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辉抢了别人的鸟,还不肯承认自己是强抢,把自己和雀儿的屋子让给被抢的人住了——他早就计划好让其他人进来,好伪装成这屋里还有人的样子。
因为叶辉吃得有点多,两个人出门的时候,他几乎要跟不上雀儿的速度,胃里坠得痛。偏偏他还是个死要面子的,什么都不肯说,强行快步跟在雀儿身后。
寺院修得复杂给他们帮了大忙,雀儿在前面七拐八拐地带路,一路行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两人一会就到了后山那铁网面前,叶辉捂着自己的胃和雀儿说:“先试试能不能劈断吧,若是不能……”
他话音还没落,雀儿已经手起刀落,那铁丝没能被砍断,反倒是刀吃不住力,直接折断了。雀儿看了看刀片的裂口,扭头问叶辉:“这个应当是修不好了,你能处理吧?”
叶辉终于把气喘匀了,对雀儿说:“没事,咱们往两边走走,找找这网的尽头在哪里。”
雀儿没有理他,就见她又拿起了剩下的刀,一手一柄,冲着铁丝网砍去,直接将借来的五把刀全变成刀片了。
接着,她就把小心翼翼地一个刀片放进网上的缝隙,那刀片稳稳地停在铁丝上她才停手。
叶辉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却被雀儿往手中塞了一片刀片。
雀儿指着她放好的刀片和叶辉说:“你把这个放到这个上面,我够不着。”
叶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位置就算是他也要踮脚伸长手臂才够得到。他把刀片小心翼翼地摆稳了,又问了雀儿一遍:“你这是要做什么?”
雀儿没回答他,只见她怀里抱着剩下的三片刀片,稍稍退后了几步,就冲着铁网冲了过去。
叶辉反应过来想要拉住她,可是雀儿的动作更快,她以已经放好的两片刀片为落脚点,跳到了高处。接着把自己怀里的刀片扔出去,又借了一次力。
只见她来回踏了两片刀片,就突然向前冲去,落到了网另一侧的树冠上。
叶辉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冲着雀儿的方向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雀儿在树冠上先是把怀里抱着的最后一片刀片扔到地上,才跳了下来,和叶辉隔着网对视。
叶辉小心地上下扫视她,见她似乎没有受伤才放了心,同她说:“咱们一起顺着这网走一走,若是有人想要进出,总不能每次都这样攀爬,一定有个进出的法子,咱们一起找一找。”
雀儿不置可否,只是低声说:“我进去看看。”
她说完便转身,根本没给叶辉拒绝的机会。
“你回来。”叶辉还隔着网去抓了一把雀儿,没抓住,被她跑没影了。见着雀儿走远,叶辉心里一点都没觉得气氛,若是什么时候这丫头知道和自己商量才是要见鬼了。
他只是有点无奈,虽然知道这丫头功夫好,又惯会隐藏。可还是会担心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担心这丫头自己一个人闯进去,吃亏了。
叶辉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有多深,不知道雀儿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是觉得应该沿着网向两边查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进去的线索,又怕雀儿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
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听见一声“阿弥陀佛”,那佛号虽不洪亮,却余音绕梁,在林间久久不散。
叶辉寻声望去,就见那胖和尚正立在他身后七尺的地方,手里的扫把换成了佛珠,双手合十,敛眉低目,似乎是在拜着林间之物。
叶辉被他这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这月黑风高的,他在人家寺里的禁地偷偷摸摸的,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
胖和尚却一点没在意,还有点自来熟地问:“施主也是来此散步的吗?”
散步?叶辉又看了眼天上,月光昏暗不说,好似还有阴风阵阵,这和尚也是好兴致,跑到禁地来散步。不过既然人家已经给他递了台阶,那边没有不接的道理。
叶辉连连点头,昧着良心说:“是啊是啊,今日来过一次,觉得此处风景甚好,甚好。”
对于叶辉睁眼说的瞎话,胖和尚好像还颇为同意,连连附和:“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不知施主可愿意与小僧同行?”
