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闭上眼，深呼出一口气，熄灭屏幕装进口袋。
酸胀填满心脏，理智烧灼带来的窒息感扼住喉咙，时渝在躁动中汲取到薄弱的氧气，沉闷、苦涩。
凭什么。
“因为那顿饭？”时渝垂着头背靠围墙，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
“爱没有理由。”步彤不相信这句话，但这个时候却是最好的借口，他垂眸瞅着少年的发旋，恍惚看见了漩涡，有瞬间的出神。
好一个没有理由。
是啊，在情感上被宠坏的人蛮不讲理，需要什么理由。
口袋里握住手机的手越发收紧，少年连指尖都泛起惨白，手心被边框刻出深深的痕迹。
时渝指节绷紧到透出血管，禁锢手机的手陡然松开，无力的从口袋滑落，垂在身侧。
就像他喜欢步彤，也没有理由。
时渝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没有理由的喜欢最可怕，也最珍贵。
直到时渝翻过围墙绕到教学楼前，沉默踏上楼梯走进班级门口，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天有点想要下雨，空气燥热，传不进意识里，但步彤还是有点闷，总觉得周围空气稀薄，喘不上气来。
步彤眉头紧紧皱着，拧成川字。
系统想要提醒他意识海里没有空气，又从哪来的喘不上气，但仔细看了看步彤的神情，又闭上嘴。
时渝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大多数人还待在食堂里，重点高中环境好，食堂里装着好几台柜式空调，学生们常到这儿来蹭空调写作业，虽说教室里也装了空调，但没食堂冷气足。
课间时吃了零食，时渝也不饿，在食堂转了圈。
二楼窗口有家卖凉粉的，以往队伍都排老长，步彤看人多不想排队，路过好几次都没去尝尝。
时渝错过饭点回来的晚，窗口处已经没人排队，他过去的时候员工正在收拾。
阿姨停下手中活计，偏脸看了眼站在窗口外的少年，放下抹布：“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剩最后一份。”
时渝本没准备买，思绪混乱时不由自主地走到这儿，视线放在盛好的那碗凉粉上。
他好像被步彤驯化了。
驯化是一件潜移默化的事情，悄然到时渝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面对步彤时，发现没办法不在意对方，不得不说服自己。
“装起来吧。”时渝拿出校园卡搭在刷卡机上，红色数字一跳。
凉粉甜得腻人，也中和不了喉咙中的苦涩，时渝胃部泛起酸水，难以下咽。
难吃。步彤喜欢的东西一点也不好。
步彤已经做好跑出来吃凉粉的准备，没曾想是自作多情。
步彤开始反思，他现在见到时渝买零嘴的第一反应就是给自己的，他许是被时渝喂养了，培养出习惯。
表面平和的关系下早暗潮汹涌，步彤维持的正常交流早已转变为驯化和喂养。
他驯化了时渝，时渝喂养了他。
时渝已经得到答案，而他只看到了题目。
两点半开始上课，下午第一节就是老王的课，上午讲课的老师意识到被步彤忽悠了后，就跟老王告状。
老王一上课就点时渝的名，叫他出来谈话。
走廊闷热，两人站在教室门口，班门虚掩着透露出窃窃私语。
“时渝你最近怎么回事?”老王语气严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把时渝当作好苗子，自觉性高，可最近时渝的表现让他担忧，“打架，逃课……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时渝站在他对面，老王身后就是窗户，窗帘拉起将玻璃衬成镜子，倒映出少年的样子。
视线越过老王，时渝盯着玻璃中的脸出神，那张脸在他眼中变得模糊扭曲，只有嘴角扬起的弧度张牙舞爪。
许是时渝看的久了，老王发现他走神，一时语塞，心中堵了口气，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咬着牙：“你就站在这好好反思反思！”
时渝没说话，老王更生气了，转身走进教室带上门，走廊上独留少年的身影，像座挺拔的雕塑。
湿热气夺走时渝的呼吸，将他埋在盛夏，他溺在玻璃倒影中，听见影子对他说：“一起出去玩吧？”
一起逃走，一起跑入夏天。
步彤叹了口气，没什么别的想法，时渝被罚是他的原因，总觉得对方不应该孤伶站在这儿，像只倦鸟。
哪怕这对时渝来说只是常态，但步彤的出现将他拉入喧嚣。
好学生再一次让老师失望，选择了逃课。
城市边缘靠海，除了被栏杆围起的看台，还有片金黄沙滩撑起的海水浴场。
海浪扑上沙滩追逐脱轨的声音无休止地喧响着，浪花泛起涟漪进着泡沫淹没细沙后退却，浅滩上淌漾的海水透彻明净，似封住沙石的琥珀。
步彤咬着雪糕，融化的糖水沿着竹棍流到手心，粘腻冰凉。
