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夷使者的事情,宋橙上了心。
夜里听魏凉说了些他们的事情,隐隐感到愤怒。原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总有一些虎视眈眈狼子野心之辈,觊觎我们的土地。
因此当魏凉问她会如何做的时候,她只说了四个字“寸土不让。”
“可那就意味着,两国有可能会打仗。”
“也不一定要靠打仗,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魏凉又笑了“那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皇上也说了,接见使者时带上你。怎么,你害怕他们吗?”
“不怕,在我们的土地上,我怕什么,去就去。”
回了房,宋橙没了睡意。她找出纸笔,努力回忆着剧本里的信息。
南夷,海边小国,骄横好战,常常以两国友好相处的名义,借着买卖之名,行强盗之事。
“这样说的话,关键点其实在这里。”她在纸上写了两字,然后划上圈。
魏凉从窗户处看到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掩了掩嘴,在窗户前坐下。
天还未亮,宋橙就跟着魏凉出发了。因为睡的太晚,她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看着身边的人像捣蒜一样的头,禁不住笑了“宋姑娘可以休息一下,等会儿去了朝堂上,定是睡不着的。”
“为什么?”
“两国议事,句句都是涉及国家利益,稍微有一点没回答好,那可是大罪。”
这一说,宋橙立刻清醒了。她抬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困我不困。”
“你倒也不必害怕,到了我叫你便是。”
他一说,宋橙还真感到放心了。合上眼昏昏欲睡,意识混沌之际,突然感觉马车猛地往前一倾。
“什么人?敢拦督主大人的马车!”
外面有人大声呵斥,宋橙也被吵醒,揉了揉眼睛探出头去。
“魏大人,是我,可否方便见上一面。”
“她怎么来了?”魏凉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随后转头看看宋橙“你就在马车里,我下去处理些事情。”
“去吧去吧,大人不必担心我。”
“我没担心。”
“是是是,我知道,口误了。”
马车外面,魏凉朝着面前的女子行了个礼“倾城郡主。”
“魏大人有礼了,这几日你为何躲着我?”
“郡主误会了,近几日臣陪着皇上在处理南夷使者的事情。”
听到南夷两个字,倾城郡主脸色一变“我知道。皇帝哥哥说了,他们是来求亲的。皇帝哥哥想把我嫁过去。我是死也不愿意的。魏凉,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能不能去和皇帝哥哥说说,让我嫁给你。”
她说着,也不顾什么礼节,往前几步靠近魏凉,“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去找皇帝哥哥。”
可魏凉明显不愿意,他背着手往后退去,“郡主不必担心,皇上自有考虑。魏凉这等身份,如何敢和郡主平起平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配不上你是吗?魏凉,你虽是皇帝哥哥身边的红人,可首辅大人的势头迅猛,你若是有我在背后支撑,还须怕他们不成。再者说了,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嫁过来,你也不算吃亏。”
宋橙在马车里听到这番话,心中替魏凉鸣不平,话是有道理,可太伤人,她希望魏凉能开口反驳几句,可外面的人只有沉默。
倾城郡主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继续说道“那现在你可想清楚了,我嫁给你,既不必去和亲,也帮着你增加了胜算,怎么想都是桩划算的交易。”
“郡主当这是交易吗?可先前郡主说的是心悦微臣。”
“是喜欢不错,但那是相对于城中其他人来说。”
外面又没声音了。宋橙从飘起的帘子缝中看到了他的背影,低着头,微微躬着身子。
“郡主说的是,那魏凉更是不能答应郡主的要求了。”
倾城见他再次拒绝,有些恼怒,但是碍于人多又不好发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宋橙叹口气,这个闲事管一管还是可以的。
“郡主还听不明白吗?他不愿意呀。”
“什么人,见到本郡主还不出来。”
宋橙掀起帘子跳下来“拜见郡主大人。”
“你是什么人,你为何在魏大人马车里?”
“这很明显,我们两个有一腿。”
宋橙面色平静,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倒是惹得旁人议论纷纷。
倾城抬高下巴看了看她“身为女子,说出如此话,你可懂羞耻?”
“郡主教训的是,宋橙长于乡野,确实不懂什么礼数。可郡主拦路要人娶自己,又是什么礼数。魏大人脸皮薄,不好拒绝啊,我只能做这个坏人了。”
“简直是满口胡言,本郡主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是使了什么计,迷惑了魏大人不成?”
宋橙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她“我这副样子能用什么迷惑人,不过是喜欢就直接说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馋他的身子就馋身子,只有一点,我不会用喜欢这个借口,利用他。”
这一番“豪言壮语”怼的倾城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只是甩了甩衣袖“罢了,本郡主不同你多言,乡野女子,简直野蛮。”
她说完转身准备走,宋橙忙跟上去“郡主请慢,民女有些话想同郡主讲。”
魏凉站在马车边,安静地等着。他看见宋橙难得认真的神情,似乎在和倾城商议什么。而倾城回头看了看他,点点头。最后,两人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
倾城郡主的马车一走,宋橙开心地跑回魏凉这边。
“我们也走吧大人。”
“你和郡主说了什么?”
