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满天的雪团忽然吹散在灰蒙蒙的天,跟着四面八方的风,簌簌落下。
“今年的初雪呢。”阮烟伸出手,五指张开,想要接住一片雪花。
洋洋洒洒的凉意吹入了头,不自觉地想起了很多ost场景,男女主大雪纷飞中隔着人群对视,随着镜头慢慢拉近,命运就在此刻注定。
阮烟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幸福又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傅若尧侧头。
“初雪让我想到了很多ost,土狗最爱。”阮烟嘿嘿笑着。
“初雪有什么不一样吗?”他问。
“当然啦,初雪是最适合告白的日子。”
“你想想当韩剧男女主走在马路上,小雪覆满了头,不管是谁先开了口,颤巍巍的说,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怎么想都觉得很浪漫呀。”阮烟畅想。
“如果有人在初雪时和你表白呢?”傅若尧略微迟疑地开口。
“那我会十分感动地拒绝他,然后在我八十岁寿终正寝的那天,非常郑重地写进我的遗书,某年某月有某个人在初雪那天向我表白了。”阮烟继续畅想。
爱是爱不了一点,她已经过了需要爱情的年纪,现在来到了爱无力的分叉口,俗称赛博阳萎。
其实吹着茶叶磕着瓜子看别人谈恋爱也挺好。王佑今天弄了两架无人机,打算在白希回去的路上给她个惊喜,迎面从空中给她撒玫瑰花雨。
阮烟已经开始理解王佑在想交往的男友排名榜上那么高了,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你真奇怪。”傅若尧面无表情地说,别过了脸。
“有吗?还可以吧,毕竟有些人啊,生来就是不适合谈恋爱的。”阮烟笑了笑。
最近的失足案例就是我们的原主,不谈恋爱的时候是个正常人,谈了恋爱就变成恶毒女配了。
“没有谁生来是不适合谈恋爱的。”傅若尧皱眉,不赞同道。
“你这句话好适合作为情感人生导师著作的封面啊。”阮烟浑水摸鱼地吐槽道。
“还有还有!你上次的狗屁爱情是什么琐碎侧发理论,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她越说越忍不住。
“意林。”傅若尧面不改色地说。
傅家二楼书房的架子上有整年整年订的意林,上下三排,一期不落。
阮烟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钦佩道:“不愧是你。”
傅少就是傅少,连恋爱观的形成都是如此清新脱俗。
阮烟从来只看地摊花花绿绿的两块五言情文学,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在虐心中获得短暂的,报仇雪恨般的愉悦。
走吧,走吧。
两个人走在路上,傅若尧的睫毛挂上了雪,显得很乖巧,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问道:“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除了初雪,蛋糕,和哆啦A梦。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什么都还凑合,什么也都还可以,再不可以的咬咬牙反正也都会过去。”
阮烟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有些自嘲起来,“我这人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伸手。”傅若尧开口。
阮烟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相信他,乖乖的伸出手来。
结果啪的一下,手掌微红。
“你干什么?”阮烟揉着手心,不解。
“喜欢吗?”他问。
“当然不喜欢,谁会喜欢被打啊!很疼诶。”阮烟嚷嚷着不满。
“那你现在就有了讨厌的事了。”傅若尧认真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阮烟莞尔一笑,感受到手掌慢慢回泛起了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打断,喜欢苹果还是橘子?”
“橘子。”
“喜欢猫猫还是小狗?”
“小猫。”
“喜欢晴天还是雨天?”
