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个新人名，陈宣本能的想问，但看林络火气旺盛，越说越起劲，正在吐槽的兴头上，也就没打断，想着等之后再问。
林络这么暴躁的情况，真的太少见了。
“就从头说起，第一期，选手入场，一百个人，外形名字人设严重同质化，在那里哼哼唧唧一个钟，一个钟啊，时间浪费了，人没记住几个。”
“之后有初舞台，选手又表演又自我介绍的，大把时间能用来塞人设塞剧情点铺故事线，何必在入场的时候折腾没意义的东西。”
“多此一举，累赘。”
“头几个选秀节目这么搞就算了，毕竟那时候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新鲜，选手质量也高。”
“但后面的选秀，大家各种套路花样都见识了也习惯了，还搁着无脑照搬，那只能是东施效颦，除了凑时长恶心人，没有别的作用。”
“还有别的剧情套路故事线，也无脑照搬，一点原创都没有，也不看你手下这点虾兵蟹将能不能撑得起来。徒增笑料。”
“都做综艺了，不能稍微动点脑子吗？”
“络络姐，你好生气哦。不要生气，消消气，消消气。”陈宣出去给林络的杯子加满了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以前没发现你有看选秀啊？”
“我能不生气吗，我把男爵看完后就去翻以前的选秀，结果都被恶心出来了。”
“我宝贵的时间，就被耗在看这些垃圾上面了。我是有预料到没有男爵好，毕竟风评在那里，但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难看。”
“还各有各的难看，难看得‘百花齐放’的。”
林络难得暴躁，但想到原因是浪费时间，好像也能理解了。
趁着林络喝水的间隙，陈宣问出了刚刚的问题，“谷盛是谁啊？”
“噢，男爵的导演。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执掌这么大投资大制作的综艺。”
“多大啊？”陈宣下意识问道。
林络看着视频里正好出现的广告，拿手比了个数字，“光这家，赞助费就这么多个零。”
中场休息结束，第五个舞台的选手登场，是曹嘉登他们。
练习时就有问题，舞台更是有人明显跑调。
之前的舞台大家多多少少也有跑调，仔细听能听出来，但不明显，能完美唱在调上的毕竟是少数。
明显能被人听出来的，也就这个。
听到跑调没唱好，陈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此对比，曹嘉登立马显得唱得尤其的好。
“这个跑调跑得太明显了。”舞台结束，陈宣说道。
“哦对，除了刚刚说的运镜克制，谷盛还有一个优点，修音也克制，没有为了呈现效果或者别的原因强行修音，把人声都修失真了。”
“别的原因？”陈宣捕捉到林络的说辞。
林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别的原因”是什么，但她举了个例子。
“就比如喻河青，他再怎么样，评级双a也好，主题曲c位也好，他也还是跑调啊，只是没这么严重。”林络看着陈宣，“你应该也能听出来啊，不然陈砚白给你上课了。”
陈宣点点头，突然有些低落，“是能听出来，但我也还是跑调啊。”
“谁叫你爸空有皮囊，五音不全，害得你也五音不全。”
“漂亮有什么用。”
五音不全这件事陈宣没法反驳，但漂亮这个还是可以说道说道的。
“有用的，不然也不会成为我爸。”
“有道理，你妈就是被这个皮囊迷糊了眼。”林络的嫌弃意味溢于言表。
“而且，络络姐，你也漂亮啊。”陈宣小声嘟囔道。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能，还是能的吧。”陈宣没底气地反驳道。
林络想到了什么，接过话茬。
“哦，是能当饭吃，吃的软饭。”
陈为念确实更厉害，但陈宣这话不敢接。
“哦，你爸不止五音不全吃软饭，还没文化，乱起名字。要不是你妈‘力挽狂澜’，用‘宣’字把格调拉了回来，你就去叫‘陈喜欢’好了。”
“那他语言不通嘛。”陈宣申辩道。
林络没再说话，而是嫌弃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作为回应。
之后是宁乐诺他们，表现不错。
陈宣就想起林络之前说的。
“你刚刚说最开始的几个选秀节目选手质量高，后面的选秀选手质量不行，”陈宣看着视频不确定地说，“但我看男爵的选手水平都还行啊。”
“因为这些男爵选手里，回锅肉占了近半数。”
“回锅肉？”陈宣这一个晚上，听到好多新名词，这个词之前见过，但意思理解得还不太准确。
“就以前已经参加过选秀或者出过道的，现在又回来参加选秀。”
“概括起来，都是有经验的。”
