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员没想到，时隔一年见到传说中唯一没有出现基因反噬现象的实验者周极，居然会被对方强行塞了吧狗粮。
还他妈是**味的。
周极走到裴黎身边，研究人员被二个人高马大的帅小伙给挡住了去路，看那两人的架势，不留点东西是出不去这个门的。
研究人员扭动着脖子缓缓看了眼周极，又看了眼裴黎，毫无底气地说：“你必须在这里......”
周极轻咳一声，真的只有一声，可威胁意味却是拉满的。
研究人员像个被猫堵在墙角的耗子一样，声音颤抖：“那你就住隔壁吧。”
明知道结果，还非要死犟，搞研究的就是麻烦。
“你怎么来了？”裴黎问周极。
“你觉得刚睡完就把我丢下，合适吗？”周极点了点裴黎的鼻子，半真半假的装幽怨：“果真男的穿上裤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裴黎：“......”
他截住周极的手，语气有些无奈：“这是你的潜意识，别说废话，给点有用的信息。”
“我曾经被基因改造过，就是这个实验室。”周极解释说：“不过你也知道，进入实验室的时候，需要清除一些记忆，离开的时候也需要。所以，这里的很多东西和人，我都记不住了。”
“庄妍呢？她这个人，你记得多少？”裴黎问。
“她是我的实验负责人，在我身上进行的实验都是她主持的。”周极说：“你离她远一点，最好不要和她接触。”
裴黎愣了一下：“为什么？”
“潜意识会攻击入侵者，保护梦主。但你是我最爱的人。”
周极看着他，目光如冬夜寒星一般明亮，“潜意识杀不死我的爱意。”
“因为杀不死，所以庄妍才最想杀死你。”
裴黎感觉心脏被小刺刺了一下。不痛，但是很痒。他安静地点了点头，“放心，她不会伤到我。”
他想了想，又问周极：“你来这里，是为了找过往？”
正如周极所说，他忘记了一些事。潜意识却会帮他保存。
保存他最极致的感情，譬如恐惧，又譬如极致的喜欢。
周极确认自己是在20岁的时候，就对裴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按照时间推算，他的感情消失是在进入实验之后。
周极的过往，就在这间实验室里。而他的小外甥，此刻也在。
他肯定会来。
周极点了点头，“不止过往，还有你。”
裴黎勾起个微笑。
他让研究人员先行离开。对方将被子放到隔壁后交代他不要喝水，注意时间，便离开了。
裴黎并没有直接回观察室，而是记住了位置后，带着周极去了一开始见到庄妍的实验室。
那里瓶瓶罐罐，实验仪器众多。
裴黎猜测，那应该就是庄妍工作的地方，当然也是周极接受实验的地方。
无论是什么地方，那里一定有实验数据。
一个实验室，最重要的就是实验数据。
而看那个研究人员对周极的态度，裴黎感肯定，周极的实验数据一定很重要。
他们一定会留档。
作为周极的实验负责人，那个实验数据，一定在她这里。而最有可能存放的地方，就是她的办公区。
二人一路前行，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庄妍的实验室。
“你说她会把我的实验数据放在哪？”周极出声问。
裴黎熟练的撬开实验室的门，正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周极发现他看得很认真，从仪器，到操作台，再到办公桌椅，地板，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他似乎很在意这里，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所以才会如此认真。
“看得这么仔细，是要得100分么？”
裴黎难得直言：“是因为你。”他一边打开抽屉翻找，一边说：“我要给你足够的关心，省的又变成拔吊无情的渣男。”
周极忍俊不禁，他突然将人脖颈勾来，结结实实地吻了一下，眉眼间都是笑意。
“不错，思想觉悟提高了不少。”
裴黎：“......”
他将一沓文件拍进周极手中，面无表情地说：“找吧。”
“小外甥。”
“说。”
“我觉得你在压榨我。”
“嗯，把‘觉得’去掉。”
周极：“......”
他翻了翻文件，然后抬眸义正言辞地对裴黎说：“以后我只接受你在床上压榨！”
裴黎：“......”
