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字的检讨硬生生被方辞写了一个小时。
小邵警官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存档：“最近不要外出，乔岭的验伤结果出来会再联系你。”
方辞心痛自己一个小时的成果就这么压了箱底，又碍于林宿的淫威不敢吭声，只能很憋屈地点头：“行吧。”
许铮扬的家里人还没来，她在大厅里等人，林宿的视线在她和方辞中间转了一圈，许铮扬被他看得脸热，坐姿都淑女了不少。
林宿让司机先送律师回去，他和方辞陪许铮扬一起等她堂哥过来，小邵警官怕他们无聊，在显示屏上调了个普法栏目剧给他们看。
方辞看得直打哈欠。
差点睡着的时候，许铮扬堂哥终于姗姗来迟。
许铮扬也没胆子跟爹妈说，拉着她堂哥的胳膊来回晃：“哥你不会跟我爸妈告状的对吧。”
许均呈比他们要大上几岁，对于十七岁的三个孩子来说他就属于那种问好之后就各干各的互不打扰类型，被深夜叫来领人显然也只是出于对堂妹人身安全的负责。
没让许铮扬失望，许均呈看完笔录，确认堂妹全须全尾连头发都没少一根，就懒得再操心她会不会被打断腿：“没那闲心。”
许铮扬立马喜笑颜开：“哥你最好了，我请你吃饭！”
方辞有样学样：“哥你不会跟爸妈告状的对吧。”
林宿皮笑肉不笑：“爸妈已经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找的朱律。”
方辞：“……你看看人家当哥的，再看看你。”
许铮扬得意洋洋：“哥哥和哥哥是不一样的。”
许均呈看他们三个打闹，轻声笑了下，道，“好了，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去。”
方辞：“不用了呈哥，我和我哥走走。”
听出来人家有话要说，许均呈也没强求，带着许铮扬走了。
方辞和林宿也跟着一起离开警局，没走多远，小邵警官追出来：“你们谁的包？”
方辞看了眼：“许铮扬的，给我吧，我带给她。”
他拿了包往外走，已经十点多，路上没什么行人，车倒是一辆接着一辆。
晚风习习，吹得方辞心猿意马。
他拉着林宿的手，在林宿嘴唇上亲了一下：“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一个月都没跟我说话，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了。”
林宿轻笑：“某人似乎忘了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某人把手机塞进林宿口袋：“上交了。”
黑名单里就两个人，林宿把自己放出来，没管另一个。他问：“这段时间跑哪儿疯去了？”
“福利院。”方辞抱怨，“累都累死了，哪儿有功夫疯。”
听到是福利院，林宿的眸色沉了沉，他淡声问：“怎么，找个哥哥还不够，还想再有个弟弟么。”
“弟弟没有，倒是有认我当爸爸的。”方辞一脸揶揄，“阿宿，你连小朋友的醋都吃啊。”
他道：“除了你，我不会再往家里带人的。”
林宿道：“你带了别的哥哥回家，也会这么跟人家说。”
方辞被他一身酸味熏得想笑：“怎么可能，我可是特意过去找你的，找不到你就回家，我也不会有别的哥哥，有你一个就够了。”
“油嘴滑舌。”
说是这么说，林宿还是弯了腰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虽然爱吃醋，但哄也是真好哄，方辞心底莫名有些软，曲指勾了勾林宿的掌心，“我想亲你。”
林宿：“要我夸你懂礼貌吗？会提前问可不可以了。”
“不是问，是通知。”方辞吻过去。
林宿没动，闭上眼任由方辞不得章法地在他脸上嘴唇上乱亲一通。
路上依旧车水马龙，晚风带起国槐花的香气，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方辞终于放开林宿，他额头抵着林宿的，低声叫他的名字：“阿宿。”
林宿声音有些哑：“嗯。”
方辞说：“你要跟我一起身败名裂了。”
林宿不解，他顺着方辞的目光转身看过去，许铮扬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们两个，身后是许均呈的车。
只是许均呈坐在车里，车窗折射着路灯的光，只能模糊看到一道人影的轮廓。
林宿刚要动，就被方辞按住：“我去吧。”
林宿面露迟疑：“你……”
他怕方辞又满嘴跑火车，和许铮扬乱说一通，那他俩可真就身败名裂了。但方辞说了句放心，绕过他朝许铮扬走了过去。
林宿并不是很放心，方辞这架势不像是去解释，倒像是去杀人灭口。
不过警局门口，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许铮扬见他过来，下意识退了一步，方辞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前走。
