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杉从以前就害怕小丑造型的人，虽说他们是带来欢乐的角色，可电影里却更喜欢将他们塑造成可怕的恶魔。
所以面前这个小丑对自己咧嘴笑时，沐杉满脑子想的只有跑。
“各位客人里边请？”小丑微微鞠躬对着众人比着请进的手势，可见并没有人动弹他又微微抬起头问道，“客人是不对这些不感兴趣？”
“抱歉我们赶时间。”宁轩摆摆手，可他的视线一直定格在那畸形人的身上。
小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于是笑着走向那铁笼子：“这是今天的免费展品，各位可以先欣赏下再决定进不进去。”
沐杉不敢靠近，那畸形人虽为一体却各有意志，此刻他们的手正互相推搡拍打，面部也尽最大能力面向对方。
他们在吵架。
“都是因为你！都末日了不能好好自己待着吗？”
“命明明是你抱着我！你就这么爱我，死都不愿意分开？”
“我爱你？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可笑！你以为我不想吗？都是因为你我现在变成了笑柄，被人当怪物一样观赏！”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陆谋笑呵呵地看着热闹。
这两个人大概之前是情侣夫妻，明明准备在最后一刻相拥缠绵，没想到却因此融合，成了彼此的能力，也成了彼此的累赘。
由爱到恨，就是这么轻易。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小丑拍了拍笼子示意他俩安静，“客人们，里面还有更有趣的。”
“没有免费的午餐吧？你要什么？”陆谋插着口袋看向小丑，沐杉知道此刻他已经在口袋里握住枪了。
“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需要的是水晶，你们四个人我要两颗就好。”
“你这是要杀了我们的意思？”沐杉皱眉，手不自觉地拉住了哈鲁。
“诶，和气生财，打打杀杀多不好。”小丑双手高举嘿嘿一笑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那我们怎么给你水晶？”宁轩疑惑地提问。
这问题一出小丑倒是不禁歪了歪头似乎很不理解。
“各位看起来不像是没有实力的人，怎么会没有攒到水晶？”
“怎么攒？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沐杉轻声吐槽，随后一愣意识到了小丑话中的含义。
“看来各位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没关系，这次没机会那就下次吧。”小丑再次鞠躬，而这次代表的意思则是送客。
几人也不做过多的停留，迈开步子便准备离开这个怪异的马戏团。
“嘻嘻嘻嘻……”背后传来小丑的声音，“希望下次见面你们还是客人，而不是展品。”
沐杉回头看了一眼，小丑正好抬眸，那眼里的笑只有诡异，涂抹颜料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他脱下帽子，挥帽送别。
又走了一段路，还是没有找到合适定居的地方。半路他们还遇到另一行人，只不过对方立刻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也不想起冲突，于是彼此都很礼貌地叉路而行。
没有目标的移动就是见不到终点的跑道，留给几人的只有疲惫和绝望。
“不行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沐杉从两小时前腿就发颤了，可看几人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于是只好咬牙坚持，但现在他真走不动了。
如果他们不休息，那自己就坐地上不走了。
“是啊，休息会儿吧，我也快累死了。”宁轩点点头，似乎也是忍了很久。
“席地而坐吧。”陆谋一屁股瘫在地上，“哎呦，累死我了。”
沐杉无语，和着大家都累了只是不想第一个认输服软呢。
这种无聊的胜负欲……
一路上能作为暂时避难所的地方其实不少，毕竟他们原本生活在市区内有那么多店铺楼房。
只是那些都残缺破损，或者很不隐蔽。
陆谋他们想要的是长久定居。
而沐杉要的是陆谋的长期供饭点。
更何况那个小丑说了攒水晶，很显然水晶是这个世界的关键。
兴许并非只有净化土地一个功效，所以那天的斗篷男才会不惜浪费这么大功夫聚集一个村子的人再屠杀。
陆谋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会开始研究，而自己就要小心不要哪天成为他的枪下魂。
自从土地变紫后他们就一直漫无目的地行走，这样只会耗费体力，沐杉低头想着对策。
“这有个理发店还比较完整。”宁轩指着不远处，“在这休息几天吧？”
