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就前天晚上,网上投简历全挂了,气得我口嗨说要来宋朝打工,结果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就在运粮队里了!”云岫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我比你早几天!”谢策激动地比划着,“我特么散打队训练太累,回去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就在军帐里了!一群人围着叫我‘谢参军’,说我‘略通兵事’?我通个鬼的兵事啊!我特么就会散打!打架我能一口气撂倒三个壮汉不带喘的,可打仗?这不是纯纯要我老命吗!”
激动过后,是无尽的悲催和同病相怜。
谢策哭丧着脸,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显得格外委屈和无助:“你说这是宋朝啊……那我真完蛋了,不是说宋朝‘重文轻武’吗?他们昨天真让我献策啊!就在中军帐里!那些将军说什么阵型变换、侧翼迂回、粮道保障……我听得头都大了,跟听天书一样!我还提建议?我憋了半天,脑子里全是游戏里偷家的套路,就说了一句‘能不能派一队腿脚快的轻骑,绕到金兵屁股后面去偷他们家?’结果被那个姓王的统制官瞪着眼骂得狗血淋头……我哪懂打仗啊,我就知道打架得先抄后路揍人……”
听着这家伙的“悲惨遭遇”,云岫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也没那么糟了——至少没人指望她一个民夫去献策定计,她只需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云岫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富平这仗,历史上就输得惨!宋军这边主帅心急,下面将领又不和,被金兵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一冲,指定就垮了……咱俩是真没赶上好时候,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谢策闻言,抬起头,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一把脸,努力挺直了腰板,体育生那股天生的不服输的韧劲似乎被“老乡”的存在唤醒了一点。他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安慰云岫:“现在……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是两个人了,”他挥舞了一下粗壮的胳膊,试图增加说服力,“两个人,就能……就能互相照应!至少,挨揍的时候能有个帮忙拉架的!跑路的时候也能轮流背……呃,互相搀扶!”他及时把“背着你跑”咽了回去,换了个稍微好听点的说法。
这话说得有点憨直,甚至有点搞笑,却莫名地驱散了笼罩在云岫心头的部分阴霾和孤独感。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文科生的知识库开始重新上线,飞速运转。
“系统给了我们任务,要赢三场仗才能回去。富平之战已经输了,没办法。但我猜下一场估计……会是和尚原之战!”云岫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显然已经进入了“军师”状态,“这两场仗时间节点都跟相近,在历史上,一位姓吴的将军就是在这里凭险据守,以少胜多,硬是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把金兵给拦住了!”
“吴将军?”谢策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好奇,“是不是那个脸有点黑,眉头老是皱着,看起来特别凶,但其实好像还挺讲道理的那个?”
“对!大概率就是他!”云岫用力点头,确认了谢策的猜测。她顺手捡起地上一根比较直的树枝,快速在松软的泥地上划拉起来。
“你看,和尚原这地方,地势非常险要,”她一边画一边解释,“大概就在这附近,两边都是山,中间就一条窄道,易守难攻。金军最厉害的是他们的骑兵,尤其是重甲骑兵,在平原上冲锋起来简直无敌。但在这种山地里,他们的马跑不开,冲击力就废了一大半!”
“所以……吴将军的法子主要是……”云岫整理着脑海中的历史知识,尽量用谢策能听懂的话说,“首先,抢先占据高地,拼命修堡垒、挖壕沟,把险要的地方先守住,让他们攻不上来;然后,利用我们守城的优势,用强弓劲弩,特别是那种威力巨大的床子弩,隔着老远就射他们,消耗他们的兵力!再让士兵们轮流上去防守,保证始终有人在岗……最后,也是关键的一步——”她顿了顿,加重语气,“瞅准机会,派出精锐小队,从熟悉的小道绕出去,专门偷袭他们的运粮队,把他们的粮草给断了!等没饭吃了,再厉害的兵也得慌!”
云岫越说越快,越说越顺,甚至下意识地学着史书里记载的名将口吻,捏着嗓子:“‘金兵利在骑射,舍骑则勇力难施。吾据嵯峨之险,彼精骑不得驰,何惧之有?’——到时候,你就这么对吴将军说哈!”
“……哈?”
谢策听得嘴巴张得老大,方才的沮丧和害怕彻底被震惊和崇拜取代。
他盯着地上那幅抽象的“军事地图”,又抬头看看云岫,眼睛里冒着小星星:“我靠!姐!你是我亲姐!你咋啥都知道?这……这分析得头头是道!老乡,这真能行?”
“不行也得行!”云岫扔掉树枝,斩钉截铁,“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你把这些要点牢牢记在心里,到时候就说是你一路观察地形、总结富平战败教训后苦思冥想出来的策略!你现在的身份是‘参谋’,你说的话,他们总比我一个民夫更容易听进去!”
谢策重重点头,开始掰着粗壮的手指头,认真地念念有词:“占高地……修堡垒……用床子弩远远射……派兵断他们粮道……”念了几遍,他又苦恼地挠挠头,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姐,好多啊……我、我有点记不住顺序……打架冲锋我不怕,可这动脑子记策略的事……还得靠你啊姐!你得多提点我!”他眼巴巴地看着云岫,像只等待指令的大型工作犬。
夕阳金色的余晖顽强地透过辎重车的缝隙漏下来,在山坳的尘土中投下几道温暖的光柱,恰好笼罩在两人身上。
一个蹲在地上,不厌其烦地用树枝在泥地里反复勾画“和尚原”的想象轮廓,小声计算着“弩箭起码得储备多少够用”。
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凑在旁边,努力瞪大眼睛盯着看,手指还在膝盖上比划着,时不时挠挠头,憨憨地问“等下姐,绕后断粮道那步咋走来着?再讲一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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