动作不算粗暴，但也绝对算不上礼貌，许均呈不知何时下了车，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方辞，扬扬毕竟是女孩子，还是绅士一点比较好。”
方辞松开手，不甚在意地笑了下：“我就是跟她说几句话，呈哥不会不让吧。”
许均呈对这群小年轻的恩怨情仇显然不感兴趣，他微微抬了下下巴，算是同意了：“别走太远。”
方辞确实没走多远，在离车不到十米的位置就停下了。许铮扬有些牵强地挤出个笑来：“你真不够意思，亏我还叫你出来喝酒，你都不跟我说林宿喜欢的就是你。”
虽然在笑，但方辞感觉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许铮扬，似笑非笑地道：“亲一下就算喜欢了？”
“不喜欢那不是耍流氓么。”许铮扬吸了吸鼻子，“你们两个狗东西，谈恋爱都不告诉我，让我丢这么大的脸，你说得对，我今天真是好人没好报。”
“没谈。”方辞淡声说，“我强迫他的。”
许铮扬呆住：“啊…？怎么可能？”
“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爸说要给他股份的时候。”方辞玩味地笑了一声，“我把他带回家可不是让他跟我抢的，一个养子而已，在我面前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他这话好像把过去十几年的情谊全盘否定了，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此刻的方辞却让许铮扬觉得很陌生。
从前相处的点点滴滴难道都是假的么，她也羡慕过林宿和方辞朝夕相处嬉笑打闹，不曾想竟是一人高高在上的施舍，另一人寄人篱下的委曲求全。
许铮扬愣了好一会儿，声音飘忽地问：“你骗我的吧，你不是这样的人。”
方辞笑：“你很了解我么。”
许铮扬还在自欺欺人：“可你对林宿那么好，你们之前……”
“之前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我不介意对他好。”方辞打断她，“但现在不是了。”
许铮扬：“可是……”
可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她住了嘴，尾音轻飘飘地散在风里。
看她惶然无措的模样，方辞忽然也有点于心不忍。
好歹是他上辈子的未婚妻——虽然知道家里给他俩定亲的时候许铮扬差点拿刀砍他，两人还没正式订婚方辞就重生回来了，但抛开这一层关系，方辞一直拿她当好朋友。
现在林宿成了男主，刚好许铮扬也喜欢他，如果没有意外，那林宿也会和她订婚，方辞不想因为这一变故影响后续发展，只能把林宿从他们两个这段畸形又病态的感情中尽可能摘出来。
他把许铮扬的包挂在她脖子上：“没什么可是的，或许哪天林宿摇身一变成了我爸妈的亲儿子，你就不用为他打抱不平了。”
许铮扬忽然很想哭，她把包挎好，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信你会变成这样，你最会骗人了，我去问林宿。”
“这么丢脸的事，你确定问得出来？”方辞从她包里翻出包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去问他，他肯定说我俩情投意合他是自愿的，之前他不就拒绝过你了？。”
许铮扬擦了把眼泪，近乎是恼羞成怒，“方辞，我讨厌你！”
方辞失笑：“多大的人了还说讨厌……你小学生吗。”
许铮扬不理他，噔噔噔地跑走了。
许均呈和林宿在车前说话，看到许铮扬梨花带雨地跑过来，脸色都没变一下，客气地和两人告别，然后载着许铮扬扬长而去。
方辞目送车子离开，问林宿，“呈哥跟你说什么了？”
“问我实习的怎么样。”
“还有呢？”
“还说……”林宿神情淡下去，“没有篡位的本事之前，最好藏住造反的心思。”
方辞笑了：“也没说错。”
可林宿却冷着一张脸，好像被大棒锤了的倒霉鸳鸯一样。
他牵着方辞的手，说：“谈恋爱么，所有人都知道那种。”
方辞问：“爸妈也知道那种？”
林宿点头：“嗯，爸妈也知道那种。”
刚被劝了一句别造反，他就想跟爸妈拍案叫板，方辞一时间分不清他俩到底是谁活腻歪了。
或许都有。
“我们现在和谈恋爱也没有区别。”方辞说。
林宿不认同这个说法：“区别就是我没有名分。”
“给你名分也不能昭告天下，咱俩注定只能做一对见不得人的野鸳鸯。”方辞打击道，“不过可以无媒苟合，去开房吗？”
林宿：“你就知道开房。”
还在警局大门口呢，打黄扫非要是扫到他们两个，强i奸未成年的罪名都不知道该往谁身上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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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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