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薇的右手握着一杯鸡尾酒,橙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马天尼杯中微微晃动。
她笑吟吟地面向男人,姣好的脸庞落入男人的眼底,脸上的笑容越盛,像是一株被淋了露珠的玫瑰迅速绽开。
耿薇开口:“刚才上来看着有个背影很像你,没想到我过来一看还真是。”
沈司砚对上她的视线,礼貌地颔首,浅浅问候:“耿老师,真巧。”
坐在卡座一侧的另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来看去,从彼此的眼中看出点苗头来。
柯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主动接过话同她闲聊:“耿小姐要不叫你朋友们一起过来喝酒啊,人多热闹些。”
话音刚落,他桌下横过来一脚,毫不留情地踢在他的小腿肚上,柯驰面不改色地看向沈司砚:“阿砚,怎么了?你腿抽筋吗?”
沈司砚淡淡地瞥他一眼:“不是我。”
对面的纪巍然又踢过来一脚,主动承认:“是我,我腿抽筋伸不直,兄弟不好意思啊,踢到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蒋思山,此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他转而看向干站在一旁略显尴尬的耿薇:“让耿老师见笑了,果果昨晚上还在念叨耿老师,说要给耿老师准备新年礼物。”
“果果和小意是班上唯二爱上学的小朋友,明年开学还得他俩带动上课气氛。”耿薇开玩笑似的说,她的眼眸微转,视线落在沈司砚的身上。
见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耿薇大大方方地碰了碰沈司砚放在桌面的酒杯,笑着说:“我过来就是打个招呼,说几句话就走,你们慢慢玩。”
果真如她所言,她仿佛真的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喝完酒拎着空酒杯回去了。
“这耿老师有点意思啊,被冷待还面不改色。”纪巍然晃动手里的长笛杯,抿了一口说,“人特地过来找你说话,你怎么一脸便秘样?看我们小山主动递话,耿老师还不惜得搭理他。”
蒋思山啐他一口,“我还不是怕场面尴尬,白做好人了。”
耿薇是一家国际私立幼儿园的老师,能入这家幼儿园的孩子一般非富即贵。
沈司砚的小侄子小意,和蒋思山的侄女果果都在耿薇负责的班上,这俩男人偶尔到幼儿园接人,碰到过她一两回,一来一去便也认识了。
见沈司砚问话不理,纪巍然半个身子探过来。
“干嘛呢?出来喝个酒,你都看多少次手机了,不要和我说这个点你还在当无良老板压迫优秀员工。”
身边的柯驰也看热闹一般凑过来看沈司砚的手机屏幕。
沈司砚抬头,三颗脑袋齐刷刷定在他面前,周围的射灯投过来映在三张脸上,像在演什么恐怖电影似的。
灯光打在脸上的同时,纪巍然突然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演得更像鬼片了。
沈司砚差点儿一不小心手抖,把桌上的酒杯往人脸上泼。
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准备拍摄,三颗脑袋嗖的又缩回去。
“我们喝我们的,您老忙。”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沈司砚却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与他们碰杯,浅酌慢饮。
“驰啊。”沈司砚慢悠悠地往柯驰那一处扫过去。
柯驰神色一凛,与两位好友对视。
沈司砚一这么叫他,他就头皮发麻,隐隐感觉没什么好事。
他借着喝酒的间隙拿眼尾偷偷看去,“怎么?”
“你让阿姨给我妈吹点耳旁风,让她消停些。”沈司砚连求人都是这么一副拽里拽气的模样。
柯驰一口酒喷出来,对面的纪巍然灵敏地往边上躲,可怜的老实人蒋思山被他的酒喷到,当即脸色薄怒,咬牙切齿地来回碾着他的名字:“柯驰!”
柯驰憋着笑赶紧给他擦脸,“小山抱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往你脸上喷的,你一定要原谅我。”
蒋思山没好气地瞪着他,气冲冲地到同层的洗手间收拾。
柯驰得罪完一个,即将得罪另一个。
要不是沈司砚主动说起,他几乎忘了还有这事。
“你妈咋啦?”纪巍然不明就里,转过来好奇地问,“廖姨咋你了?平时医院都不很忙吗?”
沈司砚不说话,在桌上转动手机。
手机自刚才安静到现在,最后一句话仍停留在他发的那句——你在做什么?
柯驰笑眯眯地说:“让他先前嘲笑我,现在轮到他了,廖姨正在帮他寻找合适匹配的相亲对象。”
沈司砚扭过脸驳了句:“我哪嘲笑你了?”
