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束光

生物老师走向讲台,后面还跟着课代表,边走边说:“我说你们3班的学生是不是都被吸干了阳气啊?”说完,把课代表怀里的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讲了八百遍的题,换个题型就不会了?!”

林佳茹瞅了眼生物老师,在底下小声的说了句:“我们是人,题型是活的,人也是活的,就只是改了个方法而已。”

“林佳茹你给我站到楼道去!”生物老师喊的“小蜜蜂”都破了音了。

这节生物课上的课堂死气沉沉的,好不容易打了下课铃,结果生物老师又拖了几分钟。

……

“谢箫倚,这道题的方法你写错了吧?”任渺兮拍了拍坐在旁边补觉的谢箫倚。

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解题思路的谢箫倚,严重怀疑任渺兮是来踢馆的:“怎么可能?我写出来的答案只有老师说过,同学是没有一个说过不对的!”

任渺兮:“……”

“那就是你自大了。”任渺兮毫不留情的回怼了谢箫倚。

谢箫倚接过卷子看了一眼上面的答案,发现确实是数学公式用错了:“……”

结果,抬眼就看见坐在对面的任渺兮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谢箫倚无奈道:“得,我拿作业帮搜搜。”

任渺兮看着谢箫倚这一系列操作,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谢箫倚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正在看作业帮的谢箫倚:“……”

谢箫倚心想:这辈子没有这么抓马的时候。

拿着一堆资料的林绪丞,走到3班门口喊住了一位同学:“兄弟,帮我把任渺兮叫出来呗。谢谢啊!”

任渺兮走到门口,就看见林绪丞像个衣架似的,拿了好多的东西,疑问道:“你批发呢,买这多资料。”

“不是,这全是宋凌然的东西。妈的,不知道光头跟谁商量了,让他今天就回家。这不,我得把他东西搬到校门口,他爷爷来接他了。”林绪丞说完都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呗。”任渺兮看透了林绪丞的小心思。

林绪丞:“你猜测的能力真是越来越高了。”

夏日下午的阳光烈得晃眼,操场的塑胶跑道被晒得泛着软,蒸腾的热气裹着蝉鸣在空气里翻涌,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绪丞、任渺兮、谢箫倚他们并肩走在跑道旁的梧桐树荫下,怀里高高摞着的书本堆得快遮住眉眼,最底层的课本边缘被指尖攥得发皱,手臂用力环着书堆,小臂被厚重的书页硌出几道浅浅的红痕,偶尔有零散的练习册滑出一角,立刻有人伸手稳稳按住。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下颌线滚落,滴在浅色校服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后背的衣衫也早已被薄汗浸得发潮。他们脚步放得极缓,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偶尔侧头低声叮嘱彼此“小心点”“慢些走”,鞋底蹭过地面的轻响混着蝉鸣,一点点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挪去,梧桐叶被风卷着轻轻飘落,擦过他们沾了汗的袖口,落下又被风卷走。

“宋少爷,好走不送。你来的时候,我们会去接你的。”谢箫倚洋装伤心,拍了拍宋凌然的肩膀。

宋凌然:“托你的福吧。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保证完成任务。”谢箫倚笑了两声。

回到班里后,任渺兮坐在座位上发呆了一会儿,半晌开口道:“谢箫倚,今天下午晚上是不是有校长讲座啊。”

谢箫倚一边写卷子一边回答:”对啊。”

任渺兮托着下巴,说道:“晚上回家的时候,咱俩一起回去吧。”

谢箫倚扭头看向他。夏日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玻璃窗斜斜涌入,金芒带着暖意漫过桌面,落在任渺兮的脸颊上,光线勾勒出他流畅的眉峰,睫毛纤长,在眼下投出细碎柔软的阴影,鼻梁轮廓利落分明,肤色被晒得透着淡淡的粉调,通透又干净。他嘴角微微上扬,弧度清浅却真切,笑意漫进眼底,漾开细碎的光,阳光落在他含笑的唇畔,晕开一层温柔的光泽,整个人都浸在暖融融的光晕里,好看得格外耀眼。

“好。”

……

因为高二的学生处在升高三的关键时期,校长内部讨论了一番决定开一场讲座—那束光。

“没想到,校长还真开!”马博超打了个哈欠。

“又要灌输心灵的鸡汤了。”

学习委员刘奇:“没事,就当睡眠曲听吧。”

校长拍了拍话筒,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今天讲座的主题为“那束光”。不管是你在做什么,心里都有一束值得你努力的光。那束光是促进你前进的动力。同时,它在你的心中也已经成为了一种力量。那么,我请问同学们,你心中有没有那束照亮你的光?”

任渺兮听着校长的讲话,当讲到“那束光”的时候心里为何会想到谢箫倚?

那谢箫倚心中的那束光又是谁呢?

