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陵美县

溢洲路途遥远,风间月的传送阵只能将他们送到半途。路经市集,江抚月买了匹无人问津的老马和板车代步。可她不懂照料马匹,白日歇息时没拴牢,竟让老马跑了。

她恐耽了行程和迷路,便按风间月给的手诀,催动了“岚海引”。却不料他说的“有妖灵精怪暗中应接”竟是这般——

只要感应到这玉戒发出的银光,妖精们便纷纷赶来投奔,却不是来接引她,反是要与她同路,也需要相帮的。

她只好拿出印|心灯,想变出一匹马或驴,却发现她的灵力还无法长久维持活物的显现。

无奈之下,灵儿化作一匹白马,套上板车将他们一齐捎上。

月光溶溶,将万物浸没于同一条静谧的银河中。

江抚月坐在灵儿背上,酌尘则趴在他头上。后头板车两侧挤坐着一只鹿妖、两只鹅精和三只鼠精。板车中央的木板早已脱落,众妖精只得拘谨地挤坐着。

板车磕上碎石,猛地一颠,角落里依偎着的三只鼠精登时被震散。鹿妖一慌,没看清脚下,正踩着一只仓鼠,吓得赶紧收脚。

“对不住!”他连声道歉。一双眼乌亮,在月光下宛如一对黑宝石。

“不妨事……咳!”被踩的仓鼠咳出一口血沫。

“你都吐血了!”鹿妖瞪圆了眼,从衣兜里拿出一片碎角,“你吃这个,这是我哥的角,补血气的。”

“他没鼠,我们鼠……就鼠这样的。”另外两只鼠精好不容易爬回了原处,瘫着四肢直喘气,也无心去接。

又一阵颠簸,妖精们东倒西歪。

“嘎嘎嘎!”两只鹅精一边笑着,一边伸出脚掌将仓鼠们夹住,免得他们从板车的缝隙掉落下去。

江抚月听见身后动静,嘴角啜着笑,伸手轻抚灵儿浅金色的鬃毛,低声问:“累不累?”

灵儿摇摇头,耳朵一抖,试图甩掉酌尘扒在上面的爪子。

“呆……”酌尘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改口道:“好马儿。”回头幽怨地瞟了一眼江抚月,一面甩动尾巴悄悄晃了下灵儿的眼睛。

“休想我抱。”江抚月见他欲诉还休的眼神,斩钉截铁道,“你们俩整天打架,这两天谁也别想被抱,这是惩罚。”

“喂——”

前头路中间忽又蹲着一只兔妖。灵儿见状,收住了蹄子。

“诶,你们是那日新来的三只妖。”那兔妖走进一看。

“你是……小意?”江抚月惊讶道。

“正是。”小意应着,自顾自地蹦上了板车,对那鹿妖道:“挪挪。”

鹿妖忙不迭并起手脚,给她让出位置。

“你们也是去陵美县么?”

“是的。”江抚月点点头。

“沿这条路再走一个时辰便是。”小意抬起双爪,将一只耳朵揪到眼前揉了揉,淡淡地说。

果如小意所说,一个时辰后,便到了陵美县。鹿妖、鼠精和鹅精们已各自先下了车,与他们分道扬镳。小意听说他们尚无落脚之处,便带他们来到了一座大户人家的后院。

“这家主人也是兔妖,是我大姑好友,与复先道长也是旧识。你们还未找到落脚处之前……”

“算了,这段时间你们便住这吧。反正这几间房都是我用。”小意摆摆手,“只一样,饭食什么的,须得自己张罗,莫要随意到前头扰了主人家。”

“多谢小意好意!我们会尽快寻个客栈落脚的。”江抚月说着,随手掂了掂手中的布袋,里头装了几颗鹅精送的鹅蛋、鼠精给的宝石和鹿妖送的香囊。

“客栈人多眼杂,可不好办事。临时赁屋,又得盘查身份。还是住我这处好掩人耳目。你若过意不去,日后给我几颗灵石作酬便是。”

“那……多谢你收留我们。”

江抚月几番道谢,方才带着酌尘和灵儿进了厢房。

房中虽久未打扫,积了些尘土,家具倒还齐全。江抚月很快收拾出一床被褥。

一猫一貂无精打采地爬上床,一个霸着床头,一个占了床尾。她展开被褥,轻轻盖在他们身上。

先前她给他们喂下许多低阶灵石,可能是一时摄入灵力过多,他们难以消受,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

见他们睡得沉了,她轻轻起身,运功帮他们疏通体内积滞的灵力。

虽说在仙界时,她未曾习得此类术法,但这几日不断尝试凝聚经脉中酌尘的碎丹,竟似悟出门径。

她一触经脉,便如观水中游丝——每一根脉络的源头与走向都在她脑海中纤毫毕现。

即便是身为魔类的酌尘,或经脉奇特繁多的灵儿,她也能一目了然,仿佛那脉络图在脑海中自然铺开。

将他们的灵力化开理顺,她又将自身紊乱的气息归入丹田,这才发觉,自己的修为竟已恢复到了玉清境!

