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将阑!你这个祸害——”黑曜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子随着眼球的抛弄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来。
眼球似乎没有将殷将阑视为猎物,毕竟他的任务只是将殷将阑带回去而已。
至于是哪个殷将阑,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眼球扛起黑曜就要离开溶洞,就在它将黑曜放平的时候,黑曜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道凌冽的鬼气扑面而来,眼球虽然丧失了部分智慧,但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它下意识地将黑曜扔了出去。
黑曜在半空中翻了几番,最后稳稳地落在殷将阑身侧。
抛去脸部这一特征,这两人无论是气势还是站姿都是一模一样。
黑曜脸部的疤痕慢慢脱落,一张精致完美与殷将阑一模一样的脸浮现出来,殷将阑看了一眼,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即挥手驱使黑曜进攻眼球。
“自己控制自己,这就是你的后手。”
“太慢了,你差一点就能看到我驭鬼的全过程了。”
从昶靠在石壁上,神态懒散,“看见了,很帅。”
“你应该想怎么破解。”
从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真是抱歉了,我刚刚的注意力都在你的翘臀上。”
殷将阑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从昶,从昶操控着鬼气捏着他的下巴又给他转了回去,“专心战斗。”
“不要学我的语气跟我说话。”
从昶:“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说话的时候,真的很欠揍。”
殷将阑拿从昶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个尴尬的愤怒怒火借由黑曜全部散发到了眼球身上。
既然黑曜不担心链接地府,那他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这么看来,其实黑曜要比从昶好用。
如果要是能将黑曜弄出去当自己的鬼侍,也挺不错的,毕竟自己用起来还是比别的鬼省心。
就是不知道,黑曜能不能在真正的阳间存活。
几秒钟时间,殷将阑脑子里闪过数十种想法,都没有下任何定论,他单手结印,食指靠近嘴边,嘴里念念有词,繁复古朴的花纹在黑曜的脸上与他的指尖同时显现,与此同时,黑曜体内的鬼气大涨,逐渐在他背后形成了一个门。
从昶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地府之门,这是通向这个世界的地府的大门。
他看向殷将阑的眸中多了几分阴沉,殷将阑竟然学会了这种术法,这要是出去了,以后可能真的不好控制了。
虽说管教的想法是推辞掉了。
但上下的想法还没有落实,万一这真的被反攻了,岂不是。
从昶仔细地看着殷将阑结印的每一步骤,不过他不是为了破解,是为了在未来某一时刻在殷将阑出手之前制止住。
毕竟人的速度跟鬼的速度还是有差别的。
殷将阑不知从昶心里的小九九,他正专注地利用黑曜的鬼气打开地府之门。
眼球在看到地府之门的那一刻,整个眼球都颤抖了起来,刚刚增生膨胀的身体渐渐萎缩,企图缩小身形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殷将阑自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随着他念词的速度越来越快,地府之门彻底显现,黑曜的眼球也被鬼气侵蚀成了黑目,不见一丝眼白,与当初从昶被迫链接地府的模样差球不多。
“开。”
随着殷将阑的一个字,古朴庄重的大门向外打开,不过刚刚开了一条口子,两条链子连着钩子便射了出来,牢牢地扣在眼球上。
从昶一眼便认出那是地府的勾魂索,这东西跟招魂勾还不太一样,通俗的理解就是,招魂勾是温柔一派,勾魂索是狂野一派。
眼球发出痛苦的哀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眼球的薄膜。
殷将阑眯起眼睛,这才发现那薄膜之下是一张人脸,还是一张他们都很熟悉的人脸——殷智。
“啊啊啊啊——”眼球还在惨叫着,只是这次惨叫声不是从那张锯齿嘴里喊出来的,而是在薄膜之中。
“吾儿,吾儿,救我。”
“没有我,你是不可能解除殷家的诅咒的!”
“将阑!”
殷将阑闻言勾唇一笑,被他操控的黑曜学着他的神态与动作。
“无所谓,不传宗接代,还哪有诅咒啊。”
“无所谓,不传宗接代,还哪有诅咒啊。”
一模一样的话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鬼)口中说出,殷智到死都没有想到,殷将阑打得居然是这个主意。
“你违背祖训,你会死得比我还惨!”
殷将阑摇头,轻轻摆了摆手,地府大门他只开了一条缝,不过这条缝足以将眼球吸进去了。
就在地府之门要关闭的时候,一个卷轴从里面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从昶怀中,从昶低头一看,正是那本他在地府读过的《万相》。
门一关,黑曜便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不断地咳出殷红的血,殷将阑看了眼从昶,最后还是先去关心黑曜了。
“你没有将清秋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吗?”
