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环视四周,便见有一群黑衣人围了这个院子。世家养出来的杀手,还是如此张扬,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有种以自己身份为傲的自信,仿佛把身份亮出来他们手里的刀就比别人快了。
雀儿对世家养出来的杀手不屑一顾,可如今敌众我寡,又还要防着有人强闯屋子,李渊没什么自保的能力,雀儿只能先顾着守门,盯着四周的异动。
“你们是哪家的?”虽然雀儿更推崇一言不发把敌人全杀了,可这种需要僵持需要等敌人先露出破绽的局面,她也不是不能处理。
杀手却不想和她耗时间,在西南王府的地盘上暗杀三皇子,已经是孤注一掷之举。这时候暴露自己是谁家,若是有个闪失,那就是连累主家的大错。
在雀儿与正面的杀手僵持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去房屋周围查探了,达官显贵们盖房子的品味都大同小异,这种屋子杀手们都熟悉,又不是只有房门这一个入口,雀儿只有一个人,他们换条路走就是。若是可以,他们也不想和雀儿正面对上。西南王府中有一名身手利落的女杀手之事早已经传遍,只是以为这女的随着世子去了西南,没想到竟然留了下来保护三皇子。
“首领,别的路都被封上了,只能从门进。”有杀手回来复命,他的声音不高,可四下寂静,雀儿也听见了。
雀儿看向那个被称为首领的人,只觉得这人穿得格外黑。无论看多少次,雀儿都会为这群青天白日穿着黑衣服蒙着面乱晃,大摇大摆闯进家门搞暗杀的杀手无语。
这时候,那个首领也向雀儿看来,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雀儿动了。雀儿像一只小鸟一样,明明没有看见她蓄力的动作便已经高高跃起,向着首领直冲而去。
身为首领,自然要占据最好的落脚点,在叶辉的这个院子里,最好的位置自然是雀儿最熟悉的那株梧桐树。如今树叶已经尽数落了,只剩下粗粗的树枝横斜交错。
那首领站在高处,明明应该是更优势的位置,他还同雀儿对上了眼神,可偏偏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雀儿已经到了面前。首领下意识地举刀向雀儿劈去,却见雀儿踏着树枝一个借力从他头顶翻越过去,落在了更高一些的树枝上。
这时候,周围地杀手还都看着首领等着他下命令,没有人反应过来雀儿是怎么动作,在众人的注视下,首领直直地栽了下去,掉到了地上脖颈间才见着一道血线。
梧桐树上不愧是全院子里最好的地方,将院中这群杀手的位置一览无余。雀儿盯着几个距离房门格外近的杀手,准备在他们动作之前先下手为强。直接击杀首领是出其不意,若是等这群杀手反应过来,她也没有自信能够守好屋门。
然而让雀儿没有想到的是,这群杀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没有下一步动作。虽然她是有擒贼先擒王的意思,但是杀手搏杀和战场上打仗又不一样,首领的作用哪有那么大,世家训练出来的杀手就是废物。
敌不动,雀儿便也不动。她如今占据高位,谁有异动都能及时反应,而且这群杀手虽然出现得悄无声息,但这么一大群人站在高点,离得老远就能看见,王府中的守卫也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拖得越久,这群杀手便越不利。
杀手中终于有人动了,可他却不是向屋门而去,而是直接向着雀儿冲来。这好像是一个信号,其余的杀手也纷纷向雀儿扑来,仿佛完全忘了他们今日来的目的是刺杀三皇子。
雀儿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么多人一拥而上,雀儿还不敢确定能够保证李渊毫发无伤,可他们向着自己冲来,那就一个也别想跑了。
只见雀儿双手都持着一柄薄如蝉翼的短袖刀,她在树枝间闪转腾挪,穿梭于杀手群中,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伤痕,反而是杀手们一个个地掉下树去,和下饺子似的。到了后来,雀儿甚至要怀疑这群人是来送死的。
王府守卫赶来的时候,雀儿已经结束了战斗,来刺杀的刺客共三十五人,尽数伏诛。王府守卫围住了整个院子,雀儿去敲门,“三皇子,已经结束了。”
李渊自己推门出来,不似之前和雀儿单独相处时候那般亲厚,只是冷着脸问,“可留下活口?”
