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叶辉与雀儿两人还是照常相处。叶辉虽说把事情都推给了谢长留等人，可毕竟是李渊成为太子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叶辉还是很上心的。
时间紧，任务重，叶辉忙得晕头转向，一点带雀儿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
雀儿也乖巧，回来以后一直陪着王妃。王妃的对联写完了，就拉着雀儿练字，雀儿自小就练手上功夫，手稳且有力，王妃说她的字写得比叶辉要好。
叶辉在外面奔波，沈故刚刚得了世家大部分权柄又听说这是给李渊造势，憋着劲地展示自己合作的诚意，掏出了不少好东西。
叶辉在一边看见了稀罕物件就偷偷收几个，带回去给雀儿看。
两人这相处没什么变化，就是让旁边看着的人觉得舒心。
叶辉在布庄定制了几套衣服终于在年节前做好了。叶辉回家的时候正赶上雀儿试穿新衣服。
一般女子穿这种大红衣裳很容易穿出艳俗的感觉，除了新婚那日的盛装，很少能压得住这颜色。
雀儿肤白胜雪，瘦削又凌厉，即使不施粉黛，穿着红色也无端生出了几分冷艳。
叶辉看着雀儿的侧颜晃了神，还要王妃在旁边唤他。
雀儿转身正对着叶辉问：“这衣服我穿着不好看吗？”语气里净是硬装出来的不在意。
叶辉笑笑，没回答这问题，反而揉了下她的头问：“不是还有件斗篷，一并试试。”
“在我房里，我去取。”雀儿开心地跑出去了，只留叶辉和王妃两人。
王妃眼里带着笑意揶揄道：“我家姑娘这么漂亮都把你看痴啦。”
叶辉无意与王妃纠结雀儿到底是谁家姑娘这种无聊问题，只是感慨：“以前总觉得雀儿还是个小丫头，突然发现她已经是个大美人了。”
王妃撇嘴：“咱们家里可不兴童养媳那套，若不是雀儿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你什么事？”
“童养媳……”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叶辉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雀儿已经穿着斗篷进来了。
那斗篷不长，才将将到膝下，滚了一圈雪白的毛边。小丫头实诚，连帽子一起带上了，巴掌大的小脸藏在白毛后面，也不显得黯淡。
“好看，真好看，若是下雪了走在雪地里定是更好看。”王妃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看着雀儿脸上的笑意都兜不住了。
雀儿听了夸奖，脸上微微带了些绯色，眼巴巴地看着叶辉。
叶辉招手示意雀儿坐到自己身边，为她整理了一下帽子上的白毛边，凑到雀儿耳边悄声说：“真好看，让我都忘了该说些什么。”
王妃在一边看着他们高兴，可还是招呼雀儿：“屋子炭火烧得好，先把斗篷脱了，仔细出去了着凉。咱们该开饭了，明夜你们出去玩的时候再穿。”
叶辉一边帮雀儿脱了斗篷挂起来，一边问：“娘明日不同我们去看热闹吗？”
王妃笑着给雀儿夹菜，看了叶辉一眼说：“不去了，外面人多，闹腾，我在家里看看月亮，也算是同乐了？”
叶辉听了便没说话，雀儿在旁边不明所以，问了一句：“明日不是看不见月亮吗？”
王妃笑了，揉了揉雀儿头，又给她夹菜。
叶辉在一旁看着两人，也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第二日，太阳还在苟延残喘，试图留下最后一抹余晖，叶辉就带着雀儿出了门。
街道上行人还不算多，也有一些平日里庙会才会见到的小摊子开始摆摊了。
叶辉领着雀儿进了一处酒楼，找了个二楼的包间，打开窗子，正好可以见着整条街道，以及黑黢黢的宫门口。
“待会下面人应该不少，咱们就不和他们凑热闹去了。”
雀儿就做到了窗户边上，探出身子去来回看，她目力好，见着那宫门和记忆里不一样，好像挂了不少东西，便问叶辉。
叶辉还没答话，就又有人推门进来，嘴上还帮忙解释着：“上面挂了不少灯，还摆成了个形状，等在晚一点估计就会点上了。”
来人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坐下就给自己倒茶，冲着叶辉说：“世子可真是清闲。”
叶辉招呼雀儿注意安全，才没好气地问来人：“沈公子不去和自己家里人过节，干什么过来找我。”
“这不是一直追查的事情了有了下落，想着世子一定很急，我才来打扰的么。”沈故完全不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说话时一点歉意都没有，还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包间，“世子总能找到这种地势好、环境好的地方看戏。”
“有事就快说，没事就赶紧走。”叶辉越发不耐烦了。
“世子别急，我来是说那祁清涟之事。我查阅祁清涟的遗物，真的被我找到了那枚兰花印章，还翻到了一些别人给他的来信，我都一并交给谢大人了。”沈故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这枚狄虏埋在京中的钉子已经被杀了，世子也可放宽心了。”
叶辉可没有沈故这么乐观，“所以祁清涟究竟是谁杀的还没有定论，若是他的同伙弃车保帅呢？”