黑曜此刻已经脱离了殷将阑的控制,他狠狠地白了一眼殷将阑,“你自己下的禁制,你怎么会不知道?”
殷将阑听得一头雾水,“禁制已经破了。”
“不可能!”黑曜每说一句话,便有血液从他嘴角流出,那架势大有要将他流干净的趋势。
殷将阑单手结印,从从昶身上抽取鬼气给黑曜补给,黑曜感受到五脏六腑被鬼气滋养,呼吸都通畅了许多。
“你没在她肚子里的东西上放禁制吗?如果我拿到了,何必怕那个东西,他到时候要反过来怕我的。”
从昶瞥了眼殷将阑,殷将阑脸上少有出现如此凝重的神色,他不再继续当个旁观者,而是走上前,主动用鬼气滋养黑曜,没了殷将阑这个中转站,黑曜被滋补得更快了。
殷将阑心里开始盘算着,“不对,我没在她肚子里放禁制。”
“是她做的吗?”
殷将阑摇头,“她无法选中宣光镇里的任何鬼,她也是有诅咒的鬼。”他突然想起从昶生魂说秀清秋是六道轮回都不收的鬼,估计就与她身上的诅咒有关,至于是什么诅咒,秀清秋没说过,但他自己猜测,与宣光镇的镇民肯定有关系。
“那还有谁?”黑曜吐出一口血沫,破马张飞地坐在地上,毫不顾忌形象,殷将阑看了,忍不住伸腿踢了踢黑曜的小腿,示意他收敛点。
黑曜冷笑,反而将腿岔的角度更大了,“怎么着,你自卑啊。”
“呵,驭鬼术能控制鬼身体任何部位的大小。”殷将阑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响指,“想试试?”
黑曜不说话了。
从昶不说话了。
殷将阑开心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道士。”
黑曜盘起腿,“我见过那个道士,不是你带来的这一个。”
殷将阑对于黑曜知晓让他来辨认冥枳是不是那道士的事情并不意外,他挑了下眉,“这么久了,你都长大了,何况他呢?”
“那道士又老又丑又臭,那种人,见一面不会忘记的。”黑曜张开自己的手掌随即握紧成拳,“要真是那道士做的,等我遇见他,我一定要把他的肠子扯出来翻花绳玩儿。”
殷将阑闻言翻了个白眼,一拳砸在黑曜的脑门上,其他人对鬼的攻击可以说是不痛不痒,但殷将阑是黑曜的主人,这一拳,打得黑曜直接抱头倒地哀嚎。
“殷将阑,你不是人!你欺负自己!”
“哦。”
从昶扯了扯嘴角,对于面前的这场闹剧,他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主要是,害怕惹火上身啊。
保持沉默。
“现在,三人小组算正式成立了,我,殷将阑,你们的主人,一切行动听指挥,要是不听指挥。”殷将阑掌心凝聚出一团黑气,“我就把你俩变成小/丁/丁的大小。”
从昶走过去揽住殷将阑的腰肢,带着他往外走,“只有他会不听指挥。”
“黑曜,把冥枳带上。”
黑曜气得在后面张牙舞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扛起了地上的冥枳。
三人回到了清秋的院子里与她汇合。
等回去的时候,清秋已经醒了,她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殷将阑,没多做纠结就走到了殷将阑的身侧,她害怕地揪着殷将阑的袖子,“哥哥,你怎么把他也给带回来的,他差一点就吃了我。”
殷将阑安抚性地拍了拍清秋的脑袋。
黑曜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吃了我的血肉,变成半人半鬼,你凭什么流眼泪啊,你流的眼泪跟血都是我的。”
清秋才不信黑曜说的话,如今有殷将阑在身侧,她也跟着硬气了起来,“坏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该死的坏种!滚出我家!”
“我倒是想滚呢,哼,某人同意吗?”黑曜白了眼殷将阑,殷将阑对于他的这种小动作无动于衷,对于清秋与黑曜的吵架也无动于衷。
他眼神示意,从昶认命地去给他打水倒茶。
殷将阑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听着耳边一男一女的吵架声,惬意地吹开杯子口的茶叶浮沫,“这才是生活。”
“太安静的生活确实不是你的风格。”
“毕竟生活是个动词呀。”殷将阑放下茶杯,“准备好,要开战了。”
从昶握住殷将阑的手,“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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