他顶着一张服毒的冷脸，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翻找实验数据，打算用任务把自己和某条狼狗隔绝开来。
二人找了一通，几乎是找遍了每个角落，就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裴黎不禁疑惑，难道数据不在这里？
又或者他们遗漏了地方？
周极从一堆文件中探出头问：“我们在这里耗时间找数据，和主线任务没有任何关系。那个抓走你的npc会不会已经出现，而我们却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会。梦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一样。而且，你也说了我们这不是主线任务，听过相对论么？”
裴黎一边环视周围一边说：“如果是主线任务，时间流速会快，就如同你正在和美女聊天一样。而如果是次要人物，甚至与主线无关，那就说明你正在上《量子力学》，ps，老师还是个古板的老头儿。”
周极正要回句骚话时，余光突然瞥到了桌上正中央摆着的几张文件。
由于太过显眼，他和裴黎并没有翻找。毕竟他的数据是一年前的了，能堂而皇之摆在桌上的，应该都是近期文件。
周极走过去拿来一看，目光倏地一顿。
“找到了？”裴黎悄然走了过来，低声问：“上面记录了什么？”
周极没有回答，反而沉默下来。
裴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拿来文件。
就见上面详细地记载着周极的生平。
从他的家庭住址到出生年月，以及父母亲戚，上面都有详细的记录。
裴黎一目十行，关于周极的记载大概有十页。除了前两页外，后面的几页都是关于周极的注射药品记载。
从抽血，到药剂配比，再到注射时间，以及各项仪器检查都记载的很详细。
之所以这份文件还在桌上，是因为哪怕是过了一年，上面依然标着实验未完成的字样。
裴黎快速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前面几行都是实验数据，是关于周极身体机能的介绍。
而最后两行，明显是实验者本人的话：甲方在保证乙方接受基因改造后确保找到挚爱的原则下，乙方自愿加入本次实验，并严格遵守实验守则，死生不咎。
——找到挚爱，死生不咎。
裴黎忽然觉得心魂颤抖。这份报告的时间是三年前，是他被抓走的第二天开始记载的。
那上面的挚爱是他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周极第一次见面会对他如此厌恶？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周极在签下这份实验免责书后，实验负责人抹去了甲方该尽的第一原则，欺骗了周极，然后把他作为基因改造的无记忆实验者。
而裴黎猜测，周极被改动的基因应该就是绝对时空感。
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这个实验有打动他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连富二代都不当了，跑来被人坑！
这个东西，就是改造的基因，能让他找到任何地方的任何人。而不幸的是，他最想找的那个人，被人为删除了。
夜晚的实验室，光线依旧耀眼。裴黎忽然觉得打在纸上的光太刺眼了，他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故意说喜欢周极，惹得他追着自己满院子跑，然后换来一顿揍。
如果记忆不混乱，他其实记得，小舅舅的拳头只是虚张声势，并不疼。
他甚至还能想起周极举着拳头却莫名其妙的眼神。
那是一种迷茫的眼神，明明喜欢却觉得不该，明明厌恶却忍不住迷恋。
这恐怕是所有少年的通病——喜欢作弄心爱的女孩。
只不过，周极的所爱，是裴黎。
是那个从小不对付，却在彼此孤独中不断靠近的小外甥。
裴黎从没想过周极的喜欢会这么早，早到他都觉得遥远。
早到他看到找到挚爱，死生不咎时，心脏止不住得疼。
周极走过来，拿走了实验数据。
他伸手抚上裴黎微凉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摩挲着：“无论如何，我找到你了，不是吗？”
裴黎缓缓地抬眸，与他对视：“你想起来了什么？”
“没有想起来，但是我猜出来了。”周极的拇指摸着他的唇角，“我猜，我很早就喜欢你。”
“可是你被删了记忆，你被这些人骗着当了实验品......”
周极拉住裴黎微微颤抖的手，轻声说：“如果遗忘的尽头是你，我愿意。”
那瞬间爱意夹杂着感动席卷了裴黎的整个世界。
只是不过一瞬，便又被提前而来的愧疚中止。
警钟轰然响起，心跳，呼吸伴着风声，在此刻骤停。
裴黎望着周极仿若寒星的眼眸，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暂停就好了，他一步也不想走了。
在往前，他会失去......
可是——
时间和他只能往前走。
裴黎默默抽回手，对周极说：“十二点有个测试，我们回去吧。”
“行。”周极说：“我把这些数据带走。”
“没必要，我都记住了。”裴黎说。
两人将东西摆放整齐，然后按照原路返回。由于需要提前入睡，裴黎没有和周极有任何交流，直接在纷乱的记忆中，草草入睡。
只是时间才10点，距离测试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加上记忆太好，那份实验数据牢牢占据裴黎大脑。
他破天荒的失眠了。
研究人员过来检查时，发现他没睡，刚要替他打一针镇静剂，就被周极给拦下了。
研究人员拿着注射器，一本正经地说：“11点半还没睡的话，测试就不能正常进行。”
周极指着墙上的挂钟说：“现在是10点，你可以走了。”
研究人员看了眼裴黎，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去。
周极把人送走后，顺手把门锁上了。
研究人员有种被所有人厌恶的糟糕感觉。
周极站在门前，目光看向床上垂眸坐着的裴黎，明亮的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
裴黎隔着窗，扫到了隔壁其他的志愿者。其中一间屋子里还有两个研究人员在记录什么。
裴黎想了想，跳下床径直朝门口走去。
周极并未跟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他。
等裴黎回来，他突然伸手，将人逼停在了角落里。
“小外甥，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裴黎一怔。
“你在担心测试，还是这个我曾经接受测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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