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夏诺两眼弯弯,活泼地对两人打了声招呼,把一袋切成片的香蕉面包放在桌上。
“早上好。”
根本一点也不好。
洛亚芙尼躲着她视线,撇了撇嘴。
“这是我们的新成员艾略特,担任队里的贝斯手;这是洛亚芙尼,我们的鼓手。相信你们刚刚已经初步认识过了。”
她站到两人身前,分别把手搭在她们的肩上,乐呵呵地道。
洛亚芙尼专注地盯着那五根手指,幅度很小地侧了侧身子。
虽然在对方伸手前她就已经本能地想往后缩,但除去把手臂背在身后作准备状以外,她到底没有彻底躲开。
“你来得晚了。”艾略特一点头,认下她的这番介绍,摆出的态度明显比刚才好多了。
“诶,很晚么?”夏诺困惑地看看墙上的钟,“比起我昨天和你说的时间,我好像还来早了几分钟啊。”
“那就太晚了!”
刚缓下来的表情迅速破功,艾略特一横眉,几个呼吸间快速压抑下自己突生的烦躁,撇过头,指指那座架子鼓。
“方便我来试试吗?”
“?”架子鼓后,被顺带着点到的洛亚芙尼松开手里的鼓槌,站起身,眨巴了下眼睛,“没关系,来吧。本来它也不是我的鼓。”
“不是你的鼓?哼,你该买一个自己的鼓。”
“但我没钱嘛。”登录新国家不到一个月的异界来客皮笑肉不笑地一摊手。
听到这话的小孩愣了愣,像是还不太能理解这世界的人竟然会被金钱所困扰似的。
就见她脚步一顿,然后又立刻僵硬地扭过头去了,“……那就以后再买。”
洛亚芙尼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答话,心里略有些遗憾——还以为这小屁孩会直接说帮自己买呢。
虽然她也不是那种非要占人便宜的家伙就是了。
……
艾略特在乐器上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她很强。
洛亚芙尼对一切接近“极点”的东西都有一些预感,所以不懂音乐,也分辨得出来。
对方会的东西似乎很多,鼓也是其中之一。明明夏诺之前还表演欲大爆发地在自己面前诉苦、自称为没用吉他手,几日后却能够捞来这么个小天才进自己乐队,也真是让本不对此有任何期待的洛亚芙尼感到钦佩了。
而被这眼神所注视的夏诺就装模做样咳嗽了两声,孔雀似的,很得瑟地一仰头。
有点好笑。
**
——不过艾略特放弃其他现成的、更有实力的乐队加入她们这来,总该有个理由的吧。
洛亚芙尼看着一进入状态便格外认真的女孩,并起的手摸了摸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猜想。只是她不擅长思考这种东西,所以很快就开始走神,想到了别的事情上去。
**
“你好像说过你安排登场的第二个角色会是故事的主角。”
“没错。”
男人轻抿了一口杯中温热的液体,“她和反派相熟。或者说,她认识原来的,被反派所夺舍的那个人。”
“哎,就这么全给我剧透了啊。”编辑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
【…………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联想到了那间画廊,和里面神秘的画师。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这甚至不能完全被证明是颜料。毕竟天底下蓝色的东西有很多。
…………
我收好东西,点灯开始埋头写自己未完成的稿件。
那些家伙的住宅地址会变,总不能编辑社的位置也跟着会变吧。
这当然是一种赌气的做法。因为我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主要就是图此地是编辑社最初发家的地方,相当于是它总部,所以很多事情沟通起来能事半功倍。把稿件寄给从前更习惯于合作的分部无疑是多此一举,但某种层面上其实也能够理解。
大不了说自己忘了。顺手就寄走了。
我心想,若这些也跟给朋友的信一样死活寄不过去的话,那我可真得要挑个时间跑回去一趟了。
反复涂抹过的字迹很快变为一个个墨团。字迹从草率随性变得逐渐有了秩序。
等到第二天,我再去了画廊一趟。
这还是第一次我在白天过去。但应该不会有多少改变吧?毕竟这才过去几天而已。
这样不断地进行心理安慰,我却还是会紧张。这份不受控的紧张焦虑随着我靠近房屋而愈来愈盛,我无法分清这是自己的被迫害妄想发作,还是货真价实的对危险的感召。
我沉下心,又反复回忆昨天刚花过去的那笔定金,最终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入目的摆设与那些晚上我所见的相比并没什么区别。
我走走停停,直到发觉这里站着的人并不是我刚认识的那位,视线随之缓缓聚焦到了对方的脸上。我眉毛高高挑起,相应的,对面着一袭高领大衣、陌生的女人同样以疑惑的神情看向我。
“你是?”她环抱住手臂,张望着四周堆放的大量画作,试探性地问,“你是来取画的?”
