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竹林萧索,轻风作出沙沙声响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江昭清换了身当地的特色衣裳,站在木架旁捡拾药材。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打打闹闹的嬉笑声,给宁静的竹苑增添了几丝烟火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孟辞活泼热情地端着碗金黄的糕点跑到江昭清身旁,“小清儿,你居然起这么早。”

江昭清无奈笑了笑,“孟姑娘,我比你大几岁呢。”

孟辞无所谓地摇摇头,“我最烦叫公子姑娘的那一套了!我就是觉得叫你小清儿更好听,快尝尝我家新鲜出炉的粑粑。”说着,她拿起一块热腾腾的粑粑塞到江昭清嘴边。

江昭清似是有些不习惯这般招待,她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还没下口,孟辞就等不及说道:“快吃呀!我娘的手艺可是一绝,童叟无欺!”

“嗯。”她张嘴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心尖打转,而孟辞的笑容也如这般甜蜜烙印在她的记忆中。

“好吃。”江昭清微微一笑,眉眼弯着看向她。

“是吧,我可没骗你。”说罢,孟辞又拿起一小个喂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族长也真是的,你这不才来第二天吗?就使唤你干活了。”

江昭清转头向屋里望去,刚刚的喜悦一闪而过,眉宇间透露着忧愁,“他的病拖不得了,我只盼着他能快些好起来。”

孟辞瞅了瞅她的神色,止不住地好奇,“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担心他。”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微风吹起她额边的碎发,似是想拂走她的忧虑。

“他莫不是你的夫君?”她亲昵地挽住江昭清。

江昭清摇了摇头。

“啊!那他就是你的心上人,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呀?”

江昭清盯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她垂下眸,“......我不知道。”

“这怎么能不知道呢?等他病好了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孟辞挤兑了下她的肩膀,“对了,他叫什么?”

“严湛川,湛湛青天的湛,山川的川。”

孟辞兴奋地拍拍手,脑瓜子一转,“那以后就叫他小川!不对呀,严湛川......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正当她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族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神情严肃,“孟辞!”

孟辞吓得一激灵,“诶!族长大人!”

“你又逃课是吧!今日的课业给我翻倍!”

她连忙松开江昭清,头也不回地跑出竹苑,四周只留下了她的呼喊,“我错了——族长大人!我这就去学堂!”

“这丫头......”族长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忍不住抱怨,她将目光转向江昭清,“你进来。”

江昭清跟在她身后,桌子上摆满了器皿,有的里面装着几只一动不动的蜈蚣和蝎子。严湛川闭着眼虚弱地靠在床头,他印堂发黑,手心被人划了一刀,鲜血一滴一滴流入银盏中。

族长拿起那银盏递给江昭清,“你自己看。”

只是片刻,那鲜红的血便变成了黑褐色,江昭清眉头紧锁,族长接着说道:“这毒性算得上蛊中数一数二的,我只得先给他试试几味猛药。”

“族长,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吗?”

“从古至今,这什么方法不都是人一步步试出来的吗?”

“可他.......”

“你急也没用,有这时间不如多试几种药。”

江昭清低着头闷闷“嗯”了声,她取来金疮药,坐在床边,再用白布将他的伤口默默包扎好。族长看着她这番失魂落魄的模样摇了摇头,忽然开口问道,“那你呢?你就不为自己做打算?”

江昭清抬头看向她,她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从前不过是靠着别人的药续命,现在能活一天是一天也罢,”

“你从小可是和你母亲学的黑蛊?”

江昭清点点头,不语。

族长缓缓坐在竹凳上,目光飘向窗外很远很远的青山,“你母亲当年也是那般明媚可爱,怎会在皇宫中变成蛇蝎心肠。”

“.......没事的,您说我还有半年时间。”

她转过头看着江昭清,“如今先将他治好,之后我再给你找找法子吧。”

说着,族长起身从书架上取来几本竹简放在她手里,“你去书房看完这几本再试着炼炼药。”

“好,多谢族长大人。”江昭清慢慢走出屋内,回头不舍地看了眼严湛川,他还是躺在那里,面无生机。一枚悬挂在墙上的大铜镜照映着她的容貌,江昭清站在门口久久地看向它。

她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左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脖颈,她捋了捋黑发,让头发遮住脖子上的那一丝红印,如同人与鬼之间一道封印的裂缝。

夜色深浓,院子里一片幽静,只有几声虫鸣。孟辞拉着狄洛鬼鬼祟祟潜入族长的庭院中。

“我说你非要去看人家干嘛!”他扯了扯孟辞的衣袖,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我今早答应了小清儿要帮她探探小川的口风。我实在等不及了嘛!”孟辞在墙外探头探脑,确定没人之后利索地翻身下来。

狄洛双手撑在砖瓦上,纳闷地问道:“那你为何不走正门?”