柯驰不理,接着说:“廖姨向我妈取经,已经问了好几个,等年后,很快就要给你安排上。”
他转过脸,一脸新奇地看沈司砚,“我说兄弟,你在寻南到底是做了什么?吓得廖姨一回来就帮你安排,我记得她以前可是从不催你的。”
他妈口中的光棍男团,蒋思山被催得最厉害,但他忙于创业,左耳进右耳出,岿然不动,父母奈何不了他。
其次便是他,碍于他是个刺头,好几次相亲都被他从中作梗捣乱,他妈气得暂时放弃,毕竟先保乳腺要紧。
至于纪巍然和沈司砚,家里父母看得开,心态好,从来不催。
只是这廖姨突然像转了性子一样,火急火燎地给他妈妈打电话让她介绍女孩子。
纪巍然语出惊人冒出一句:“不会是你觊觎弟媳事发了吧?”
刚说完立马得了个没好气的白眼,他自打嘴巴,修正说法,“错了,是前弟媳。”
沈司砚这回懒得给他眼神。
他谈恋爱的事,连发小都没告诉,他妹当然不知,只是胡乱猜测,纯属瞎猫撞上死耗子,趁着寒假来寻南看她。
柯驰拍拍纪巍然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廖姨挺满意我妈牵线的那几个,尤其是我那前相亲对象,你说妙不妙?”
纪巍然当即八卦起来:“周其泠?我有朋友认识她,关系还不错,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这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沈司砚坐在一旁,像在听旁人的闲事一样一言不发,眼神频频垂在手机上,手上却又没动作。
纪巍然滑动手机,点开其中一个聊天界面说:“刚好我有认识的朋友也过来捧场,我这就帮你去问问。”
他低头打了行字发过去,等蒋思山收拾完重新坐进来,他猛地起身,拉都拉不住他,“等我好消息。”
“他去做什么?”蒋思山疑惑地问道。
沈司砚随手把手机一丢,回了一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了。”
蒋思山:“……”
他奇怪地挠挠后脑勺问:“这又咋啦?”
隔了几桌的卡座,三个女生重新换了一桌酒饮,江绮筠与谈霜不到十分钟已经聊完二十个人的八卦。
周其泠就着卤味喝完剩下三大杯果饮,又要了两杯没喝过的口味。
卤味是中辣口味,啃完一个鸭翅,嘴边一圈又麻又辣,果饮又还没上来,她毫无形象地嘶了嘶嘴,卷卷舌头。
江绮筠忽地站起来冲她身后挥挥手,一个年轻男人大步走来,大摇大摆地坐在卡座的空位。
男人笑眯眯地举手“嗨”了一下。
江绮筠主动介绍:“这是纪巍然,这是我的俩闺蜜,谈……唔小谈、小泠。”
纪巍然礼貌地颔首致意:“谭小姐、林小姐晚上好啊。”
周其泠:“……”
谈霜:“……”
周其泠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个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就差问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年底她回家那次,在办公楼下看见的眼镜小哥吗?
酒吧光线黯淡,视野一连暗了好几个度,一楼不知进行什么节目,连射灯忽地暗下来。
而且她戴着一顶深牛仔渔夫帽,帽檐在他来之后压了又压,比谈霜一个公众人物还要低调,这小哥能认出她来才奇怪。
江绮筠给纪巍然挪了一盘花生,微抬下巴说:“有什么事你说,我们都自己人,她们的嘴巴都严实,不会随便乱说话。”
纪巍然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说出来意:“有个事想问问你。你上回不是说和周家的千金关系还不错吗?”
“嗯?怎么了?你找她有事?”江绮筠和谈霜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啃鸭脖的周其泠。
周其泠淡定地回瞧两人。
她的吃相斯文,鸭脖在她嘴里啃了两圈,最后把骨头吐在盘里,随后扭过头期待地盯着男人。
纪巍然浑然不觉嚼着花生攀谈:“我替我兄弟随便打听打听。能和你关系好,想必周小姐人也不错吧?”
“那是啊。”江绮筠暗暗给好友递眼神,象征性地商业吹捧,“我朋友长得漂亮,人有才,家里条件又好,那是相当不错了。”
一旁的谈霜半天听不到几句有效信息,忍不住插嘴说:“你兄弟对她有意思?人家有男朋友,让你兄弟先领号在后面排队吧。”
纪巍然一愣,拿花生米的手停在半空,怔愣半天:“谭小姐,我发现你有点像那个小演员啊,叫那个谈霜?”
小演员?谈霜顿时拉下了脸色。
这男的刚才话说得那样好听,怎么轮到她,这么不会说话呢?
一楼的音乐突然戛然而止,舞台上的乐队纷纷走下台,下一秒从音响里传来一个清润低缓的声线:“昨天是我发小生日,今天应他的要求送他一曲。”
周其泠蓦然偏过脸,坐到围栏旁,下巴抵在微凉的栏上,视线往下投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舞台中央,说完,他似乎向二楼随意地望了一眼。
周其泠的耳边传来纪巍然一惊一乍的嗓音:“我靠!我兄弟要弹琴了。”
小纪随他兄弟,前后鼻音不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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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冬日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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