“休息几天？”沐杉抬头，“紫土怎么办？”
“不用担心，已经不会有事了，我们走得足够远了。”陆谋拽着宁轩一起起身，“走吧。”
沐杉没办法只好拉着哈鲁跟过去，大不了以后在这附近打游击一样换着地方睡好了。
理发店内堆积了一地的头发，似乎末日前几天老板就不开店了自然也就没有打扫。店铺不大，只有三个客人的座位以及后面一个卫生间便已是全部。
沐杉没让哈鲁干活，他自己多做了一份工配合着两人稍微打扫干净了店铺。
“还疼吗？”沐杉握住哈鲁的手，似乎手掌还是不能完全张开。
沐杉有些自责，每次作战他都指挥哈鲁冲锋陷阵，因为他觉得哈鲁无论如何都可以自愈。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哈鲁受伤了，和自己一样需要恢复期。
他也会痛，他是自己的宠物自己有责任照顾。
“没事，早就没感觉了！”兴许是不忍心看到沐杉难过的表情，哈鲁立刻摇着尾巴表示自己没事，他还逞强地将手掌张开又合上，而这作死的行为自然将伤口扯裂了。
“你笨蛋吗！”沐杉立刻制止，他用力拍打了下哈鲁的头，哈鲁也知道错了哼唧一声不再动弹。
沐杉将哈鲁拉坐在墙角，从背包里拿出绷带重新给哈鲁包扎着伤口。本来结痂快好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沐杉边教育着哈鲁边将新的绷带裹在哈鲁手上。
“主人，你爱我对不对？”哈鲁俯下身凑在沐杉耳边，他只是怕吵到另两个人的休息，可沐杉却红了耳朵。
“我……我当然了，你是我的宠物。”沐杉轻咳一声，手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那不是宠物的话呢？我现在是人了，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或者……”
“有，我有时会把你看成朋友。”沐杉用力拽了下绷带系上死结，“睡觉吧，今天累一天了。”
“好！”哈鲁躺下身将胳膊放平，“枕着我胳膊吧。”
“你会睡不舒服。”
“不会啊，主人贴紧我我才能安心。”
沐杉慢慢躺下，哈鲁的胳膊很结实躺起来还算舒服。只是心里一种轻飘飘的感情慢慢涌现，如雾一般如云一般。
“哈鲁，不要总说喜欢我爱我之类的话来。”沐杉侧过头看向哈鲁。
“为什么？”哈鲁的语气里难掩失望。
“因为你会让我误会咱们的关系，我知道你是单纯的表达喜欢，可是你现在这种状态和别人这么说会很让人会错意。”
“会错意？爱不不就是爱吗？”哈鲁不理解，他喜欢和沐杉永远在一起，他想独占沐杉一个人，这不就是爱吗？
“爱分很多种，你对我是哪一种？”
哈鲁沉默了，他还没办法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你这样会让大家扭曲咱俩的关系，以后别说了。”
今天是阴天，没有光照进屋子，现在夜也深了沐杉看不清哈鲁的脸。他只是凭感觉知道哈鲁在点头，于是他放心睡去。
身子轻飘飘地飞起，似乎是自己的灵魂正慢慢往家的方向飞去。
倒塌的建筑在自己脚下慢慢恢复原状，街道上的裂纹也愈合，稀稀拉拉有了汽车和人声。
沐杉飘回了家，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门一打开，先是一只狗扑了过来，随后三只猫翘着尾巴也走向自己。
“我回来啦！哈鲁别扒拉我了！”沐杉将买的饭放在桌上，而吉米是第一个跳上桌的，它不是嘴馋饭菜而是酷爱咬塑料袋。
“别咬了！回来又要吐了。”沐杉一巴掌拍在吉米头上，吉米也喵了一声表达不满。
“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开罐头。这不是怕你把塑料咽进肚子吗？”
拍头是他最常见的教训方式，沐杉不奉行溺爱主义，有错就揍是他养宠物的根本。
所以猫咪基本上都很听话，不吵不闹，除了晚上例行的夜跑。
而哈鲁则是不听话的那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天生皮糙肉厚脸皮也跟着厚了，无论沐杉怎么打哈鲁，哈鲁也只是夹着尾巴哼唧认错，认错但不改。
棍棒没少挨，可它又会撒娇，每次沐杉蹲下指着鼻子骂它时，他就会伸个舌头摇着尾巴往人怀里扑。
沐杉被逗笑了，自然就没事了。
之前的生活很惬意，虽然工作辛苦挣不上钱，但是至少还有陪自己不离不弃的“人”。
至少每天可以笑着入睡，至少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沐杉很怀念，因此他不想醒过来。
可他的人生总是事与愿违，哈鲁不知怎么的立刻坐起身子，而本枕着他胳膊的沐杉也因此磕了头。
“啊……干嘛！”沐杉揉着脑袋抱怨。
而哈鲁只是一直吸着鼻子：“吉米，是吉米的气味。”
哈鲁起身冲了出去，沐杉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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