时渝还是不和他说话，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只是在步彤提出要去海边玩的时候让出了身体，他一向不会拒绝对方，在他能够容忍的范围内。
步彤一直都喜欢海，清澈广阔，什么都不做光在这儿待着心情就会变好。
就这么坐着，天色逐渐暗了，沙滩上的人不见少，反倒是因为傍晚出来散心的人多了些，岸上人多，海上的人也多。
夕阳下涌起的大浪上横着人，冲在浪花顶端，身后是涛涛白沫，海浪起伏带动身体的律动，冲浪的人全扬着笑颜。
步彤看得心痒痒，但又没有专业设备，只能把注意力转到另一项活动上。
接过教练递来的救生衣，步彤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袖子打了个结，戴上护目镜。
救生衣在海边泛起橙色荧光，步彤跨上摩托艇，手放在把手上掌握龙头，引擎发出机械轰鸣，两边浪花激起如瀑。
控制着龙头倾斜45度角冲上浪尖，步彤晃动在海面上，朝着日轮西沉方向追去，耳边是海风的啸声，极速飙开，冲刺轰鸣中追逐夕阳。
摩托艇冲破束缚，与日暮相映，海浪把摩托艇抛上浪尖，步彤驰骋中嗅到海洋的气息，激/情自由。
时渝眼中衬着夕阳，久违的感觉到放纵，他像是被浪花冲碎，意识融于海水中彻底拥抱肆意。
繁杂思绪被撞散，困扰时渝多时的阴翳终于明畅，如醉方醒。
他想起最后四个字，爱我所爱。和他步彤存于一体，对方只该属于他一人。
时渝其实很自私，不光是小时候就被灌输那个女人极端的思想，他在黑暗中摸索到生存之道，盘踞封闭领地间。
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现在他想在领地上圈养一个人。
系统看见时渝表情的瞬间心落入谷底。
完了。
步彤回到家时衣服还是湿的，紧贴在身上，他打开空调，冷风吹在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步彤顾及最后一条的约定，把身体让给时渝，赶他去洗澡换上干净衣服。
—
感官逐渐恢复，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冰凉，时渝口腔里隐约泛起海水的味道，他脱下上衣，大片冷白皮肤露出，水珠顺着浅显的肌肉线条滑落，裤带勒住线条流畅的腰线。
时渝从衣柜找出干净T恤，垂手拎着赤脚走进浴室。
花洒涌出连串水瀑，空气闷热潮湿，雾气自地面蔓延缭绕于狭小空间，灯光昏暗低落，呼吸充斥水汽，时渝口腔中海水咸腥味残余，喉咙干燥像是粘黏一块。
把水开到最大，潺潺水流使他愈发干渴，时渝捋了把额前碎发，走到开关处打开换气，身侧镜子附满雾气，照映出模糊的身影。
镜子上滚着水滴，时渝转身，眼前又出现那道恍然的影子，他盯着对方模糊的面孔，伸出手指。
镜面雾气被划开，笔画起落，雾气间勾勒出嚣张的鬼脸映在镜中模糊人影的脸上，氤氲热气中，时渝浑身涌起燥热。
他伸手探去。
水珠顺着眉眼滑落，沿着口腔蔓延到喉咙，干燥唇齿吐出热气融于白雾，睫毛颤抖，时渝的心跳飞快，脑海中意识荡于深海，漂浮缠绵。
时渝努力汲取湿热空气中的薄弱氧气。
浴室构成幽静的世界，水流溅起无数细小水珠，时渝仰头闭眼，任由凉水砸在他的脸上。
他越发清醒，越清醒就越明白心中的渴求。
他想要步彤，仅此而已。
步彤待在意识海里捏着系统，他屏蔽了对外的感知，没察觉到时渝的异样，只觉得今天对方洗澡格外的慢。
系统还想着今天看到的那幕，十分不安：“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
系统说来说去也就是看见时渝表情阴郁的想要吃人，它不懂人类间的感情，但也明白这不对劲。
步彤声音幽幽：“完蛋了，他爱上我了。”
系统觉得完成任务更艰难了：“你觉得他会放任你接触男主？你确实是完蛋了！”
步彤不知道，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对方不可能让他接触顾尧，哼哼道：“哦豁，那怎么办呢……”
皇上不急太监急，系统急得团团转，上蹿下跳，注意到步彤，看向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ps：生在jj，水哥吃吃自助都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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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校霸男主的舔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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