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灵儿,他能化形了!”江抚月欣喜道。灵儿能化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吧?毕竟他都快把她灵戒里积攒的灵石都吃空了!
伏晓目光如电,在灵儿身上扫过,心道:是他!先前在揽月楼出手的人!果然,光凭江抚月,怎能轻易制服当时入魔,实力涨为太清境的言青?若道子真魄已落入他手……那先前的谋划,须得从头计议了。
明一眉头微蹙,忽道:“抚月,你的修为不是早已到太清境大梵天了吗?怎还要渡这太清境初的雷劫?”
“这……我其实……”江抚月没犹豫几分,便决意将自己曾是凡人的实情和盘托出。此番若非他在旁护法,这雷劫恐怕更难渡过。哪怕他因此厌恶她,她也不愿对他再有所隐瞒。
可话还未出口,伏晓却抢先道:“抚月先前在灭谛域受了重伤,以致修为大退。”
“原来如此。”明一闻言颔首,不疑有他。
江抚月一噎,不解地看向伏晓。
伏晓迎着她的目光,暗忖着:若是让明一知晓她曾是个凡人,还不知道要怎样生关爱之心呢,怕是连她之前的欺瞒也浑不计较了……并非江抚月称不上可怜,而是她分得的怜爱不应比她得到的多。她还有难解的心魔,应是更需关照才对。
她想着,摇了摇头,对着江抚月做了个“隔墙有耳”的口型。
江抚月了然——伏晓和明一可以包容她,其他人却不一定了。回想起当时长老们用鉴灵石测了她‘实力’的前后态度……若真知晓自己被她骗得团团转,恼羞成怒,未必不会转而报复。在寻到回凡间的方法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
皓日和风,鹤唳长空,隐有祥云瑞彩缭绕于群峰之间。伏绯的成人礼,正是定了这样一个好日子。
自慧极宗的主峰往下望去,一簇簇人群正拾万阶而上。江抚月领着灵儿走在其中,回头望去,只见香车如云,华冠丽服,光华闪烁间,好似给山峰系了一条迤逦鲜冶的飘带。
“真热闹!灵儿,快点!”感觉到身旁一空,回身见灵儿又被路边清香秀丽的花丛绊住,不愿挪动,便尝试着喊起他的名:“洛衍!”话出了口,她便觉得还是叫灵儿顺口。
她想起前日问起他的名,他拿起笔想了半天,只歪歪扭扭写下两团字。她穷尽想象和所有学识,也只能牵强附会成“洛衍”。
她暗叹了口气,灵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又怎么探问他的身世来历……
她侧身刚想去牵他,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便忙将他也拉到一边。
一队弟子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旁走过,携着成堆的贺礼。她打量了几眼——他们衣着整肃,多以低调的暗色为主,如绀色,褚色,但用料却极上乘。迎着日光反射出虽不灼目,但足以令人知其手笔的璨光,又在抬手迈步间,不经意露出身上携挂的明珠玉器。
“很多灵石的味道~”灵儿两眼放光,皱着鼻子连嗅了几下。
江抚月失笑,牵着他汇入了后方疏落的人群中。
右侧一个穿着寻常布袍的剑客,身后跟着几个徒儿,正瞧什么都透着股新鲜劲儿,叽叽喳喳地左跑右跳。
再后头些,则是一群世家子弟,环佩叮当,身侧伴着成群的好友和侍从。他们说着路上的奇闻趣事,一边又竖着耳朵,偷听前头那些前辈高人的言谈,暗暗学了几个字眼,便压低声音同好友卖弄:“那代天,不也是上过无量榜?依我看……”
也有些无派无宗,衣着简朴的散修,独来独往,匆匆路过他们。在这一众锦罗玉衣中,反倒格外扎眼;更有那些冷面独行的修士,紧衣长靴,唯一的身外之物便是手上紧抱着的仙器,总仿佛一松手,那些兵器便要出鞘见血似的……
江抚月心中一凛,拉着灵儿快走几步,不由感叹:原以为仙人超凡脱俗,没想到既然心智相似,与人间百态各色,总是差不离的。但转念又想,或许是自己一叶障目,她如今所见的,不过离堆一隅。转念一想,现下她境界稍稳,或许可以出城探探了……
她收回思绪,才发现灵儿手里不知何时捻了一朵嫩黄的小花,递到她眼前:“送你!”
