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有意将二皇子过继给皇后,若是她同意,便马上立为太子。
二皇子生母早逝,又因心悸和喘症时常晕厥,生怕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遂一直抚养在太后宫中。
康平帝怕皇后诸多顾虑,所以给她些时间想想,太子虽过世有些年头,当母亲的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遂今日来问她考虑得如何,毕竟朱玉成也是个病秧子。
朱元良生母尚在不好强行过继,至于朱云憬,康平帝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唇角,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挥去脑中所想,康平帝生怕皇后受凉,紧张地将她搀扶起身:“朕即刻命钦天监择良辰吉日行过继仪式以及册封大典。”
皇后笑得欢喜,内心却是半点高兴不起来,这迫使她又想起那早逝的皇儿,她不是想当太后才思念太子的,她宁愿自己是一介平民,只为儿平安健康。
*
因朱云憬和朱元良的缘故,白知渝和柳清漓被安排在会客厅等候,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柳清漓可坐不住,来回踱着步。
“霜月姐姐到底在接待什么人,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柳清漓转着眼珠思考,正想安排人去催就来人通禀让她二人过去。
柳清漓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欣喜地拽着白知渝,生怕她跑了一样,行至游廊的朱云憬正巧看到白知渝进了东厢房,眼中情绪流转直至晦暗不明。
目光只是停留片刻,就被于荣巧妙发觉,各种想法在心里游走个大概,国公府千金乃先皇赐婚于庄亲王,天下皆知,朱云憬这是瞧上了侯府千金。
若是能成人之美,于荣也是想推波助澜的,开口对朱云憬道:“三皇子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臣也算得上半个兄长,能帮忙的自然是尽所能。”
“驸马哥哥说笑了。”朱云憬只是浅笑,他不好让别人看出来是冲着白知渝来的,毕竟她还是准王妃,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是不要从他这边说出才好。
朱元良在一旁直犯恶心,翻着白眼嘟囔了句:“惺惺作态。”
在于荣看来,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可朱元良不这么认为,只当自己是不懂事的弟弟,与兄长玩笑几句,他才不管朱云憬生不生气。
朱云憬越发觉得所有事情都与朱元良相关,看来这人不得不防了。
他二人来的早,也不知有没有用过早饭,正好快到午时了,于荣带着他二人出府吃些膳食,顺便逛逛消磨时间。
距离申时还有两个时辰,他只是说了几位公子哥的名讳,自然有人替他去拟请帖。
霜月眼皮莫名地跳个不停,总是感觉今日不会太顺利,怕贵女们出事,让府中统领去兵马司调配人手来,又将此事书信告知给康平帝,安排完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参见公主,公主万福。”虽然与霜月感情好,白知渝和柳清漓进来之后还是本本分分地给她请安。
霜月亲自出来一只手握住一人,将她二人拉进纱帘内坐下,仔仔细细描摹着白知渝的轮廓。
“怎么好端端的想不开?”霜月也是在这次信中才知道白知渝接连遭遇不测,上次外祖母寿宴只远远见到白知渝一眼,想去闲话家常时却不见了人影。
当时混乱,只听说是腹痛回去歇着了,韩倾岚同她说了情况,说是无碍还有难以说明的理由,故而没去探望就随着于荣回了公主府,她假装气愤,嗔声道:“母妃瞒着我,连你也瞒着我,该打。”
舅父当真是铁石心肠,一直瞒着她,就书信也不让阿芙回一份,只他冷冰冰的几句话将她打发了。
话一出口霜月顷刻间懊悔,怕不是刚才对朱云憬的气还没消?撒在了白知渝身上?连忙将白知渝搂进怀里关怀:“冷不冷?”
只感觉被霜月勒得喘不上气,白知渝只得贴着她胸口用力摇头,随后传出闷闷的声音:“表姐快松手。”
“你看,我就说霜月姐姐心疼你吧。”柳清漓掩嘴偷偷笑起来,她三人私底下没那么多规矩,什么话都是随心所欲地说。
“我正糟心呢。”霜月叹息,皱眉将刚才的事说给她二人听,霜月气道:“要不是顾及驸马颜面,就将他二人赶出去。”
原来如此,白知渝陷入沉思,也就是说今日在公主府,定有几个“节目”是安排给她的了,她倒要看看朱云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她将自己鬼迷心窍要嫁给朱云憬的事讲给霜月和柳清漓。
进了公主府,白知渝就让小玉大概认识一下公主府内的路线,她正跟在一群丫鬟身后往西院去,还告诉她若是有人发难就哭天抹泪地说迷了路。
她正悄悄四处张望,冷不丁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褐色粗布麻衣,头上带着顶褪色补丁过的帽子,白皙的脸庞也满是灰尘。
那人跟着一群和他穿着差不多的下人一起干活,此时正被管事呼来喝去,忙前忙后。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点头哈腰的人,王爷怎么在柴房?
