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望清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男子又有新的招式对付她了么?
男子的脸上闪现出复杂的神色,他一时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脸上反复出现懊悔以及一丝愧疚。
男子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辛望清的手,语气也从方才的凶狠,变成了急切:“辛小友,你说阿宝……还活着?”
男子似乎不相信一般,最后几个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辛望清仔细听着,恐怕都要听不到男子在说些什么了。
辛望清看着男子急切的神色,忽的反应过来,男子是阿宝的爹么?抑或是阿宝很重要的人。
但若不是……
辛望清仍然十分谨慎地看着男子。
男子连忙将拨浪鼓递到辛望清眼前,他示意辛望清道:“这拨浪鼓是我送给阿宝的,我是阿宝的爹爹!”
男子温柔地看着拨浪鼓,似乎回忆起了和阿宝一起的时光,他身上的狠戾都褪去了不少。
他仔细抚摸着自己刻在拨浪鼓上的字,对着辛望清说道:“辛小友,这几个字,是我同月姝一起刻的。”
月姝?
辛望清猛地听到月姝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她的脑海中当即便浮现了那一张容色姝丽的脸,以及月姝最后将阿宝托付给自己的神色。
辛望清心头一紧!
男子以为辛望清仍然不信,他走到况琤面前。
辛望清立即戒备地看着男子,男子捏了个诀,急切道:“辛小友,我伤了你师兄,现下我给他疗伤,他身上的毒,已经大好了,但你……”
男子脸上难得流露出愧疚之色。
辛望清将信将疑地横在况琤面前。
男子看着辛望清仍然不信自己,又继续解释,但语气里透露出苦涩:“辛小友,你在牛家镇救下的便是阿宝吧,你为了她,还伤害了自己……”
讲到这里,男子深深叹了口气,他捏捏自己的眉心,有些痛苦地捂住脸道:“我早该在你一说的时候,便猜到那妖是月姝的。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辛望清有些相信男子的说辞了。
男子看到辛望清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当即便握住了辛望清,低声恳求道:“辛小友,烦请你照顾好阿宝,我……”
男子当即朝着况琤捏了个诀,况琤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况琤的呼吸也变得正常了起来。
辛望清握住况琤的手,低声问道:“况师兄,你好些了么?”
况琤很快地点点头。
男子轻轻搓着双手,对着辛望清道:“辛小友,我对你不住,你师兄现下大好了,但你体内两股灵力得不到融合,你的性命……”
辛望清摇摇头,正想安慰男子。
但忽的听到了况琤怀里的通讯符又震了震。
辛望清和况琤对视一眼,表情俱是一变。
李晦明要来了!
辛望清当即握住男子的手道:“陈前辈,你既是阿宝的爹,那烦请你告诉我,如何解开你身上的禁制,我让你和阿宝团聚,也算完成了月姝姑娘临终前对我的嘱托。”
“什么嘱托?妖怪的嘱托比师尊的话,更重要么?望清?”
李晦明的声音远远从水的那面传来!
辛望清脸色一变!
仍是那样平淡地喊着自己的名字,辛望清听到那两个字,却不由得浑身轻轻颤抖了起来。
辛望清顾不得李晦明的话,她想起男子先前所说。只要一个最简单的诀,男子便能自由!
但李晦明却冷声道:“望清,师尊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用师尊教你的方法,控制住此人,你在地牢中做的种种,师尊既往不咎,如何?”
辛望清闻言,微微一愣!
她不由得想起了在牛家镇时,李晦明让她对阿宝下手!
辛望清看着李晦明。
李晦明的神色在昏暗的地牢中有些看不清楚,但却与牛家镇的李晦明重合在了一起!
辛望清心中涌起一股恨意!
为何李晦明不让况琤下手么?
她的好儿子的双手,便一点血腥也沾不得么!
辛望清恨恨看了况琤一眼。
但况琤却轻轻摇头。
况琤不赞成自己动手!
那她偏偏要动手!
况琤又不用做这些,他何曾理解自己的处境呢?
只是一味的摇头,她不也会么?
辛望清望向男子。
男子的眼神有些灰败下去,他紧紧握着那拨浪鼓,似乎要将那拨浪鼓给嵌进自己手里,他对着辛望清道:“辛小友,真是造化弄人,若是你我早些猜到,便不会如此了。”
电光石火间,辛望清来不及思考了!
她要骗过李晦明!
