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明被“惩罚”两个字唬得有片刻的迟疑。
于是姚曳赶紧冲着门外喊：“乔巴，过来帮哥哥！”
闻言，小狗像是东厂大太监领了御旨，雄赳赳地就往二人中间钻，边钻边用圆溜溜的狗头去拱方哲明的身体，力道很重，偷感很强。
这是一只被姚曳常年训练出来的小狗。
乔巴刚到家半年，姚爸爸便带着小姚成天给它立规矩，立规矩的过程被小姚牢牢看在眼里。
一次教不好就教N次，反复教总有做对的那天。
做得好就夸一夸，奖励零食肉干，做不好就没有零食肉干吃，太过分还要加重惩戒。
姚爸爸甚至是这样教育小孩的，小姚并不是都被宠着的，他犯了错也要和小狗一样，在进门前的鞋柜处，挑一双拖鞋跪上几个小时，视情节轻重判断罚跪的时间。
后来小狗外出漂泊，学了许多坏毛病回来。
再被接到家里，姚曳硬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就用这个方法反复训练乔巴，终于将小狗的坏毛病给纠正过来。
于是乔巴在家里总是规规矩矩的，只有去了应家才能欢脱一回。
还得挑姚曳不在的时候，才能放心欢脱，不然准得挨说。
如今主人居然唤它过去帮忙，对象还是自己非常讨厌的陌生男人，于公于私小狗都是要放手大干一场的。
乔巴好不容易把方哲明从姚曳身前推开点，忽然它抬起两只前爪，站起来扑到方哲明身上，正要张嘴露牙齿，方却是碰见鬼似的弹开了！
与此同时，姚曳被手铐带着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方哲明已经控制不住地拧开龙头，疯狂冲洗小狗拱他时沾染到的鼻液与口水。
衣服上看不出痕迹，但他本就有点洁癖，如今病重只觉浑身都是小狗黏糊糊的口水味，竟是难以忍受到恨不能立刻将全身的衣服剥干净。
因此第一天的治疗以全面失败而告终，最后方哲明在鞋柜处挑了双拖鞋跪了半个小时，跪完立刻冲回卫生间，洗了两个多小时的澡才作罢。
出来后他厌弃地瞥了眼趴在狗窝里打盹的乔巴，进屋无情地锁上门。
“谁让你不听话！”姚曳把他的手捡到自己面前，手被热水泡得发红发皱，风干后的倒刺与干皮使得姚曳手指上的触感很难受，像在摸块树皮，于是姚曳就着灯光在他手上挤了一大坨隆X奇护手霜，边抹边数落，“再乱来我还叫小狗舔你！看你难不难受！”
这下真完了，方哲明回想起狗舌头的触感，以及那股口水的腥臭味，骇得差点再次逃回卫生间。
然而想亲姚曳的冲动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下去的，于是他缩在床角颇有些委屈道：“真的很辛苦，在上海的时候我不能去陌生的地方，否则就觉得身上不干净，衣服、鞋子都不干净……”他垂眼看着姚曳将护手霜在他两手间抹匀称，这东西是今天下班路经大菜场的时候姚在地摊买的，一共买了10支，特别便宜，甚至买的多老板还给了折扣。
“那在我家，你会不会不舒服？”姚曳问他，轻轻捻着被抹得滑溜溜的手指。
方哲明摇摇头，欣慰道：“肯定是有的，但我发现，有你在情况会好很多，我忍得没有那么辛苦。”
话毕，姚曳的目光下意识落到方哲明肩膀头那枚圆形牙印上，他伸手抚摸，终于轻叹了口气，随即将自己的T恤脱下来，抓过方哲明的手慢慢往身上带，从脖颈带到肚脐眼，又往前凑了凑，让方触摸他的后背。
方哲明立刻自己动起来，然而姚曳按住他：“不能亲只能摸，也不能摸下面，”然后他故意挑明，“可是我还没洗澡，你介意吗？”
“不脏……”方哲明已将脸颊埋进姚的胸口，姚曳起了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冷，而是方正用脸颊代替嘴唇“亲吻”他。
浴室里的沐浴露被他加了去年做好的白兰花纯露，因此方哲明身上也沾染了同样的气味，沁人心脾的芳香。
姚曳有片刻的失神，感觉方哲明又成了只白骨精，在拼命吸食他的阳气。
吸到腰侧，方的发茬弄得他怪痒的，于是他“哈哈”笑起来，把人轻轻推开。
方哲明抬头仰视着他。
“方哥，我最喜欢你的手，”姚曳将环在自己腰上的束缚解开，随后举到面前深深看了两眼，再对着方哲明郑重道，“但你再洗下去，摸起来就不舒服了，我会疼的！”
趁方哲明的呼吸尚未变得粗重，姚曳飞快地在他手心里啄吻了下，接着匆匆溜下床，推门洗澡去了。
接下来的治疗方哲明配合了很多，他知道姚曳说到做到不会再离开老房子，且凭着自己对于姚的渴望，反而能够辅助治疗顺利推进，达到肉眼可见的满意效果。
为了能和姚曳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他如今什么都肯做。
姚曳很开心，现在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方哲明才会锁着他，上次的不告而别，就是在睡觉时发生的，因此不锁着，方晚上睡不着。
隔壁甜品店的小夫妻没有因为姚曳的性向同他断绝关系，反而在知道方的身份后，小芬依旧满脸堆笑地来他店里帮忙做纯露。
有客人来方就接手换他去，小芬一开始还有些尴尬，慢慢也就同方聊起来：“哎，你和小姚怎么认识的？除了应老板我没看过小姚身边有别人。”
方哲明不高兴，一连弄坏了6朵花的花瓣。