我轻微地皱起眉,摇摇头,“不,我才下了定金不久,他大概还没开始画。”
“这样啊。”
女人像是了然般点点头,动作自然地抽出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边缘起毛了的本子,一页页翻了起来。
“我之前在忙别的事,所以没来得及察看未完成的订单记录。你报一下名字,我现在把定金退给你。”
“啊?不不不,我没要退款,这点钱我还是花销得起的——呃,也不是,我是说,我还是相信画师的能力的。而且我连草稿都没见到张,就这么取消订单不太好吧?”
我有些尴尬地回答。但听了我的解释,那人似乎更疑惑了,眉目间竟还隐约藏匿着几分怒气,直勾勾盯着我,语气几乎带上逼问的意味:“不是来取消订单的?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喂喂,搞什么啊,我不说了自己才刚付定金吗?那还能是来做什么的?
我实在是搞不懂对方什么意思,只好如实说了。女人一字不落地听完,定定看着我,也慢慢皱紧了眉头,然后一语惊人。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死了。”
“我……”
我的困惑塞满了大脑,甚至快要宕机。
这问题还需要问吗,我当然知道画师死亡的这件事,倒不如说,我本就是为了这才要花钱约那幅还没影的肖像画。
不过对方这表现让我隐隐约约抓到了面前异样的源头,我迟疑了下,垂下头轻声说:“抱歉。”
女人“嗯”了声,转过头去,重新看手上的本子,“道歉做什么,又不是你杀的人。说吧,你名字是什么。”
对方的话里没有太多对我这个冒犯之人的迁怒,字面上连一点点真实的悲伤也难以寻见,只是八风不动的镇定罢了。
但因为这过分密不透风的稳重姿态,我反而能感觉到她是认真的;她所指的是一直那位已经死去的画师,而不是我遇见的“店主”波伊尔先生。我握紧了口袋里那只冒冷汗的手,忍不住问道:“之后呢?之后这个画室会怎么样?”
“不知道。”
她还是那样冷漠的样子,回复说:“我应该会在这里待一阵处理完相关的事务,至于之后啊……大概是让中介卖掉这间房子吧。”
意思就是,根本不存在第二个画师会来接手这儿。
对方一边说,一边找出了符合我情况的几个订单的主人,把本子推过来,让我说说看我是这其中的哪一个。
而在我硬着头皮看那上面的文字时,她也靠着墙站着,一并投注来审视的目光。】
**
练习室。
众人的练习告一段落。放下鼓槌,洛亚芙尼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事没问。
她高高举起一只手,左右晃动着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直接道:“我想问一下,我们的初次演出是怎么一回事?”
“哦哦,这个啊……”
夏诺立刻接住了话茬,不过也不像是能坦率能将答案说出口的样子,表情相当心虚;她将两只手交叉着垫在脑袋后,眼神乱飘,“其实吧,现在也不算是确定下来了。只是因为我们现在姑且算是凑到了三个人,上台能扩展一下知名度,更好招人,所以才在考虑中——”
“真的?”
“上台试试而已,又不是去什么人多的大舞台,你怕什么?”艾略特无比嚣张地出声打断道,“反正有我在呢。”
话下意思相当于是宣称她会大包大揽这场演出了。
但再怎么厉害,她总不能生造出一个分身替代本人上台当鼓手吧?
三个人里估计就夏诺有点演出经验,届时众目睽睽之下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如果到时真的出事,她难道能扭转时间来救场么,洛亚芙尼暗暗吐槽。
再看一眼夏诺,洛亚芙尼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受不了她那眼神,就揉了揉太阳穴,答道:“知道了。”
她伸了个懒腰,“我只是不太擅长和人交谈。放心吧,我会努力不在演出时掉链子的。”
夏诺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口,“没事没事,大家尽力就好。”
艾略特没说什么,不过等洛亚芙尼收拾好了东西时关门要离开时,意外发现她还是没打算走,甚至在认真翻着自己拿来的几本乐谱。
“再见。”
女孩注意到洛亚芙尼过久的视线停留,头也不抬地道。
这样看着,好像又没那么脾气坏了。洛亚芙尼耸耸肩,从善如流地告别,“拜拜。”
……
不知道艾略特这架势是要练到几点钟。
话说今儿到底礼拜几啊,小孩子不用去上学的?
身兼数职的打工人困惑而羡慕地沉思着。
**
揭开信封,露亚新的信送到了。
其实洛亚芙尼原本是不打算和之前认识的人过多联系的。
但在第一次的交流过后,她看着露亚百般斟酌写下的文字,再想想那个连虚假身份都懒得编详细点的仇人,就改了主意。
反正不见面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了吧。
拿出一沓信纸,洛亚芙尼按照习惯先快速浏览一遍,再配着吃食或饮料,仔仔细细地读其中的意思。
像在看一本调剂心情的刊物。
里面并没太多正经的内容。毕竟现在也不存在太需要她们解决的重要事情。
但就是这些平平淡淡的日常,让洛亚芙尼保持耐心读了下去,并由衷地感到有趣。
……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支着头,思考回去要怎么写回信。
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过。
是艾略特。
本来只是修个小设定,结果最后好多地方顺带着也修改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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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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