喘了几大口气,才算是平复了一些,这时候才想起来补礼:“世子,指挥使让我来向您汇报,今天还有一个死者,是个王家的小厮。还有指挥使的口信,指挥使说如今这事不可拖延,尽快找到凶手才好,凶手毫无节制,圣上怪罪下来,恐会觉得您无能。”
叶辉直接无视了谢长留的口信,问金鳞卫:“你可知道最新的这三个受害者姓名?”
那金鳞卫想了想说:“小的记得,薛家的三叔公叫薛叔文,刚发现的小厮叫做落松,薛家的三夫人闺名似乎没有查问。”
叶辉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问:“谢长留如今在哪?”
金鳞卫追着叶辉的脚步,“指挥使在府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