他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巴巴地望着她,昀秀的脸上堆着亲近和讨好。
她拨开他额前因为跑动而凌乱的碎发,无奈笑道:“你吃吧……”虽说这花看上去鲜嫩多汁的模样,但她毕竟做惯了人,一时还是下不去嘴,难承他的好意。
“好吧。”灵儿有些失落地连花杆也一把塞进了嘴里。
“你把土也吃进去了!”江抚月皱眉道,“脏!”
“好吃!”灵儿学她皱起眉,又弯起嘴角看着她。
见他这副懵懂学人的模样,她脸上笑意微敛了几分。那雷劫过后,他腹中的真魄便消失了。她猜多半是被那天雷炼化,助他稳固了人形。
她查阅过,那什么道子真魄,据传乃是数百年前,一位渡劫失败的半神所遗,世间难寻。她回想那时他轻易寻到还直接吞下的情形,便隐隐觉得,此物于他有大益……可她上哪去给他再弄来一个呢?
“快瞧!好生鲜嫩的郎君!”
“看着呆头呆脑的,闻起来却很香!”
江抚月定眼一看,前头有三两个生面孔,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她不禁斜眼瞪了回去。
为首一粗壮男子走上前来:“怎么?小女娃,眼神挺凶啊?”
他一扫江抚月和灵儿这两张生嫩的脸,暗自打量着:这女娃的实力他无法感应,要么实力远在他之上,要么压根儿毫无修为。
来仙界前他可仔细打听过,这仙家也有不少年少成名的人物,但那“无量榜”上除了“伏晓”,可没这号人;这男娃的实力,也无法探得,那这二人多半只是慧极宗的外门弟子。总不能这么恰巧,便让他碰上了两个太清境以上的高人吧!
“是阁下不客气在先。”江抚月冷哼道。
灵儿见状,长臂一伸,将江抚月护在身后。
那男子斜眼将二人又打量了一番,见灵儿嘴角残余的几粒泥土,越笃定他们不是主子口中,那些不可随意招惹的硬茬。
一路上为了隐匿气息,穿这些仙家人假正经缠死人的衣裳,早将他拘得一股火气无处发泄。他猛地将垂至腰间的长袖一把捋起,展露出他青筋虬结的臂膀,喝道:
“待会儿同我上擂台,谁输了,就给赢家当牛做马,你可敢么?”
江抚月并不打算应和这刻意的找茬,正色道:“今日是我师兄的成人礼,阁下言辞挑衅,意图滋事,是何居心?”
她背手结印,寻思是硬着头皮出个杀招,还是立刻施展共刹门带灵儿脱身。毕竟她初入太清之境,这一境能使出的招式,她还没实际操练过,实在是没有把握。
“善为,休得无礼。”一道修长的身影翩翩然挤入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一魔之间。
“主...公子!”那叫善为的人立刻撤了攻势,胁肩谄笑着贴了上去,“公子,怎下了轿?”
“难不成非得等你被打残了,我再下来?”那陌生公子折扇一抬,轻叩了下善为凑上去的头。
只见他捏着玉扇的手指莹润浮光,好似比那柄玉更无杂质。他的声音清润动听,又似玉磬轻鸣。再看他的样貌温文俊秀,眉目流转间,还带了几分风流蕴藉,真真是玉般的一个人儿……江抚月一时有些咋舌。
“对不起,这位仙子,是我忍不住,不,是善为无礼在先,还请仙子原谅!”善为懊恼道。他又朝江抚月深深鞠了一躬,全然不复方才的嚣张。
“都怪在下管教无方,才冒犯了仙子。”那公子轻轻蹙起眉,好似真因家仆的粗俗鄙陋而困扰万分。
“无妨,这事便揭过罢。”江抚月摆摆手。既然他们态度诚恳,那她也懒得再追究。
只是她觉得这公子越看越熟悉,这斜挑的双眉,这狭长的双目……
“仙子这样瞧我,莫非我们曾经见过?”那公子不禁问。
“确实有点眼熟……”江抚月犹疑道。
“哎呀,是了!”那公子恍然大悟般,以扇击掌,“在下还有件要紧物寄在仙子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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