叶辉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同意他了。倒也是正好,可以同这和尚一起去看看,只是不知道雀儿回来见他不在会如何。
叶辉率先挑了个方向走,还没迈出两步,就听身后一声铁器相撞的声音——胖和尚踢到了刚刚雀儿掉下来的铁片。
叶辉回身看去,只见胖和尚已经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刀片,他看了看手里刀片的断口,又看了看网的方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地上的刀片刀柄全都捡了起来,收拢到一起,把它们在网前摆得整整齐齐。
胖和尚做完这些便向叶辉走来,走到叶辉身边还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些事情,胖和尚不问,叶辉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去提的,两人就如此沉默着开始了他们的夜间散步。
胖和尚好像真的对叶辉非常有兴趣,他们刚沉默了一会儿,胖和尚就问叶辉:“这里面说是封印着妖魔,施主可知道里面是封着什么妖魔。”
叶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觉得这胖和尚有想告诉自己的事情,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可不信这些妖啊魔的,若是真的有那些玩意,殿里的佛祖怎么会还把他们留着。”
叶辉想了想又说:“大师也说过,妖魔皆在人心,里面是放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胖和尚不置可否,以问代答:“施主就一点也不信神鬼之说吗?”
“我信。”这网着实不算广,他们走了不久就看到了尽头,叶辉盯着被钻进岩壁的铁丝沉吟一会:“我只是不信主持大师的鬼话。”
眼前的岩壁算不上高,只是看上去光滑无比,看上去没有着力点,铁丝被扎进里面,叶辉也不敢上手去拔。看起来这边的路是不通了,若是雀儿在还能让她试试能不能攀上去,反正叶辉自己是不行了。
胖和尚听了叶辉的话笑了起来,“施主可真是有意思,明明对师兄没有一点敬畏,还要用敬语。前方已经无路,不如我们折返吧。”
铁丝虽然到了尽头,前方的路看起来却不远,叶辉此时已经确定这胖和尚是知道自己来找什么的了。只是他不说,还愿意陪着自己找,叶辉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提起自己师兄,胖和尚就没有之前那样神神叨叨了,满口都是抱怨的话:“师兄自己走偏了,明明是为了跳出红尘,他偏偏要自己进红尘中打滚。”
“佛说一切皆有缘法,师兄就是执念太深,带得寺里的人都不会修佛了。我已经很久没在寺里看见佛光了。”
胖和尚此时就像是个关心师兄,忧心修行的普通和尚,叶辉插不上话,也就静静听着。可胖和尚却像是不满叶辉一直不出声,非要拉着他说话。
“施主可知道,您身上的佛光可耀眼了,您定是经历过大造化,有大修行的人。即使在这夜间也熠熠生辉,我在房中见着就知道施主在这里,忍不住便寻了来。”
叶辉干笑一声以示附和。
胖和尚又说:“施主既然相信鬼神,那可信命中注定?”
叶辉听了一会,觉得这胖和尚脑子可能确实不是很好用。什么佛光,什么大造化,这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还不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麻烦呢。相信他能窥破天机的自己,好像也有些痴傻了。
想到此处,叶辉的态度便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只是说:“我不信。”
胖和尚却一点也不在意,说:“一切皆有缘法,意料之外是一种缘法,命中注定是一种缘法,只是施主身上的缘法都写着命中注定。”
叶辉被他这车轱辘话逗笑了,没忍住问:“大师既然能够看见我身上的缘法,那可否透露一二,叫我早做准备。”
胖和尚一本正经地说:“施主周身缘法皆为莲花模样,且颜色为红,想来是与红莲痴缠一生的命格,这红莲,就是施主的命中注定。”
叶辉嗤笑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走着走着,他们又回到了之前出发的地方,地上的刀片刀柄还摆得好好的样子,看来雀儿还没有回来。
胖和尚这时候又说:“施主不信小僧所言也无妨,只是夜已经深了,小僧该回去了。这林中日出也是一番盛景,施主若是有兴趣,也可一观。”
胖和尚又冲着叶辉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又是一声绕梁的佛号,胖和尚的声音远远传来:“施主,您命格所示,将在日出时于此迎来一朵红莲,不妨等等。”
叶辉看了看天色,月亮仍旧藏在云层后面,他也不好辨别时间。只是觉得他和胖和尚走了这一趟,也该够雀儿往返一次了。便也不再去查探另一边的情况,他席地而坐,专心地等着雀儿回来。
他在这里能迎来什么?当然是雀儿啊。
不过,听说雀儿身后的胎记就是红莲形状,说她是红莲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以雀儿的脚程,一夜时间都能跑回青州府衙去了,这山头就这么大点地方,哪用得着等到日出时候。
叶辉静静地坐在地上,不小心竟然睡觉了,一醒来,正好见着天边一线明红,是日出时候了。
有一个人影从光亮中奔来,只见她在树间跳跃,一跃到自己身前,拉住他的手,说:“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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