雀儿像是没看见李渊的改变一样,还是之前随意的口气,“会来的都是死士,活不下来的,你看着哪家不顺眼,我去给你偷点信物来装一装。”
周围的王府守卫倒吸一口凉气,世子离家几个月他们就已经不太适应如此出格的言行了。主要还是之前世子只会直接做,从来不会找人商量,他们见得更多的是世子被谢大人追得满王府跑,对世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也一知半解。
李渊也被雀儿大胆的话惊了,他咳嗽一声,“通知金鳞卫来查查吧。”又转向府中守卫问,“谢指挥使可还在府上。”
守卫机灵地直接去请谢长留。
说实话对于雀儿的话李渊不是不心动,若不是周围这么多人,他绝对答应了。可是不行,周围人太多,虽然都是西南王府兵,可若是有一个人嘴不严实传出了流言,就是自己的把柄。如今自己登基在即,更是要小心提防。
雀儿看着李渊装模作样,翻了个白眼。找谢长留不一样是造假,这人怪虚伪的。不过这事雀儿早就发现了,这位三皇子人前人后总是有两副面孔,遇着叶辉的时候格外放松些。雀儿不喜欢这种人,但是这是叶辉的朋友,那她就帮帮他。雀儿左看右看,感觉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留下一句有事找我就跳过院墙离开了。
李渊目送雀儿离开,便知道这姑娘又去找王妃了。他盯着雀儿离开的方向,觉得有些想念叶辉。
这姑娘身上有着他们都没有的洒脱,那种万事随心的自由和对自己手中利刃的自信真是让人羡慕,就像当年他羡慕少年叶辉嫉恶如仇意气风发一样。
以往叶辉还在京中时还不觉得,如今许久不见叶辉,他最想念竟然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乡野少年,想念当初他们一同在贺兰山埋下的那坛酒。入京之后,他们都压抑许多,确实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李渊看着迈步进来的谢长留抬了抬嘴角,迎上去见礼,“这些刺客还要麻烦副指挥使查一查来历,如今朝局动荡,刺客行事如此嚣张,恐所图甚大。我今日接到了边关的密报,有些事情还要早作安排,便就回宫了,若是有什么事情还劳烦副指挥使进宫详谈。”
不复当初又如何,他们正走向当初许下的愿望。按部就班地登基自然好,可既然机会来了李渊也不会拒绝,就让这次刺杀成为自己登基的前奏,把帝京的水搅得再浑一点吧。
“不敢不敢,”谢长留接收到了李渊的暗示,“恐路上发生不测,太子殿下还是带上王府的护卫吧。”
谢长留过来时也见着了雀儿向王妃院子跃去的身影,便知道雀儿没准备送李渊回宫,如今金鳞卫还没到,李渊又急着走,只好调动西南王府的守卫了。
两人客套一番,李渊带着守卫离开,谢长留想办法给这群杀手编背景。李渊暗示所图甚大,谢长留想着,这无外乎夺嫡和叛国,既然如此,不如两边都蹭一点。
有了方向,也就有了方法,等会去找雀儿,让雀儿偷点信物回来吧。
雀儿这边一进王妃的院子就看见王妃准备好了饭食。虽然还没有到吃饭的时辰,而且雀儿已经吃过了糕点水果,可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正好被王妃看了个正着。
王妃招呼雀儿快来吃,“我已经叫人烧了热水,待会吃完就去沐浴,然后睡上一觉,既然回了京,有事就让他们去忙,你先好好休息便是。”
王妃一边说一边给雀儿夹菜,见雀儿吃得抬不起头,语气更加怜爱了,“这孩子一路快马回来饿坏了吧,都瘦了,多吃点,我特意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王妃……”雀儿吃饭的速度慢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妃见雀儿满脸都写着“我有话说,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孩子有话便直说,可是他们在边关出了什么事,阿阳的伤很棘手吗?”
“王妃……”雀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想同王妃说不想笑便不要笑了,可又觉得不合时宜,她还想同王妃说西南王的伤势,叶辉也叫她不要瞒的,可她看王妃眼中的祈求便觉得说不出口。
王妃见雀儿如此犹豫,脸上硬撑出来的笑容也淡了,“你便如实说就是,不论是什么,我早都有了准备。”
“王爷中毒颇深,军医也无药可治。那毒的症状就和如今的皇帝一样,会逐渐昏睡,最后一睡不醒。”雀儿顿了顿,下意识加上了一句,“若是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同王爷道别。”
王妃闻言只是叹了口气,对雀儿说,“吃饱了就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们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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