“晴天。”
……
一问一答,面前傅若尧冷淡低沉的嗓音问着些鸡零狗碎,时不时还点一下头。认真思考的神情仿佛在攻克奥数难题,但事实只是两个幼稚鬼在玩过家家。
最后,傅若尧温和地问:“你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阮烟卡住,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事情,不经意的羞辱,被撕碎的漫画小说,那些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却都在这一刻都涌出来。
她慢慢地说:“其实我不知道,虽然这样说起来好像很失败的样子,但事实上确是这样。”
“我似乎一直以来在人生路口的所有重大决定都是被外界推着做出,他们说,你要怎么怎么做,然后不够勇敢的我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乖乖听从,走向窄窄的路。”
“他们神情笃定,嗓门很大,而我的懦弱里带着些许对于未来的茫然恐惧,声音总是微弱飘摇,久而久之,我也忘了喜欢的事情是什么样子了。”
“我想我喜欢做的事情也只有混吃等死。”阮烟笑着说。
傅若尧低头看着她,平静地说:“那天拍摄,我看见你在看摄影机里的自己时眼睛很亮。”
阮烟窘迫,“不是啦,我当时只是觉得邹庸老师很神奇,可以让摄像机里的我比平时的我要有魅力的很多……”
说着说着,阮烟突然高高的举起了手,“报告!我知道我喜欢的事情是什么了。”
虽然还是不太肯定,或许是三分钟热度。
“你说。”傅若尧嘴角略弯,语气柔和。
“我喜欢拍一些照片,那天邹庸老师还让我摸了把摄像机,我拍了很多过度曝光的废片,哈哈很开心。”
傅若尧点点头,“接下来你需要一台专业相机。”然后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做什么?”阮烟问。
“买相机。”他说。
“现在吗?!”阮烟傻住。
“对。”
扛着几斤重的相机出来的时候,阮烟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她不得不佩服傅若尧的执行力。
不管做什么,只要这一刻决定好,下一刻就去做,没有中间的思考,犹豫,徘徊。
和她完全相反的人。
阮烟在百货大楼前调试着相机,希望能够记录下今天的这一分这一秒。
傅若尧再旁耐心的给她百度说明书,即使阮烟坚称自己天赋异禀,不需要任何说明书,然后一秒后就转头问他为什么按下快门后拍不了照片。
“因为没对上焦。”傅若尧微挑着眉,无奈说。
阮烟捣鼓了半天,然后气势磅礴地指挥着自己的第一位模特摆pose。
“你去站到路灯下,好出片。”她喊。
傅若尧点了点头,走过去,影子在路灯下变来变去,由着她闹,他的黑发温顺地贴在额前,展眉浅笑,清隽干净。
咔嚓一声。
按下快门的时候,阮烟居然在镜头里看见了她自己。
她呆呆地放下相机,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随即兴奋得手舞足蹈,对傅若尧大喊着:“快看,那是我!”
傅若尧转过头去,呼吸一滞。
对面广场的大屏幕滚动播放着阮烟的那则广告。
簇拥阴森的荆棘,少女伏趴在中间,半裸着背部,根根尖刺绽放,最后没入发丝,十几秒的镜头停留在了少女鲜艳的唇。
伴随着急促的音乐,出现了雕刻荆棘样式的香水。
“Aphrodite:我将越过刺痛,与你共享体温。”
一则广告轰动了整个A市,甚至于更远地方的人都来YM打电话询问这位年轻的小姐是谁。
阮烟走到哪里都有人小声指指点点,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人,一个眼尖的发现了就拼命拽着对方胳膊提醒着对方,快快快看,就是她!
阮烟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目不斜视地经过,心里已经在扭秧歌了,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那个谁谁谁。
好些个低年级的学妹跑过来找她要签名合影,阮烟不好意思拒绝,总是略微害羞地自信点头比耶。
阮父阮母都是在广告拍出后才知晓她去了YM拍广告。阮母对着她又亲又抱,欣喜若狂地感叹自己的宝贝女儿天生丽质难自弃,甚至已经在打电话帮阮烟看经纪公司了。
阮母仿佛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娱乐圈未来一颗冉冉新星。
几年后她的宝贝女儿会在聚光灯下热泪盈眶地拿着奖杯,哽咽的说,我能有今天这个成就,要特别感谢我的妈妈。顿时干劲十足。
阮父对于阮烟一声不吭拍了广告做戏子的行为虽有不赞同,但在外面应酬时碰到别人夸奖女儿是大明星时,不免还有些自得。
谦虚的语气里时时刻刻透露着一股我女儿随随便便做什么都很优秀的骄傲。
阮烟自己来说最大的烦恼就是,他们传统的餐厅抢饭环节都被取消了,因为总会有人过来打扰或偷拍她。
“你是真的火了。”王佑蹲在角落啃着面包,悠悠道。
“阿sir,我也不想的。”阮烟并排蹲着角落,同样咬着面包道。
傅若尧也被阮烟拉着并排蹲了下来,神情自若。
“一夜变成大明星的感觉怎么样?该不会下周就耍大牌不来学校了吧。”王佑阴阳怪气地说。
“我的获奖感言是:只有最开始的瞬间很开心,然后是无穷无尽的麻烦。”阮烟中肯道。
“这么说,你以后不会拍广告了?”王佑问道。
“或许吧,它更像一次性的体验爱好,但不是我喜欢做的事。”阮烟语气轻松地说。
“差点以为你要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抛家弃子!置我和傅少不顾了呢。”王佑泫然道。
“那我考虑一下。”阮烟装模作样地开口。
一旁傅若尧滑动页面的手指突然停住了,手机页面停在了一个论坛上。
标题:清纯香水模特霸凌往事曝光,原来竟是小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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