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叶辉就后悔了,他和雀儿是什么关系,能这么说话吗?这话说得实在放浪,又显得虚伪,叶辉自己先红了脸。
“我去问问李渊有什么打算。”羞愧难当,叶辉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急急进了屋。
自然就没有看到,雀儿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头顶,偷偷红了耳朵尖。
叶辉进屋的时候,王同孤已经不再抱着李渊的小腿了,他跪靠在一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叶辉扬了扬眉问李渊:“事情解决了?”
李渊笑着点头示意。
叶辉便问:“那咱们这就回吧?”
李渊却摆了摆手说:“不急,梁大人任务还没完成,我陪他再往下走走。你若是京中有事,先回去便是,卫桓和宋大人也可先行回去。”
叶辉皱了皱眉,看了梁思渊一眼:“工部出来那么多人,现在就剩他一个了,你们之前所记录的卷宗也都遗失了吧。”
“不妨事的,下官都记在脑子里呢,再默一遍便是。”叶辉进屋的时候梁思渊便在伏案急书,这时候听到自己被点名便停下笔解释。
“本来这次计划也知道青州下属几个县为止,具体资料已经在王大人这里看过了,只要再去实地亲眼看看核实一下便可。”
李渊也说:“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工部这次损失惨重,总不能一点成果都没有吧。”
叶辉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便把罪名都推到梁思渊头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开始奋笔疾书的梁思渊,才无奈开口:“那卫桓和荣大人先回京复命,我跟着你们。”
荣格只默默点头应承,卫桓却有意见了。
“回京复命只要荣大人就够啦,我又不会说话,我跟你们去玩,今天和世子哥哥出去转了一圈都没有尽兴。”
“胡闹。”叶辉轻声呵斥卫桓,语气里却是带着宠溺的,“我们又不是去玩的,你赶紧带着金啸卫骑兵回京,卫老爷子的宝贝马我可不想收着了。”
“爷爷才……”
卫桓还想再说,却被李渊打断了:“卫桓你也回京,小道消息,李济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边关不能空守,估计再过不久你的调令就下来了,没时间放你去玩了。”
卫桓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荣格见缝插针,向李渊行礼,说:“事不宜迟,要早做准备。”
说完,就拉着卫桓出去了,顺便把神游的王同孤也带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叶辉,李渊,和一个奋笔疾书的梁思渊。
叶辉在李渊身侧坐下,问他:“李济怎么现在回来了?”
李济,正是与李渊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当朝二皇子。两人出生时间相差不多,虽有个行二行三的排名,私底下却一直以名字相称。
大概是母亲坏死怀胎时的养分全被李济抢走了,与天生腿疾身体不好的李渊不同,李济长得身材高大壮硕,对习武打仗一事非常热衷。
四方起义时期,李家投奔到叶辉的父亲叶阳队中,李济就一直跟在叶阳屁股后面跑,对叶阳的追捧表现得比叶辉还像个亲儿子。后来叶阳领兵镇守西南,李济偷偷混在队伍里跟过去,调令都是后补的,学着西南王在外面一待就是七年不归。
谁知道,竟然现在回来了。
李渊垂着眼,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可能想回京过年了吧。”
这对双生子以前关系一直不错,只是李济去边关让两人有了些小嫌隙,他一直没回来,李渊就一直生气到现在。
叶辉也没指望从李渊嘴里听见多正经的答复。
当年他们的庶母为诞下双生子丧了性命,两人自小在如今的皇后照拂下长大。皇后是个宽厚的人,待他们不错,只是皇后那时候有自己的大皇子,后来又生了四皇子。
到底亲疏有别,别人的孩子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可人疼。
更何况,李渊还天生有疾,他出产时,他还卡在一半,他母亲就已经咽了气,李渊是被产婆生生拽出来的。一个天生有疾的,从母亲尸体里爬出来的庶子,皇后难免有心结,她虽然也照顾李渊,却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当家主母对李渊漠视,下面人自然有样学样,可以说,李渊能顺利平安长大,全靠李济的保护。
虽然李济只大李渊一点,他却做到了哥哥能做的一切,虽然李渊不愿意叫他哥哥。
叶辉刚认识他们俩的时候羡慕不已,无论是被哥哥保护还是保护弟弟,他都特别羡慕。可惜叶家就他一个孩子,他爹还亲口说绝对不生了。
关于李渊不愿意叫哥哥这事,李济一点意见都没有,他自己好像也没有以哥哥自居,反而还经常说:“我脑子笨,都是李渊教我,他思虑周全,反倒更像哥哥一点。不像我,只会横冲直撞的。”
长大一点,两个人相处模式就固定了。李渊动脑子,李济动手。李渊总要拜托李济做些他做不到的事,李济想做什么也总会找李渊商量。
两人扶持着长到现在,李济只有一件事没同李渊商量过,就是偷偷跑到西南去,也难怪李渊要记到现在了。
叶辉没搭理李渊耍小脾气,自己瞎猜:“之前国宴上说要给你们封王,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就在等李济回来啊?”
