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敖皎月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身上是一件普通宫女的衣裙,随着摇椅轻晃,下摆不拘小节地在地面上扫来荡去,染了许多灰。
魏瞰瞥了地上的裙摆一眼,道:“总待在殿内不是长久之计,我与郑公公子夜约在御花园西侧一假山处,探探父皇近来的打算。”
敖皎月歪头回想了一瞬。
那个满脸皱纹的郑公公?之前的确见他偷偷来递过消息,眸光清朗,不像坏人,但这大半夜的,魏瞰要出去见人,她势必要跟过去,真麻烦!
“要我说,还不如用我的办法,一劳永逸。”敖皎月撇嘴。
魏瞰嘴角微抽。
她那办法哪里好了?
士可杀不可辱,他遭此大难,熬过这段时日总有办法遮掩,可这女人却总想让他干脆就做个女人!
要不是看在她处处护他的份上,他肯定立刻将人赶走。
“行吧行吧,我这劳碌命……”说完,敖皎月要从摇椅上起身。
“我自己去,你不用跟来。我与郑公公约的地方十分隐蔽,寻着小路绕过去,不会被人发觉的。”魏瞰摆手后退几步。
他出去这趟需要处处小心隐蔽,敖皎月哪里会听话,指不定又要弄些招人眼的法术出来,到时候引得人过来,弄出许多动静。
敖皎月有些犹豫,这大半夜的,她肯定懒得出去,在院子里躺着晒晒月光、吸收灵气不好吗?但是太子渡劫、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陷入危险之中,而每次危险都是她闪亮登场的时候,不能错过!
“阿月,你听他的呗。你守着他好几日了,那些大小反派暗地里的招数都使不出来,什么事也没发生,咱们不能见机行事也就算了,影响了太子渡劫罪过就大了。”宓羽忽然出声道。
敖皎月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玉符,往里面注入一缕金光:“那你去吧,捏碎玉符,我就会赶来!”
魏瞰将玉符紧握在手心里,怔了怔,又问:“你这样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抬眼看向敖皎月,目光疑惑的底下深藏着动容。
危难之中,得到一人倾力相助,就算他是铁石心肠也做不到置若罔闻。但同时,前朝后宫又最忌讳欠人情债,有些债,是要拿命换的。
敖皎月看向他,语气略带沧桑:“现在说了你又不懂,你就当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个好人。”好龙。
好人?
魏瞰出了会儿神,转身向外走去,跨过门槛的时候,回头道:“夜深寒凉,回房里睡吧。”
敖皎月躺回摇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摇了摇手。
不回。
不回。
凡人幼崽懂什么,这般明亮的月亮,这般充足的月光灵蕴,她若是回屋里,那才叫暴殄天物。
魏瞰站在门槛处等了好一会儿,见敖皎月装聋作哑,轻叹了口气,又走回来,到房间里找到一条薄毯,蹑手蹑脚走过去,盖在敖皎月身上。
敖皎月斜睨了他一眼,接着闭上眼将薄毯向上拉了拉:“好啦,乖,早去早回。”最好能出点事,让她赚点功德。
乖?什么乖?他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魏瞰只觉得耳朵突然烧起来,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
子夜,御花园偏僻的角落里,郑公公已经气息断绝,尸身被粗鲁扔在一边。
魏瞰握紧了手上的玉符,上面沾了无数血渍,但还完好无缺。此时,他并没有捏碎玉符的打算,而是隔着刀口对准他的侍卫们,目光看向自己的父皇,咧了咧嘴:“您想杀我?”
魏皇冷笑一声:“若你懂得忠孝二字,早该寻个体面的方式自绝谢罪,而不是龟缩在内殿,出卖灵魂招来妖怪护你。这样苟活于世,真不像朕的血脉。”
魏瞰嘲讽一笑:“本就不是。堂堂天下之主,冤大头般为别人养十数载的儿子,可欢喜?”
“放肆!”魏皇脸色一沉,“你再胡言乱言,别怪朕不留情面。”
“我胡言乱语?不是父皇您认定了我血脉不纯吗?我血脉不纯,自然是父皇昏了头、瞎了眼,养了别人家的便宜儿子!”魏瞰不服输地盯着魏皇,句句与他针锋相对。
“朕不同你废话许多,你母亲已经认罪伏诛,你也尽早跟过去服侍你母亲,别让朕亲自动手。”魏皇神情冷漠。
他是天下之主,四海万邦归顺臣服,天下女子唾手可得,尹氏那个贱妇却与侍卫有旧,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成奸,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羞辱。不杀不足以平愤。
就算魏三是他亲生儿子又如何,有那样一个吃里扒外的母亲,儿子多半也是个背主的。
他不稀罕。
“给他一把刀。”魏皇冷冷地下令。
离魏瞰最近的一个侍卫将手中的刀扔了过去。
“铮——”
魏瞰抬脚,直接将刀踩在脚底,桀骜地看向面前的所有人。
“你不会在等那妖怪赶来救你吧?”魏皇笑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什么愉悦的事,装模作样地叹道,“可惜,你等不到了。”
魏瞰抬眼,目光狠狠地刺向笑着的魏皇,手指在仍然闪着金色流光的玉符上摩挲了两下,下定了决心一般又将它揣回内袋。
那女人是个厉害的,他应该信她。而他,绝对不会给她拖后腿。
“一、二、三、四……”魏瞰抬手指着在场的侍卫,数着数,最后落在魏皇面前,“五。”笑了笑道,“这么点人,怕丑事泄露出去,遭天下人耻笑?”
在魏皇脸色沉郁的时候,魏瞰又道:“父皇你既然要屠子,那就别怪我弑父了。”
说完,他将脚上的刀踢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打得赢吗?
打不赢。
但是他不会再束手就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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