“头几届选秀好看也是因为当时这是个新兴事物，这些公司又不像流年他们有自己出团的能力和经验。有这么一个平台，有人帮着策划安排，热度比自己能折腾出来的大多了，于是各家公司都一股脑地把自家的王牌送出去，节目相当好看。”
“这些人就算当时没出道，积攒的人气也足够他们继续发展。”
“最典型的就周尔恪，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舍友提到过，陈宣确实有印象，点了点头。
林络继续说道：“他以前参加的那届选秀就是吃螃蟹的第一届，还是卡位没能出道的，人气极高。但公司不行，后续没跟上，人就慢慢糊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看他一顺还能排第四呢，前面的陈家桥这种原先粉丝就多，所谓的公司粉爱屋及乌顺手投票的也多，喻河青主题曲c位，秦晗营销男爵第一脸。周尔恪也就排在这三个人后面。”
“要我说，男爵招回锅肉这个决定可太正确了，这帮人，水平高，不搞事，还便宜。”
“还是男爵放得下身段。娱乐圈就这么大，练习生就这么多，前面的割完，后面的就不剩什么了。”
“前期就算被骂‘回锅肉太多挤占新人空间’，骂就骂呗，现在不一样打了个翻身仗。”
“真要像之前那几个选秀一样维持自己所谓的‘练习生选秀’‘素人选秀’，打着‘发现挖掘新宝石’的旗号，那才真的是没救了。新人是新人，都是新鲜的歪瓜裂枣。‘宝’说不上，‘石’还差不错。”
“虽说是‘选秀’‘综艺’，本职工作还是唱跳表演，不然为什么要弄这么多公演这么多舞台。”
“不就是要看这帮人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嘛。”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陈宣看男爵的那颗心了。她不就是喜欢这种闪耀的感觉嘛。
说到周尔恪，播到周尔恪。
不知道是舞台没选好还是练习没练好，总之这个舞台陈宣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明明这个舞台，单听歌单看之前的编舞片段，都没什么问题。
实力方面，虽然苏溪除了创作方面极有天赋，唱跳方面确实一般，但刘昶和董斌阳都是刚刚才提过的回锅肉，水平不差，更不要说周尔恪和程苏这两个货真价实的a班。
她问林络，林络也觉得好像是没那么好看，但也说不出问题具体出在哪里。
陈宣越看越别扭，舞台刚结束，她就把进度条拉回到舞台开头，重新看了起来。
她隐隐约约感觉要抓到线索了，给她再看一遍，应该就能看出问题。
第二遍才播到一半，陈宣一敲暂停键。
“这运镜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我这都看第二遍了，脑海中还是没法形成三维立体的影像。”
陈宣这次把进度条退回到练习的部分，在播放到她想看的地方时按了暂停。
“我就记得我明明看过。这里，周尔恪和斜后方五个人的动作，是有呼应的，不然单看这个动作真的很神经。”
陈宣又一点点拉着进度条，“但这里，这个机位，把他们都拍得好扭曲，而且看不出他们的站位关系。”
“明明是前后错落站着的，但这里看不出来，给人的下意识印象就是站成了一排，手部动作还交错打架乱作一团。”
“但按照之前练习的站位，”陈宣在脑中想象构建了一下，“这里他们的动作应该正好能毫不冲突地前后相连，连成一个，额，波浪线？”
“这还是有得参照的，没得参照的地方，镜头给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乍一看每个人的部分都有体现，但割裂，不连贯。”
陈宣重新播放，被陈宣这么一提点，林络也看出问题了。
林络又看了看舞台上都是哪些人，了然感叹道：“啊，原来如此。”
陈宣只以为是林络看出了她说的运镜问题，没在意。
一个第四，一个第十一，是得发力了，再不发力就不好搞了。
林络心想。
她刚才还说谷盛很克制，没有花里胡哨的炫技，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虽然看上去对选手来说只是少了一个经典舞台，而不是实力不佳出现失误这种直接且直观的评价。
但论坛运作运作，打打配合，来一句“表现力有限”，尤其对周尔恪再来一句“怪不得当年没出道”这种扎心的戳人肺管子的评价，结果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第八个舞台，刘潜带队登场时，陈宣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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