辛望清先是对着李晦明拱了拱手,朗声道:“弟子谨遵教诲。”
李晦明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辨的神色。
辛望清的心猛地一跳!
有一瞬,辛望清甚至觉得李晦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
辛望清硬着头皮转过身,朝着男子朗声道:“陈前辈,造化弄人,如今师命难违,望清不得不动手了,还望陈前辈在黄泉路上,不要记恨。”
辛万清深深朝着男子看了一眼,而后,她催动体内灵力,捏了一个刚进灵衍宗时学的诀,寄希望于这诀有用!
“哗——”
一道白光闪过!
男子身上的禁制竟解开了!
辛望清不由得一喜!
李晦明的诀却朝着辛望清袭来!
辛望清当即推了男子一把,低声道:“牛家镇找容倩。”
男子盯着辛望清,他将那拨浪鼓扔在地上,朗声道:“多谢辛小友,你很好,你现下同她一点都不像!”
男子捏了个诀闪身离开地牢!
李晦明的诀,却打在了辛望清的身上!
辛望清本就因为催动灵力,体内气血翻涌,此刻李晦明的诀更是将她掀翻在地上!
辛望清狠狠吐了一大口鲜血。
她趴在地上,一时感觉自己就要去了,一时又感受不到自己究竟在哪里。
辛望清低着头,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她第一次见李晦明,第一次上灵衍宗,第一次见秦思容……
还有那男子说,辛望清体内两股灵力,混杂在一起,恐无几日可活。
辛望清下意识去摸那拨浪鼓,将那拨浪鼓给牢牢握在手里。
既然无几日可活,又将那男子放走了,还没有打探到关于《通玄妙法》之事。
李晦明定会依照宗规,惩罚自己。
辛望清脸色一片惨白,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不若就这般束手就擒吧,反正时日无多了。
还是去将《通关妙法》找回,将功赎罪呢?
一时之间,无数个念头在辛望清脑海之中闪过。
辛望清仍垂着头,在等着李晦明时候的审判。
李晦明走到了辛望清的面前,她的声音饱含着怒火,面色铁青,对着辛望清道:“望清真是长大了,连师尊的话也不听了吗?”
辛望清当即对着李晦明道:“弟子绝非想要违背师命,违反宗规,只是……”
李晦明冷笑一声:“只是什么?”
辛望清抬眸看着李晦明,有一瞬她的心中涌起冲动,她要将自己内心所想全部告诉李晦明。
但辛望清很快便控制住这个想法。
她明白,有些话绝对不能向师尊袒露,她便又垂下头道:“请师尊责罚。”
李晦明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辛望清。
辛望清的气焰被李晦明给无形中给灭了一些。
就当辛望清提心吊胆想要彻底放弃之际,李晦明冷笑一声:“责罚?何谈责罚?”
辛望清跟了李晦明这么多年,她十分明白李晦明此刻有滔天的怒火,但辛望清也有伤在身,体内灵力也催动不了,没有办法。
李晦明的语气此刻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别的,在辛望清听来有些奇怪:“望清,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辛望清看了李晦明一眼,又看了一眼那拨浪鼓,她将拨浪鼓收进怀里,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勇气。
辛望清仰头看着李晦明道:“师尊,弟子不知,弟子只知道东西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执念太深,往往容易求而不得。”
李晦明当即便冷笑道:“荒谬!你现下年纪还小,许多事情看不明白。”
辛望清此刻却无惧意,她仍直视着李晦明,沉声道:“弟子不知要何时才能看得明白,才能达到师尊的境界,弟子愚钝,弟子只知弟子现下能做什么!”
李晦明大喊了几声荒唐。
她也盯着辛望清,眼里又浮现出那股复杂的神情。
李晦明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况琤道:“你说说,此事该如何?”
况琤看了李晦明一眼,而后走到辛望清身边,将辛望清给拉了起来。
辛望清有些疑惑地看了况琤一眼。
孰料,况琤却牢牢握住了辛望清的手。
况琤朝着辛望清微微一挑眉,而后,便捏了个诀,朝着洞外奔去!
李晦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二人身后大喊:“很好,你们二人皆要背叛我,那从此之后,你二人便不再是我的弟子了!”
辛望清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
顿时流下两行泪来。
她转过头去,看着仍在地牢里的李晦明,脸上那复杂神色之中,竟有一丝她许久不见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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