“关于这个，我也有点线索，杀人之事是王家策划的。世子你也知道那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想着要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只有我们。当时祁清涟名义上还是前大皇子的麾下，王家为了前五皇子谋划，想要杀了他也是情理之中。”
叶辉听了不为所动，只问：“证据呢？”
沈故舔了舔唇说：“已经一并交给谢大人了，就等他再次查探了。”
叶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只是瞥了沈故一眼问：“说完了？”
沈故点点头。
叶辉笑着，起身开了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既然说完了，我就不留沈公子了。”
窗外，宫门的灯已经点了起来，隐约有人影出现在城楼上，叶辉走到窗边把雀儿拉下来说：“看热闹别离那么近。”
再回头，沈故已经走了，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窗外，能听见李渊站在城楼上说官话，楼底下传来百姓山呼“皇上万岁、太子千岁”的声音。雀儿一脸好奇地问：“李渊没有内力，怎么能把声音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叶辉笑了笑：“借了点世家的小玩意，你要觉得有意思，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雀儿眼睛闪亮亮的，满是好奇的光芒，她冲着叶辉使劲点头。
渐渐地外面声音小了下去，叶辉凑到窗边去看，只见城楼上已经没有人了，街上的百姓也开始流动游走起来。
叶辉便牵起雀儿的手对她说：“我们也下去玩吧。外面人多，一定要跟紧我，别走散了。”
虽然这么说，叶辉紧紧牵着雀儿的手，一点没有松开的打算。
雀儿乖巧地点头，紧跟着叶辉出门了。
今日两人穿的都是新衣，一红一玄并排走着，看起来和谐极了。街上灯火通明，两人面容姣好，气氛和谐，往来人等纷纷侧目，好一出才子佳人的美景。
两边的小摊纷纷冲着两人叫卖，都喊着：“公子快给姑娘买件这个，京中姑娘都爱。”
雀儿以往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忍不住要凑到摊子前细看。叶辉也不嫌烦，跟在雀儿身边等着她，见她有特别好奇的，便出钱买下。
一条街还没走到一半，小玩意就已经拿了满手，主要以吃的为主，再来就拿不下了。
今日街上热闹，除了有钱有势的，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叶辉本在发愁手里的东西怎么办，就觉得雀儿拉了拉他的衣角，叶辉顺着雀儿的目光看去，就见阴暗的街口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雀儿一直紧紧盯着其中的一个小姑娘，拉着叶辉走到了她的身前。
这群孩子见着生人也不怕，雀儿一直盯着的小姑娘还会脆生生地喊人：“姐姐，新年快乐。”
雀儿一声不吭，把自己手里的吃的全塞给了这个小姑娘。小姑娘刚接过吃的就狼吞虎咽起来，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
叶辉也跟着把自己手里的吃的分给其他孩子。
雀儿见叶辉手里空了下来就拉着他走了，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那小姑娘还在身后喊着“谢谢姐姐”，口齿不清，像是东西还没咽下去的样子。
这之后雀儿的兴致便不高了，见着新奇的东西也不去看，只是安静得跟在叶辉身边。
叶辉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所以心情低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拽着她拐进了僻静处，一把将雀儿抱进了怀里。
叶辉把雀儿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不开心不想说话没关系，不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没关心，只是你不能一直这样，现在没人看得到你了，哭也好，低落也好，我都陪着你。只是之后你要和我说说话，不能不理我。”
雀儿埋在叶辉胸前点了点头，过了许久，仍旧埋在他怀里开口：“以前我也认识一个这样的……”
“世子不好啦！世子你在哪？世子你快出来！”
雀儿还没有说完，只听街上传来巨大的喊声，招呼着叶辉，听声音像是谢长留。
雀儿掉马失败，今天的两人也还是不知道他们早就见过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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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夜市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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