“秘密。”
魏凉只是笑了笑,也不再继续追问。就在宋橙开口替自己解围的时候,他心中就冒出一个想法: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不管是什么,魏凉都做好了准备去接受。
朝堂之上,刚开始氛围还很和谐轻松,提到议和的事情之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双方言语往来间,用词都变得意味深长。
皇上担心双方在朝堂上争吵,便派人带了南夷使者去歇息。留下其他人单独议事。
水纤月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她的心始终悬着。因为上一世,就在议和的事情上,自己的爹爹得罪了戴震,从这之后,便被处处针对。可怜自己的爹爹,直到死,都还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今日,无论推谁出去挡这一次的因果,她都不会让自己的爹爹开口。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移到了魏凉身上。他是可以出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后面水家还要借东厂的势力,他不宜树敌。
要跟本件事情毫无关系,即便消失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人,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宋橙身上。
正思考间,戴震已经给提到了通过和亲议和的事情。按照之前的走势,水大人会第一个出来反对。
水纤月见状赶紧趁着大家饮酒的空当,赶紧跟自己爹爹小声说着些什么。
等着戴震说完,水大人果然站了出来。
“请皇上三思呀,和亲一事其实并非良策。”
“哦?那水大人说说,有何不妥。”
“下官听说宋姑娘学识渊博,对此事想必另有见解。可否听听宋姑娘的见解。”
正埋头干饭的宋橙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猛地一抬头,对上水纤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是个女主,你这么绿茶干什么,把我推出去害死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皇上倒是十分赞成这个提议,望向正在自言自语的宋橙“不知道宋姑娘有何高见?”
“我,民女。”她犹豫一下,还是站了起来“回皇上,民女确实有一些,拙见。”
身边的魏凉似乎笑了一下,她还学了这个词。但对于水大人无故提到宋橙这件事,他不得不在意。好在昨夜听了一下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说不定能歪打正着解决问题。
“民女觉得,其实问题的根源,不在于和亲,也不在于要不要议和,而在于如何解决当地百姓的生存问题。”
皇上听后思索了片刻,反应过来后顿时来了兴趣“说,你接着说。”
“酆源之地靠近南夷,虽然当地也能产海货,但因为这种食物难以保存,无法流通到太远的地方。而南夷靠近此处,却因位置原因,海货甚少,这才导致他们,经常性,额,用一些非和平手段来,来获取食物。”
“你说的对。朕也知道这些问题,可是酆源之地,三面环水,只有一处通向岸上,倒也没有其他办法。那依照宋姑娘看,可有什么好方法吗?”
“回皇上,在民女的家乡,有一种特殊处理食物的方式。就是将打捞上来的渔获,用海盐腌制,然后风干,这种方法可以让新鲜食物保存很久。”
其他大人点点头“虽然不懂海盐是什么,但是风干臣还是能理解。只是这许多的风干的食物,要如何处理,他们也不能长期只吃这个。到时候也还是要跟南夷往来,也还是要受他们抢夺。”
宋橙继续说道“酆源以北的地方,这种海货其实相对很少,可以将这些风干食物往北边,东边或是西边运送,既加强了往来,也可以帮助他们挣到钱,换取别的物品。”
这时又有人问道“那这么多人都运送东西,中间岂不是很混乱。”
魏凉此时放下杯子开口说道“前期可以先借助官家驿站作为中转站,让他们从每个官家驿站处再派人往不同方向运送,如此一来,不久之后,新的商路就会铺开。”
“说的好,如此,不仅连通酆源和其它各处的联系,也会慢慢解决要靠南夷交易的劣势,此计甚好。宋姑娘提出此等好方法,当赏。魏卿也当赏。”
“回皇上,还有件事需得考虑。”
戴震见到他们出风头,终于是按耐不住“南夷时常侵犯酆源之地,即便是做起了他们说的什么,风干的渔获,只怕也维持不了几天的安宁。”
“此事,倒还真的劳烦戴大人了。”
“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凉起身“皇上,南夷如此肆无忌惮,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些许实力。若是能带着人去到那边,等着一切稳定,南夷就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人选。。。。。”
“既然是魏大人的提议,自然是他去最合适。”
皇上一时也难以定夺,转而看向魏凉“可有合适的人选?”
“戴大人最为合适。”
“魏凉,你不要公报私仇,想借机支开老夫是不是,酆源如此远,此去没有半年如何回的来。”
“大人稍安勿躁,首辅大人身为皇上的老师,德高望重,此次前去,那便是代表着皇上,定会让当地百姓感到安心。再者,大人的家乡好像就是南边临水的地方,对南边生活习性了解更多,确实再无更合适之人。”
皇上也表示赞同“此事就这么定了,辛苦首辅大人亲自去一趟。”
戴震虽是一百不情愿,但皇上的话那就是圣旨,也只能接下。
“此事解决了,宋姑娘可想好要什么赏赐吗?”
“回皇上,民女确实有一事相求。”
“宋姑娘直说便是,只要朕能做到的。”
宋橙往后退了退,屈膝跪了下去“民女斗胆,请皇上,收回让倾城郡主去和亲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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