“你快下来啦!我早上被族长抓到逃课了,走正门她肯定逮着我,要我回家拿双倍的课业给她看。”

狄洛叹了口气,跟着她的身影落在庭院中。孟辞拍了拍他的臂膀,踮起脚耳语,“回去记得把你的课业给我看看。”

还没等他训话,孟辞便飞快地溜走了。

两人偷偷摸摸地在窗户旁探出头,严湛川穿着一身玄色里衣靠在床头,手中在把玩着一枚香囊。他忽然转过头看向窗边,孟辞和狄洛匆忙做贼心虚似的急忙蹲下。

“出来......”严湛川有气无力地开口。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虽虚弱但讲话的威严气势却不比从前减少分毫。孟辞讪讪笑着拉着狄洛起身,她趴在窗口,“小川,你可好些了?”

严湛川的眉头深深皱起,“什么?”

孟辞朝身旁的人嘀咕着,“凶巴巴的,小清儿怎么喜欢这种!”狄洛无奈捅了她一肘子。她转过头,声音大了些,“我说——你身体可好些了?”

“......没有。”

房里充斥着苦涩的草药味,严湛川向来不喜欢这种气味,他轻咳了几声,将目光放在那两人身上,“昭清在哪里?”

“你说小清儿吗?她当然是在帮族长为你制解药呀。”

严湛川垂下眼眸,眼底的情绪不明。为何自从回来后,自己一直在给她添麻烦。他想起许多许多事,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被褥。

“小川!你要什么时候才和小清儿成亲啊?”

严湛川瞳孔放大了一瞬,他不假思索地开口,“只要她愿意,咳咳咳——”他咳得更加剧烈,忽然他扶着床沿喷出一口黑血。

窗边的两人见状快吓坏了,他们急忙翻进屋子里,孟辞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等会!我去喊族长来,洛儿哥你看着他。”

狄洛扶着他的后背顺气,孟辞慌忙地跑去外面。她一路狂奔,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寂静,连门口的大黄狗都朝她汪汪叫着。

“族长!族长——”四周回荡着她的喊声。

她冲进族长的书房里,可看见的景象更让她目瞪口呆。江昭清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边也是止不住地吐血,染红了她的干净的衣裳。族长在层层叠叠的药材柜中忙碌。

“哎呦!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去煎这幅药。”族长将一把药放进黄皮纸上急忙塞给孟辞。

她一时愣了神,反应过来后连忙应声,又飞奔而去。

族长叹了口气,她杵着拐杖,腿脚哆嗦地坐在江昭清附近的木凳上。她伸出手,“我腿不好,你可还能坚持一会?”

江昭清冷汗直流,她忍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话都说不完整,“没事......过会便......”她躺在地上,看向窗外的圆月,又缓缓闭上眼,身子抖个不停。

月亮挂在夜幕的中央,孟辞踩着月色将汤药端过来。江昭清面色苍白,手撑在木板上,没刚刚疼得厉害。

族长见人来了急忙指挥,“你快喂她服下。”

孟辞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细心地将滚烫的药吹凉了再送到她嘴边。

“......多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客气,快喝!”孟辞又摸了摸她的后背,“你衣裳都湿透了!”

江昭清就着喝了一口,她抬眸看着孟辞,“还有湛川......”

孟辞这才想起来那房里还有个“要死的”人呢!族长只是淡定地撇了眼她,“你等会再送过去一碗。”

“哦,好。”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闹剧才结束,众人散去,院子里也熄了灯火,四周一片寂静,家家户户已陷入了睡梦中。可江昭清现在清醒得很,她恢复了力气,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无奈走出房门,盯着夜色中明亮的月亮,思忖了会她又走去严湛川的房间。

他平躺在床榻上,眼睛闭着,面色不佳。江昭清掏出一个手帕,轻轻拭去他嘴角的污渍。严湛川似是感触到有人在身边,他皱了皱眉,睫毛随着颤抖。

他的侧脸在月色下勾勒出一个消瘦的轮廓,江昭清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她抓紧他的手,久久出神。

不知何时,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中,她哽咽着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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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后死遁的竹马回来抢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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