“快装好,这些推去厨房,那边正缺人手,都去帮忙。”管事站着指挥,看上去比干活的人还要累。
“死丫头,快跟上!”小玉一时看得入神,竟是驻足脚步忘记前行,被管事嬷嬷骂了声才缓过神来小跑着过去。
管事嬷嬷用力剜了小玉一眼接着说:“今日公主做东,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出了差池,仔细你们的脑袋!”
众人齐齐回声:“奴婢遵命。”
虽已看不见柴房那边情况,小玉还是时不时回头望上一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拖小姐后腿,定要将公主府附近路线摸个一清二楚。
霜月微张着嘴巴一脸吃惊,她是不喜朱云憬,朱元良看上去比他无赖多了,她还是觉得朱云憬不舒服,经白知渝这么一说,这种违和感一下就通了。
原来都是装的,不管怎么伪装,骨子里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原本的恶是无法掩盖的。
怪不得王叔要乔装来这里,原来在这里等着,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要为了阿芙做傻事?
霜月掩下眸中怪异,尽量表现得正常,开始劝解白知渝。
“既已看清,还是疏远他些好。”霜月也是替她忧心,拍了拍白知渝的手,“一切都过去了,切勿因这事继续费神。”
白知渝倒是比她说的心宽,讥讽道:“他夫妻二人今日非要来公主府,八成想对我做些什么,也许是我多想了,相安无事最好。”
闻听此话,霜月登时美眸圆瞪,气势汹汹:“若是他们想节上生枝,本宫就让他知道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他憬王府。”
“我已安排贴身婢女在府上探路。”白知渝想着,还是知会霜月一声的好,等下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好同众人里应外合。
“清漓,江晨莹要是真如猜测那般上来搭讪,你先与我疏离些。”白知渝记得前世江晨莹就是不停地向她靠近,博取她的信任,最后在暗地里给她致命一击。
今生所有行动轨迹都被改变,可江晨莹的性子依旧那样,在白知渝没有和她挑明之前,她还是会热脸相迎。
只看今日江晨莹的表现,就能知道朱云憬有没有将她二人划清界限的事说出去,若是没说,他内心还是抱着些许希望的,只希望江晨莹能够再一次帮他推波助澜。
若是将他二人再无可能的事说了,今日定是要命的做局。
“阿芙真的不管我寂不寂寞吗?”柳清漓听后撇嘴摇头,忽闻这么大的事,她也是在霜月说话间才缓和过来,口中喃喃,“好不容易才见到阿芙又要避着。”不开心写在脸上,又满含期待地问:“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有。”
*
收到请柬的各家贵女陆续来到公主府,霜月亲自来到前厅迎接,待众人到齐,霜月吩咐着贴身婢女引着众人至宴客厅。
众人寒暄一阵,说笑着起身,宴客厅在三进院,刚一踏入,四季常青的松树便映入眼帘,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路蜿蜒至前望不到头,沿着鹅卵石一路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是到了假山顶。
这假山矗立在庭院正中央,形状各异且错落有序,环顾四周能发现反方向有一间房,距离较远,假山下有一汪池塘,现已结冰。
众人继续向前走,弯弯绕绕这才到了宴会厅。
白知渝和柳清漓先一步进了宴会厅,不愧是宫中调教的,公主府的人做事就是麻利。
在她二人离开东厢房之前驸马差人传话,一众公子哥商量着要去马场赛马,不回来与她们听戏了。
若不然准备让戏班在外表演,这寒冬腊月,霜月正愁怎么取暖,现下正好省了麻烦。
这才吩咐着让人收拾一下宴会厅,原本应该是霜月坐的主位,此刻已经改成了戏台,戏班手底下的人正忙前忙后地准备着。
二人站在门口观望,两侧早已备好茶水点心,每个席位配备两名侍女,以防怠慢。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众贵女的嬉笑声,更是没等白知渝看清都有谁时,江晨莹先一步出列,面上难掩激动,上前一把握住白知渝双手关切道:“妹妹可好些了?”
来了,她真的来了,只是白知渝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点铺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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