李渊根本没听进去:“那他回来错了,这王一时半会封不了了。”
叶辉一听就明白,问他:“你办成了?可以把李淮拉下来了?你之前说可以留王同孤一命就是要算计李淮?当时屋里可还有荣格,他是哪派的人你知道吗?你也不怕他走漏了风声。”
李渊老神在在,喝了一口茶才说:“别急,我不会留下把柄的。跟王同孤就是就是句坦白从宽的废话,能不能成事要看老大怎么做了。要是他能按捺住不插手我也拿他没法,他要是偏要搅进来,也不能怪我坑他啊。”
叶辉对李渊算计人的本事一点都不担心,他既然这么说,那李淮没理由能忍住不瞎掺和。这事李渊自己办好了,叶辉便又把话题绕回二皇子身上:“这可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你说李济年前能回来吗?”
“谁管他。”李渊没好气的说。
叶辉笑话他:“你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呢。男人尚武,有一颗为国为民,沙场血战的心多正常。李济那么大个人了,总不能把自己丢了吧。”
李渊说起这个就炸,冷笑道:“我是气他去边关吗?我气的是他什么都不和我说,那时候各处都混乱,我安排了多久,就等着安顿下来他就可以进金啸卫直接去西南了。他倒好,一声不吭自己跑了,我费的功夫全给瞎子看了。”
叶辉越听越觉得李渊在耍小孩子脾气,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养了好多年的牡丹开了月季花,接受不了,吵着要月季赔他的牡丹花。
叶辉回忆他爹当年去西南时,也是没等着调令就急急忙忙出发了。不过当时是在熟悉的战友之间通知过的,大概类似于“我要去西南啦,老伙计们和我走啊”这种口号。
说不定李济走得急,也是有什么误会。
不过叶辉这么多年都没同李渊解释,现在也不打算解释,毕竟兄弟之间偶尔吵吵架也是情趣。独生子叶辉,想找个吵架的人都找不到,甚至非常羡慕他们俩。
但是风凉话是一定要说的,甚至还要拉梁思渊下水:“你这不就是小孩子式发言吗,梁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梁思渊手上不停,一言不发,假装自己没听见。神仙吵架,小鬼还是乖乖抄书的好,别瞎掺和。
李渊奋起反击,杀人诛心:“你不小孩子,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搞不定?你刚出去那么一会就回来,是没找着姑娘,还是把姑娘气跑了?真不是我说你,若我是你,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叶辉被说中要害,羞恼不已,留下一句“你自己不是连媳妇都没娶,还好意思说我”,便夺门而出。
身后,还听得见李渊得胜之后哈哈大笑。
叶辉因为李渊的话又想起自己说得那句“我会一直等你”,羞得满脸通红,更尴尬的是,一抬眼就对上雀儿的视线。
这丫头不爬树不爬房顶,改靠墙了,叶辉第一次见她好好的在地上带着,却被看见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脸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哪想到,这姑娘还要凑近他,手一摸上他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接着便一脸关切地盯着他说:“你生病了,好像发热了,快回屋躺着,我去给你采药。”
雀儿力气大,行动快,叶辉晕晕乎乎地就被她拉回了房里,他见雀儿转身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手。想着反正已经羞成这个样子了,豁出去算了。
“我是有些发热,也确实病了,但不是你想的那个病。别的药治不好我的病,只有你是我的药。”
今天的叶辉。是土味情话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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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二皇子李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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