小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吐吐舌头不敢吱声了。
哪料方哲明忽然开口问：“应老板……和他很熟吗？”
“好像是同学来着，”小芬回忆道，然后想起来，“哎，对哦，应老板好久没来了，他之前每天都会来店里坐坐，逗逗狗什么的。”
“哼！”方哲明冷哼道，“没脸来吧！”
小芬默然，脑袋瓜立即开始自动谱写大型狗血腐剧剧情。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下午的时候，久未露面的应寄居然上门了。
咖啡店里，最欢迎应寄的唯有乔巴，乔巴甩着尾巴跑出去，站在应寄车前乖乖坐好，待车门打开后，它恨不能窜到车上去舔久违的老朋友。
自从方哲明来了之后，姚曳再也没去应家吃过饭。
应妈妈给姚曳打来电话，姚就说家里来了朋友不太方便，应妈妈却说没事，叫他带朋友一起上去吃饭。
姚曳不好回绝，但他也知道自己同方哲明的关系应爸应妈肯定不会同意，再加上应寄那档子事，他现在看见应妈妈便有些自责。
应寄是来分店巡查的，巡查完绕到咖啡店想同姚曳说几句话。
方哲明没拦他，反而沉着脸看向柜台后的姚曳。
姚曳也不理，埋头做咖啡。
应寄丝毫不觉得尴尬，他抬了抬眼镜，干咳了一声然后道：“小曳，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就别再生气了……”
后面的话听不清，姚曳握了杯子在打奶泡。
应寄只得停下来，等声音消失，却是听见身后有人冷笑。
方哲明端了喝完的咖啡走入柜台，先是洗手洗杯子，然后回身将忙碌的姚曳圈到怀里，双手按在柜台边，故意笑眯眯地盯着应寄看。
看得应寄很是恼火。
不过是有钱人寻个新鲜玩玩罢了，应寄心道。
方固秉的形象在他那里根深蒂固，所以他自然认为姚曳是倒贴的那个，甚至认为姚曳被金钱迷晕了头，甘愿沦为方哲明的地下情人。
他料定方哲明肯定对姚没有真心，等人玩腻了，姚曳还是会回到应家，回到他身边。
他只要……只要把这个过程尽量缩短，就行。
“小曳，不管你原不原谅我，看在我爸妈的份上……”听到这里，姚曳终于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望向应寄，应寄赶忙道，“他们好久没见你了，让我叫你回去吃饭。”
姚曳没回答，而是扭头征询方哲明的意见。
方垂下眼睛，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应寄离开后，咖啡店早早关了门，方哲明开车载着姚曳去新区的商场采购礼品。
应爸应妈相当于姚曳的养父母，因此方哲明不想折了面子，他们说好了先不挑明关系，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给应爸爸买了两瓶五粮液，给应妈妈选了条驼色羊绒长围巾，又去高级药补店买了最好的燕窝和鹿茸片。
姚曳不懂酒也不懂围巾，更不懂药补行情，但他看了眼标价牌，肉疼地就要退回去，然而方哲明眼疾手快，转移他注意力的同时，已经在收款台前扫了码。
“我知道你嫌贵，可是他们照顾了你那么久，就当是我表示感谢了。”方拎着购物袋，一手牵了他往零食店走。
“真的太贵了！”姚曳边说边回头，默默记下围巾和药补店的牌子，心想以后可得绕着走，但他忽然想起什么，追着问，“那以后要是见你爸，我送什么好？”他可买不起这些东西。
“他什么都不缺！”方哲明没好气道，“你也没必要见他，他的意见对我没有意义。”
姚曳知道，方初肯定晓得他的存在，且大概率派人查过他，但即便他什么也没做，方初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如此看来，不见是最好的安排。
晚上7点不到，两个人敲响了应家的大门，乔巴首先卖乖地在众人腿间窜，怎料谁也不搭理它，它只得灰溜溜地进屋找坐在沙发上的应寄求摸摸。
香喷喷的饭菜堆了满桌，应爸应妈赶紧将人领进屋，眼睛只在方哲明的脸上打着转：“喊你们来吃个饭，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应爸爸接过礼品袋，看见里头的东西后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同时和应妈妈交换了下眼神。
“叔叔好，阿姨好！”方哲明热情地打招呼，他是陪惯了领导的人，于是主动握了应爸应妈的手，寒暄道：“总听曳子提起你们，我这个做大哥的想登门很久了，礼物是曳子和我一起选的，算是两份心意。”
“你们……”应妈妈望向姚曳，意思是姚从哪儿认了个大哥回来。
姚曳顺着说下去：“方哥也是S市人，他回老家办点事，正好住在我那里。”
初次见面，不好问得太深入，加上方哲明又实在诚恳，应爸爸只好收了礼品，把人引到桌前坐下。
“不对吧小曳，我怎么没听过你认了个大哥？”这时应寄从沙发上站起身，忽然开口打断了桌前的热闹气氛，“还有这位方大哥，回来办事可以住自己家，可以住酒店，为什么非要住在小曳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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