任渺兮一直沉浸在这个问题中无法自拔。

报告厅里的暖光漫得平缓,铺在排排座椅与摊开的笔记本上。任渺兮坐得端正,脊背挺得笔直,指尖随意搭在笔杆上,笔端轻贴着纸页,目光看似落在前方的投影幕上,画面流转间,却没真切接住多少字句。

斜前方的身影静坐着,脊背同样舒展,发梢沾着细碎的暖光,轮廓在昏暗里显得格外柔和。那人偶尔抬手翻页,指尖划过书页的动作轻缓,落在任渺兮的眼底,便成了周遭一切里最清晰的存在,盖过了台上校长忽远忽近的声音。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身,力道轻得近乎察觉不到,心跳比平日里稍沉了些许,却依旧平稳,嘴角没什么明显弧度,眉眼间也依旧是淡然模样。

视线会在不经意间,悄悄往那道身影偏过半分,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回幕布,或是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指尖胡乱勾划几笔无关紧要的线条。全程没什么多余动作,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节奏,只有心底那点淡淡的异样,像投入湖面的细石,漾开极浅的涟漪,转瞬又归于平静,轻得仿佛只是夜色里一阵无声的风。

时间一晃而过。

夜色铺得越来越浓,天边挂着疏淡的星子,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带着几分清爽拂过街巷。谢箫倚两人背着书包并肩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宽松的校服衣角被风轻轻掀起,书包带松垮地搭在肩上,脚步放得轻缓,偶尔低声聊几句校园里的琐事。

巷口的关东煮小店亮着暖融融的灯,在昏暗中格外显眼。玻璃柜里的汤料咕嘟咕嘟冒着泡,氤氲的热气顺着柜缝缓缓漫出,混着萝卜的清甜、昆布的鲜醇,还有鱼丸、福袋的香气,顺着晚风飘进鼻腔。两人的脚步不自觉放缓,渐渐停在店前,目光落在玻璃柜里浸在浓汤里的食材上。

任渺兮转头看向谢箫倚,缓缓开口:“要不,买一份关东煮吧。”

谢箫倚“嗯”了一声,从校服褂子里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我结账吧,你好好吃就行。”

对于喜欢吃东西的任渺兮来说,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他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在遇见自己喜欢的美食前,有人可以肯定说一句:你好好吃,我来买单。

任渺兮心想:我的天啊。没想到谢箫倚这人居然这么会!

谢箫倚付完钱,手里稳稳托着两盒冒热气的关东煮,转身便撞进一片暖黄灯影里。身旁的人正低头咬着竹签上的鱼丸,脸颊被温热的食材撑得鼓鼓的,像含了颗圆滚滚的奶白团子,透着几分稚气的憨态。

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眼下投出细碎柔软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光,只看得见他抿着粉润的唇,细细咀嚼时嘴角轻轻动着,唇角还沾了一点浅浅的汤渍,亮晶晶的,自己却浑然不觉。咽下嘴里的食物时,喉结轻轻滚了一圈,动作轻缓又自然,末了还下意识舔了舔唇角,模样软乎乎的。

偶尔抬眼望向他手里的关东煮盒,眼神亮亮的,像藏了细碎的星子,鼻尖沾了点淡淡的热气,泛着浅浅的粉。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衬得肤色愈发干净透亮,连带着那副认真吃着东西的模样,都软绵又鲜活,藏不住的可爱。谢箫倚托着盒子的手不自觉放稳,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为何嘴角渐渐漾开温软的笑意,只静静站在一旁,看他吃得满心欢喜。

放学路上人流熙攘,自行车铃与说笑声缠在晚风里,往来学生摩肩接踵,混着街边小店的烟火气格外热闹。对面奶茶店的屋檐下,两个女生正踮脚等着取餐,目光无意间扫过街对面,恰好撞见那两个并肩站着的男生。

穿校服的少年手里稳稳托着两盒冒热气的关东煮,视线黏在身旁人身上,眼底漾着藏不住的温软,连嘴角都噙着浅浅笑意,动作轻缓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另一个低头啃着关东煮,腮帮鼓得圆圆的,唇角沾着细碎汤渍,抬眼望向同伴时,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光,软乎乎的模样格外娇憨。两人站在暖黄的灯影里,周遭的人流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空气里漫着淡淡的甜,连晚风都似慢了半拍。

女生们的目光瞬间定住,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对视一眼,眼底齐刷刷亮起兴味。悄悄捂着嘴憋笑,指尖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胳膊,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这氛围也太甜了吧!托着关东煮的男生看人的眼神软得能化水,被盯着的那个又乖又憨,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适配度高得让人移不开眼。心里像揣了颗甜甜的糖,悄悄漾开欢喜,连等奶茶的心思都淡了,只顾着悄悄打量那两道身影,指尖暗暗扣着衣角,满是磕到真糖的隐秘雀跃,满心都是“天呐好配”的激动,连呼吸都悄悄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份恰到好处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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