正当她欣喜之时,门外传来几声轻叩。

“是我,小意。”

她忙开了门,却见门外立着一位身着华袍的美人。

“怎么,瞧呆了?”小意轻拢鬓发,眼波流转。

见江抚月目瞪口呆地点头,她嘴角浮起一抹早在意料之中的笑意。

“你这身打扮……”小意皱着眉打量她,“房里没衣裳么?虽说过时了些,好歹能对付着穿。”

“是柜里的那些吗?好像不太合我身。”

“算了,你且扮一回我的女侍?”小意招手让她近前,以指为梳,三两下便将她乱蓬蓬的头发理顺。又从自己发间拔下一根玉簪,替她挽了个清爽利落的发髻。

“这才像样。”她婀娜地转身,“走吧,你也领了那月老的任务吧?”

江抚月不自觉跟了上去,问道:“我们要去哪?”

“赌坊巷。今日官府休沐,去碰碰运气。”

“为什么要去赌坊?”

“复先道长帮我看过那户籍册,补录的皆是些青壮之年,文昌运旺,适合入仕为官的人。”

小意说着,熟稔地带她在巷道中几番转折,抄条近路便到了赌坊巷。

“我早年随姑姑在此住了几十载。此地赌风之盛,甚至官员也带头作赌。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歪,要找他们,去赌坊比县衙更快。”

“小意,你真厉害。”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江抚月佩服极了。

“由赌局上观人行事,可大致知其性情、财力。纵使见不到要找的人,也能在周遭打听些消息。”

小意说着,领江抚月刚迈进街上最大的那间赌坊,几个眼尖的便凑了上来。

“意姐姐!我的财神爷,您走的这几年,我连裤子都输掉了!”

“这叫什么话?说得倒像我替你使了诈似的。”小意甩袖拂开那人凑过来的脸。

“意姐,您这是从哪儿来?既回来了,可万万不能再走了!”坊主见她,手里算盘一撂,翻身就出了柜台,“我还以为您金盆洗手了呢!”

“金掌柜安好?我四处走动,正好路过这儿,手痒了,进来玩上两把。”

“那太好了!刚好今日休沐。”金掌柜压低嗓子,与小意心照不宣地一笑。

她将二人引至一间名为“赢天衙”的厅前。门前两个带刀护卫见是她,即刻弓身将他们邀了进去。

厢房内很大,散列着三四个赌桌,有几扇华美的屏风将其相隔。桌案之间竟引了一泓清溪,潺潺环绕。尽头亭台上,有侍女端坐其上,犹自奏着乐。

每桌除了坐着的赌客,外围还站着一圈侍从端茶递水。如此一来,就算有人强闯进来,也难一眼看清桌边坐的究竟是谁。

“你仔细瞧着,”小意悄声对江抚月道,“围桌而坐的,都是随侍。挨在他们身侧才是正主。”

江抚月微微点头,凝神将那些官吏的面孔一一记下。

“这些人,都有些面生啊?”小意假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金掌柜。

“唉,近来太子不是又下来巡查河工了吗?这几个都是刚从咱县提上去的。坐东首那个穿蓝衫的,是林清渠副官,妻家是县长大人的外甥女,手头阔绰得很。”

“西边那个是陈元武,管着治水的钱粮进出……手头嘛,自然也不拮据。只是此人脾气颇为暴躁……”

江抚月侧耳倾听——咦?这名册中推演,陈元武该是块武将的料,财运平平。怎入仕去管治水的事务?她暗记下几处出入,留待日后查证。

——

灵儿和酌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能化为人身,可江抚月却不见了踪影。灵儿急得在院中团团转。

“她身上有我元丹,能感应到她就在方圆十里内,平安无恙呢。”酌尘说着,从院中果树上揪下一颗果子,咬了一口,登时被酸得一颤。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看。”灵儿焦急道,提步便往院门走去。

“傻大个儿,呆头呆脑。”酌尘站起身,再揪了个看似熟些的果子抛进嘴里,“算了,我也一起去,正好肚子饿了,上街寻些东西吃。”

淤积的灵力尽数消化后,他二人现下维持人形颇为稳固。出去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什么大碍。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一位拎着菜篮的妇人进门,瞧见化作人形的灵儿和酌尘——虽然小意交代有客暂住院中,但见二人这嫩生生的模样,不由朝灵儿打趣道:“咦,好俊俏的郎君!”又看向酌尘:“你是小意的……娃娃?”

“甚么娃娃!”酌尘气得几乎跳起来,嚷得声都破了调。灵儿有道子真魄稳固修为,能化作青年。偏他既没真魄,元丹又失,只能化做少年模样。

“郎君是什么?”灵儿疑惑。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你俩能进这院子,定是小意的朋友。”妇人连声赔笑,抬手掩了掩嘴角,“小意同那付月姑娘去赌坊巷了,估摸着一会儿就回。”

见灵儿仍一脸焦急,她便笑吟吟劝道:“你们就在这安生等着罢。别出去寻了,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唬走了咋办!”说罢,眼珠在这一大一小两个俏郎君身上转了又转,笑意更浓。

“好吧……”灵儿勉强点头,腹中却因饥饿“咕噜噜”响了一声,“我再等一会儿,她还不回来,我就出去寻她。”

筑基后,仙人的修为分为:玉清、上清、太清和大罗四个境,每个境界有:小梵天、大梵天至极梵天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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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陵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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