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射出的瞬间，林照眠的力气也随之飞逝。
悬在脑袋上的两把刀终于消失。
“呼呼呼……”
肾上腺素的时间结束，林照眠感到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疼，口腔鼻腔全是血腥味，他很想吐，想把今晚吃的晚饭全部都吐出来。
强忍着不适，林照眠把手枪还给顾予安，“将军，多谢您。”
顾予安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摔倒的林照眠，他贴在胸口，汗浸湿了他的衣服，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快濒死的人。
林照眠身子一僵，万万没想到体力不支直接倒下，前几次的阴影席卷心头，刚想挣扎，就见顾予安轻轻松开了他。
“你没事吧？”语调平淡，毫无波澜。
林照眠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其他alpha那样的觊觎，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人，心头一震，“我杀了人。”
“我知道。”
“他们有权有势。”
“我知道。”
“我是帝国的人。”
“我知道。”
“将军，我们是共犯。”
“我知道。”
“……”
顾予安就像一潭死水，不管林照眠往里面丢什么东西，水面都没有一点波澜，让人捉摸不清他的想法。
林照眠再次试探性地问：“将军不害怕吗？不害怕他们说的是真的？”
“不害怕我挑起两国的斗争吗？”
“倘若要开战，也不会是因为你。”顾予安把门打开，示意他进去，“我知道是他们想对你动手。”
“侵犯omega本就是重罪。”
林照眠一怔，站在原地没有动，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与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明明他只是在阐述事实，道明真相，可是很像给他撑腰的错觉。
“砰——”窗外的烟花再次闪烁，林照眠侧过头，看见黑色天际中绽放的刹那芳华，繁华一瞬。
美得一点都不真实。
真实的世界是脚下无数的鲜血。
林照眠回过神，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我先处理他们吧。”
“你会处理？”
“……”林照眠说：“不会。”但总不能放那里，万一有人路过看见怎么办？
“放那吧。”
“什么？”
“会有人收拾。”顾予安指出事实，“你现在应该没有力气。”
“不要勉强自己。”顾予安说：“进来吧。”
……
……
林照眠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裹着不合身的浴袍，湿漉漉的银色长发散在脑后，像一只被巨大的白色毛巾包着的银渐层。
门口的橱窗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
林照眠看了一眼，没喝。
等他把头发弄干来到客厅的时候，顾予安刚刚打完电话，看到新鲜出炉的美人，他敛了敛神色，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你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
“谢谢。”林照眠接过衣服去卧室里换，看着简单的陈设家具，很难让人想到这里是一国将军睡觉的地方。
重新出来的林照眠找不到发绳，只能披着及腰的长发出来。
“能借智脑用一下吗？”林照眠的智脑在逃跑途中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嗯。”顾予安直接卸下手腕的腕表递给他。
将军还真是好说话。林照眠一边接过智脑一边想到，看到输入号码的界面，脑子又卡壳了。
他好像根本都不记得一个电话。
以前都是靠着通讯录直接联系的。
林照眠：……
不行，他还是要把自己的智脑找到，里面还有他的银行卡卡号跟密码呢！
“谢谢。”
林照眠把东西还给他准备离开，又想到外面说不准还有一堆alpha，他现在出去要是又遇到这种人，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他还没有这么想坐牢。
思虑再三，他当着顾予安惊讶的眼神，撩开自己的头发，半蹲在他身下，说：“能麻烦您，咬一下我的腺体吗？”
“我需要一个alpha的标记。”林照眠说：“他们不会对被标记的omega下手。”
顾予安：……
“你……”顾予安难得迟疑，“我可以送你回家。”
“不用了。”林照眠不想让别人发现他跟将军有关联，要是引起国王的注意，说不准会影响到他回帝国的事情。
“轻轻咬一下就好。”林照眠的脸颊飘出一抹可疑的绯红，可惜他是背对着顾予安，让他错过了这番景色。
“……”
“林照眠。”顾予安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语气略微波动，“你知道这句话对alpha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林照眠低声说：“但是我相信你。”
“将军……或许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但是在联邦，我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请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明明是下位者的请求，林照眠却表现得是发布施令的决策者。
顾予安的喉结上下滑动，他的焦躁引起了精神体的不安。
“林照眠……”
顾予安念着他的名字，用獠牙刺破了腺体。
“唔——”
后颈传来荒唐的触感，林照眠咬紧牙关，不想发出半点声响。
香甜的味道在顾予安的舌尖散开，激活了长久压抑的**，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咬破它，填满它。
想要把他蹂躏成失神的玩偶。
……
他说轻轻的咬，于是顾予安就轻轻的咬，连过多的信息素都没有注射，残留的味道只需要几个小时就会消散。
达到目的后，顾予安松开嘴，两人沉默了一会。
半晌，他听到林照眠沙哑的声音：“谢谢。”
今晚他说了好多次谢谢，明明被占便宜的是他。
顾予安收起心思，淡淡道：“不用谢。”
林照眠在心里夸赞道：不愧是联邦的元帅，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这个国家才没有腐烂掉吧。
“那我先回去了。”林照眠放下头发，遮住咬痕，他也清楚地闻到了一股别样的味道——那是顾予安留在他身体里的信息素，意外地让他安心静神。
“嗯。”
顾予安没有多说一句话，安静地目送他离开。
直到门锁闭合，他捏紧的拳头种种砸在了木桌上。
“咚——”
林照眠关上门，看着外面干净的过道，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之前的追杀只是他的一场梦。
专业的清道夫就是收拾快。
他在走廊的末尾找到了自己的智脑，刚刚打开，就看到了陆承枫无数条信息。
粗略看过几条后，他冷笑一声，直接把模式调整为免打扰，随后叫司机送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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